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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一百七十八章

首輔養成手冊 聞檀 11497 2024-10-14 11:10

  第178章初春,南直隸金陵府,石獅巷子。

  荷池才回暖不久,水面抽出幾根纖細的荷莖。
倒是海棠率先開了,種在花廳外的海棠滿樹的粉白。

  正房換了竹簾子,窗扇支開,能夠看到外面剛抽出新芽的柳枝,暖烘烘的天氣,打開隔扇就有微風拂面。

  “夫人,侯爺過來了。
”一個穿了青色比甲的丫頭挑簾進來,屈身說。

  屋檐下養了一對畫眉鳥兒,他真是精細,知道自己喜歡這些,重金買來。
反正他也不缺銀子,這宅子是從個巨賈鄉紳手中買來,人家不也是乖乖的拱手讓給他了。
他在這些地方最會讨好人了,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堆到她面前來。

  羅宜甯在修剪一株萬年青的枝桠,聽到他來就怒,生生剪斷了一根主枝。

  軟磨硬泡,方法用盡,這家夥卻一臉的不為所動。
根本不要她走!都說了已經過去了,她也早就放下了,不喜歡他了,他卻不肯。

  羅宜甯怎麼敢自己跑,别說這次是陸嘉學親自坐鎮監視,沒有程琅放水。
她屋子裡一天飛進來幾隻蚊子他都知道。
就是已經凸出的小腹,也讓她不敢冒險,孩子現在已經五個月。
這時候都千般萬般的護着胎,她如何敢動?

  陸嘉學倒是好,到這兒之後還讓她與周圍的官僚太太結交,說免得她悶了。
鄰裡是金陵府同知的太太,常與另一位鄉紳太太來串門。
他倒是閑着沒事,養養花養養鳥,養好了就往她這兒送。

  她放下剪刀,瞥到陸嘉學走了進來,身後領着個背包裹的高挑女子。

  羅宜甯看到那女子,驚訝得站起來.

  多年不見,這人似乎是雪枝?

  雪枝梳了個婦人發髻,比原來是顯老一些。
看到宜甯之後就眼眶漸紅,宜甯也是她伺候大的。
長大的少女已經身懷六甲,如何能不驚訝激動。

  “你不是說慣常伺候你的人不好吧,”陸嘉學坐下給自己倒茶,“我把她找回來伺候你,行吧?”

  陸嘉學搖着茶杯喝茶,瞧宜甯下巴圓潤,便笑了笑。
總歸還是養圓潤了些,她雖然對他沒好臉色,但是送來的東西一樣沒有少吃,她對那孩子在意着呢。
前段時間孕吐,早晨起來吐得天翻地覆的,陸嘉學在她這兒的碧紗櫥裡睡,起來看她,還給她端茶漱口。

  羅宜甯看到他就吓一大跳,她不知道他住在這裡。

  陸嘉學知道她現在恨死他了,也沒有對她做什麼,就這麼養着跟朵花兒一樣。

  羅宜甯還是不理他,陸嘉學就放下茶杯先出去了,讓她跟雪枝說話。

  @兩主仆多年未見,自然相談許久。
宜甯知道雪枝在保定嫁了人,生下個男娃已經五歲大了,但後來那孩子被人牙子拐賣,她到處找都找不到。
那時候羅家已經舉家搬到了京城,她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哭得撕心裂肺的。
夫家覺得是她沒看好孩子的緣故,整天對她冷着臉,雪枝幹脆收拾了自己的嫁妝,從夫家搬出來自己過。

  然後陸嘉學的人找到了她,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沒想這一來就是颠簸水路,她到了南直隸金陵。
南直隸最繁華的地方,當年太祖未搬之前,這裡就是京城。

  雪枝本來都覺得活着沒什麼意思了,又看到了羅宜甯,哭得止都止不住。
宜甯抱着她安慰,叫丫頭趕緊打熱水進來給她洗臉。

  當年多風華正茂的一個姑娘,怎麼就丢了孩子成了這樣!

