一擡眼,看到小公子過來,心中馬上就恍然了——王妃不知道又興起什麼點子,折騰小郡王了。
“兒子給母妃請安!
母妃可是哪裡不舒服?
”朱俊陽一擡眼看到母妃一副病恹恹的模樣,關心地問道。
靖王妃捂着胸口,輕輕搖了搖頭,道:“陽兒不必擔憂,母妃沒病。
隻不過,心情不太好而已!
”
朱俊陽在唐古住了幾天,發現母妃的身子果然好了許多,每天有他跟二哥的陪伴,母妃每日都笑得很滿足。
怎麼自己才剛離開幾日,母妃又一副病西施的模樣了?
難道是想留他在身邊,所以又玩起以前百玩不厭的裝病花樣?
“母妃,兒子這次來唐古是奉命前來,以後的幾個月,都會在唐古陪您。
您要是在這兒呆膩了,兒子帶你去海邊看日出,到東山村去看咱們西山别院的建造進程,或者如果您身體允許的話,兒子帶您去西山捕獵散心?
”朱俊陽對于這個全心全意為他的母妃,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靖王妃眼睛一亮,差點忘記自己裝憂慮的初衷,高興地問道:“真的嗎?
你能在唐古常住?
”
在朱俊陽确定地點點頭後,靖王妃又想起自己今日的任務,收起臉上所有的笑容,對着一株蔫兒蔫兒的茶花唉聲歎氣。
朱俊陽要不知道母妃為何不愉就太沒眼色了。
看來,母妃又終結了一株名貴茶花。
母妃生來就沒有種花的天分,可偏偏喜歡親手照看父王幫她四處尋來的花草,但凡被她照看過的花草,最終隻有一個結局——枯死,再有經驗的花匠也無力回天。
母妃為了那些她鐘愛的花草,不知道流下多少心疼的淚水。
看來,這幾株母妃最愛的茶花,也未曾幸免于難。
“母妃不要難過,兒子再讓人幫您尋珍品茶花……”朱俊陽彎腰看了看那幾株茶花,一株比較嚴重些,葉子已經枯黃,其餘幾株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靖王妃歎了一口氣,道:“這些茶花,是小草不顧危險,從西山的某處山谷裡尋到的。
母妃我果然是花草殺手,這麼生命力頑強的野生植株,也被我養壞了……對了,小草曾說過,如果茶花生病了,可以找她來幫忙看看。
陽兒,這些茶花都是母妃的心頭肉,你去房府把小草請過來,幫我看看,說不定還有救。
”
茶花是您的心頭肉,那兒子呢?
朱俊陽嘴角抽了抽,想起母妃為了挽留他,不讓他出海時,一直都說他是她的心頭肉、心肝寶貝,不能有任何閃失。
這話雖然聽着肉麻,可他什麼時候在母妃心中的地位,降到不如一株茶花了?
看到靖王妃低頭垂淚的模樣,朱俊陽心軟地連連道:“母妃,您别難過,我就去請小草姑娘,她家都是種植的好手,說不定能幫您挽救這些花草。
您稍等片刻,兒子很快就能把人請回來。
”
待朱俊陽出了花園,靖王妃才擡起頭來,臉上哪裡有半分憂慮?
臭小子,為了給你制造機會,母妃連自己最珍愛的茶花都給禍害了,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你可得給母妃争氣,多多跟小姑娘接觸,赢得她的好感。
不過,說起來,小草送給她的茶花,生命力夠頑強的,她都放任好幾天不澆水了,還開得嬌豔茂盛。
害得她不得不咬牙往上面澆了些熱茶……不知道這些名貴嬌嫩的茶花,還能不能救回來,她還指着它回京開賞花會,給那個馮夫人一記回擊呢!
朱俊陽到房府的時候,餘小草正在逗床上躺着的新生兒呢!
小家夥出生不過半個多月,小身闆兒壯實着呢,醒着的時候,總是不停地蹬踏着小腿,自娛自樂的偶爾叫上一聲。
“二姐,小麟麟胖嘟嘟的真可愛,脾氣又好,不像胖子說他家小妹,動不動就哭。
白天也哭晚上也哭,抱着也哭放下也哭,把胖子煩得要死,平時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今日小石頭學堂休沐,沒有回東山村,來房府看他二姐和剛出生的小寶寶。
小寶寶的皮膚好嫩,手好小啊,上面還有幾個小小的肉窩窩。
他還會睜開黑黑亮亮的眼睛四處看。
小寶寶真可愛,小石頭再也不是最小的一個了,頓時哥哥力爆棚,抱着小寶寶就舍不得放下。
餘小草看着大小孩抱小小孩的一幕,感覺好萌好有愛啊!