  她來之前,陸嘉學肯定讓她梳洗過。
宜甯扶着她的肩說:“你剛來這裡,多休息會兒再說,别的不急。

  羅宜甯從屋内走出來,果然看到陸嘉學在旁邊的花廳裡,有個穿着程子衣的人在躬身跟他說話。

  看到她過來了,陸嘉學讓那人退下去。

  “雪枝的孩子被人牙子拐走兩年了,生死不明.

  …”她站在他面前,遲疑了一下。
雪枝伺候她多年,是看着她長大的。
當年離開的時候也是千般萬般的不舍,情誼不一般,别人羅宜甯是絕不會開這個口的。

  “你在求我?”陸嘉學看着她問。

  羅宜甯點頭說:“是,我在求你,那你答應嗎?”

  陸嘉學說道:“你過來。

  羅宜甯走到他身側,被他突然一把拉坐在他懷裡。
羅宜甯瞪他,陸嘉學卻說:“你讓我抱一會兒,

  我便去給她找兒子。
你讓我做事,總要有點報酬的,是不是?”

  陸嘉學看到她細長的脖頸,有種柔和的粉白色,比外面的杏花還要好看。
身上也很香,她常喝羊乳,帶着種甜甜的奶香。
非常的好聞。
他畢竟也是正常男子.就如現在,覺得有團火漸漸燒起來,若是能親親她的臉就好了,看上去很好親的樣子。
但她肯定要跳起來,然後氣得幾天不跟他說話。

  陸嘉學縮緊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緊,她像顆軟香的糖一樣,抱着就舒服。
當然他也隻是抱着而已:“你别動,不然雪枝的孩子别想找回來。
”他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然後跟她說話,“前幾天那位金陵聖手說,你這胎是男孩…"

  羅宜甯不知道,看着肚子一天天漸漸起來,孕吐劇烈的那段時間是最遭罪的,新生生命給她帶來的感受無比強烈。
她也想過是男孩女孩。
其實都好,她更喜歡女孩兒一點。

  想到羅慎遠,她覺得羅慎遠的個性肯定很難跟兒子相處。
若是個小小的她,羅慎遠應該會很疼愛的吧。

  羅宜甯什麼都沒說,她開始越來越怕了,她很想回去。
她怕自己回去得太晚,京城中瞬息巨變羅慎遠呢,他一向就不缺女子喜歡的。

  他會還等着她嗎?也許迫于無奈要稱她身亡。

  “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去。
”陸嘉學懶洋洋地說,“我偏偏不讓你走。

  “你不會死心的吧?”羅宜甯看着他問。

  陸嘉學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說:“我這算是圈禁你吧,就像你說的,霸道無情。
宜甯,你總要給我幾年時間的機會。
”他捏着她的手道,“當年我是庶子,什麼都沒有。
現在我什麼都有,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他低頭看她,目光灼灼的。

  羅宜甯嘴角微微一扯:“我從哪裡拿幾年來給你?我在京城有我的丈夫,有父親,如今肚裡還有個他的孩子。
幾年之後,恐怕人人都當我已經死了吧?你正好打了這個主意是不是?别人當我死了更好。

  陸嘉學聽了就笑,笑聲帶着低沉的磁性。
“宜甯,你想若是你等了一個人十四年,當她再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其實你就什麼都不想計較了。
你隻是想用盡一切辦法抓住她而已。
我告訴你,我當下還算是克制的。

  羅宜甯避開了他的視線。

  羅宜甯終于能站起身了。
肚内的孩子好像輕輕地踢了她一下,她咦了一聲。

  她第一次這麼明确地感覺到孩子在動。
很奇妙,它可能是伸了一下小腳。
或者是她讓它覺得不舒服了,要換個位置舒服地吮吸手指呢。

  陸嘉學皺眉:“怎麼了?”

  她輕輕地搖頭,心情變得很奇妙。

  陸嘉學讓她坐下來。
他把玩着手裡的那串佛珠,繼續道:“金陵有秦淮河過,秦淮兩岸無比繁華。

  你想去看看嗎?或者你想不想去大報恩寺散散心,與你那孩子祈福?”