如果有相機的話,她真想記錄下這一幕。
“大小姐,靖王府的三公子前來拜訪,指名要見您。
”前來回話的是房夫人派來伺候幹女兒的丫頭靈芝,十二三歲模樣,長得并不是特别美,卻挺機靈的。
靖王府三公子?
小郡王?
他不是回京複命去了嗎?
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丫的回了唐古不去陪王妃娘娘,來找她做什麼?
餘小草叮囑奶娘照看着兩個弟弟,又去了裡屋跟幹娘說了聲,便穿過姹紫嫣紅的花園小徑,來到了外院的會客廳。
一進門,就看到小郡王捧着茶水,細細地品嘗着。
仿佛對房府的茶水情有獨鐘似的。
外院的茶水,也是用添加了靈石水的山泉水煮的,味道自然比别人家的好喝。
這丫的,不會是來混茶水喝的吧?
“不知小郡王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這客套的話語,從餘小草口中說出,聽着怎麼就有些變味兒了呢?
朱俊陽聽着,就不怎麼順耳。
放下手中的茶盞,他看了餘小草一眼,發現她一身便裝過來,似乎沒拿他當外人,心中瞬間清朗了許多。
他淡淡地道:“爺此次前來,乃是奉了皇命,關注玉米的生長過程。
以後見面的機會多了,不必如此客套!
”
奉旨前來?
皇上已經知道她家會種玉米的事了?
不知道小郡王這麼跟皇上說的,皇上會不會對她的穿越身份産生懷疑?
糟糕了,早知道就不那麼多事,種什麼玉米、土豆?
别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餘小草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
皇上是怎麼說的?
你不會把我說的大話,一字不落地向上彙報了吧?
”
“大話?
什麼大話?
”朱俊陽一臉迷惑。
“就是我誇口說自己會種玉米的事啊!
小郡王,您想啊,這玉米是您從海外帶回來的,咱們中原以前沒有,民女隻不過憑着自家有不俗的種植本事,才誇下海口的。
您要是一五一十地都禀告皇上了,皇上會不會治我個欺君之罪啊?
”餘小草一想到穿越老鄉位高權重,捏她不跟捏隻螞蟻似的?
怎麼辦?
怎麼辦!
!
朱俊陽見她小臉都吓白了,一對靈動的大眼睛中滿是惶恐和不安,忙安慰她道:“你是戲文看多了吧?
你雖誇下海口,可畢竟把玉米給種出來了,而且種得挺好,皇上很滿意!
放心吧,皇上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治人欺君之罪的!
”
“小郡王,您是怎麼對皇上說的?
能說給我聽聽嗎?
”餘小草坐在楠木椅上的身子,向着朱俊陽的方向探了探。
看着湊過來的小腦袋,和爬滿希冀的小臉兒,朱俊陽似乎失去了抵抗能力,把禦書房裡他和皇上的對話,一句不落地說給她聽了。
餘小草仔細琢磨琢磨,這小郡王還挺仗義的,并沒有把她突出出來。
從皇上的口吻中,似乎有所懷疑,可并不能确定她們家到底誰可疑。
看來,以後得低調再低調些,免得給家裡招來禍患!
“多謝小郡王,聽了您的話,民女的心裡有底了!
小郡王請放心,家裡的玉米田有我爹和姑姑一家照看着,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您有空的時候,就可以去看兩眼,沒空的話,我們也不會偷懶的!
”餘小草以為小郡王這次過來,純屬公事,便說了這些話安他的心。
小郡王想起安頓在縣衙的劉尚書,開口道:“此番奉命前來的,還有戶部的劉尚書。
他這人很好打發,你隻要把種植玉米的方法,詳細地說給他聽就行了!
”
戶部尚書?
親自來學習種玉米的方法?
看來穿越老鄉的榜樣力量挺強大的,手下的官員都這麼盡心盡職。
餘小草點點頭,道:“明兒我回趟東山村,跟我爹一起整理一下,把種植方法寫下來。
到時候交給劉尚書,豈不是省事多了?
”
“如此更好!
”朱俊陽又喝了一口甘醇的茶水,問了句,“這茶喝着像碧螺春,可口感比碧螺春更醇厚香濃。
不知,是何品種?
”
餘小草坐直了身子,笑着道:“小郡王,您猜得不錯,這就是碧螺春。
不過,烹茶的水是西山深山竹林根部的山泉水,所以喝着口感略有不同而已。
您要是喜歡,可以帶一桶山泉水回去……”
呃……他堂堂一個靖王府的小郡王,到人家做客,搜刮人家一桶泉水回去,傳到别人口中不笑掉牙?
莫說别人了,就他母妃,也能拿此事取笑他好久。
朱俊陽連連搖頭,說不用了!
餘小草見他說完正事,以為小郡王會就此告辭,陪着坐了一會兒,對方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便端起茶水問了句:“小郡王,您……還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