  大報恩寺是高祖皇帝為紀念開國皇帝與皇後所建,修得金碧輝煌,聽說寶塔塔身是用琉璃燒制的,塔内外置長明燈一百四十六盞。
有得天下第一塔的稱謂,前身為阿育王塔。
杜樊川那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便是出自于大報恩寺。

  “我叫人準備。
”陸嘉學立刻招手,他出行的時候講究排場,他如今這個身份也是要慎重的。

  “不用麻煩。
”宜甯阻止道,“我如今出行不便。
若你方便的話,雪枝的事還要麻煩你。

  知道走不了,幹脆懶得出去了?

  雪枝的孩子被拐賣二年有餘,當年十村八店都找不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陸嘉學笑了一笑,悠悠地問她:“若是幫你找回來了,你當如何謝我?”

  羅宜甯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陸嘉學繼續說:“叫你給我端茶倒水,你現在也不方便。
以後我每日晨的早飯就由你負責吧,好好做,做得不好可要重做的。

  羅宜甯無言。
想到自己多年不曾認真做過飯菜,她有點犯怵。
但總歸是求他幫忙,不能不上。

  自那日起,宜甯每日早起給他做早飯。
好在她雖不常做,但對陸嘉學的口味還算了解。
他喜歡面食,特别是羊肉臊子面,一次能吃一海碗。
白粥之類的絕對不能要,酥餅、包子一類的勉強喜歡。
若是有醬菜他更喜歡,宜甯幹脆讓人弄了個棚子,給他四季種小黃瓜,涼拌、腌漬、煮湯、炒肉片都是很好吃的。

  陸嘉學倒是沒有嫌棄過,吃了早飯就那本書賴在她那兒看。

  初春至夏一晃而過,天氣越來越暖了。

  外頭的荷池長出了淡青色的骨朵兒,但是雪枝的孩子還沒有下落。

  宜甯多半不理他,陸嘉學過來擾她。
他把她手裡繡的小孩肚兜拿過來看:“我缺件裡衣,你幫我做吧!”

  “你沒得裡衣穿嗎?”宜甯問他。

  他笑容一淡,擡起頭看着宜甯很久。

  羅宜甯被他盯得渾身僵硬,他俯身過來,手按在她身側。
語氣微寒:“羅宜甯,給我做件裡衣,知道嗎?”

  陸嘉學站起身沒再說什麼,走出去了。
雪枝在旁都看得渾身發寒,她輕聲道:“小姐,我看侯爺待您的确好若是真的沒有辦法。

  “你不懂他。
”羅宜甯微微一歎,她退一步,陸嘉學就會知道她心軟了,繼而進一大步。
直到把她逼到角落裡不可。
他最會如此了。

  雪枝從來沒有問過她跟陸嘉學的事,羅宜甯覺得陸嘉學肯定告訴她了。
甚至說不定雪枝就是被他收買,專程送來的。
可能雪枝的故事也是編的,陸嘉學不是做不出來這些事。
不然她為何極少聽到雪枝提起她的孩子,甚至是婆家。

  羅宜甯雖然懷疑,但她沒有問過。

  下午陸嘉學給她送了一籃子藕來,金陵的藕長得極好,巨如壯夫之臂,甘脆無渣滓。
伴着的還有一小筐大阪紅菱,入口如冰雪,不待咀嚼而化。
都是新鮮時令的東西,夏季裡悶熱,給她送來開胃的。

  蓮藕切塊炖了小排,加一把蓮子,倒了些醬油和香油,炖爛了就格外的好吃。

  裡衣是貼身之物,宜甯絕不會給他做。
但是看到外面暮色漸沉,她還是做不到真的絕情。
叫丫頭把炖好的蓮藕排骨裝在食籃裡,另外并了幾盤糕點給他送過去。

  守在他書房外面的小厮看到羅宜甯過來,格外的高興。

  每次夫人過來送晚飯,侯爺的心情就格外好。
能接連着好好幾天,所以小厮們也喜歡看到她。

  “您坐裡頭去等。
”小厮躬身說道,“外頭風大,仔細吹着您!”

  丫頭扶着她坐在書房外的太師椅上,她畢竟快要足月了,行動要格外慎重。
宜甯聽到裡頭有人說話:“工部尚書半月前緻仕,因一時沒有合适人選,再加上汪遠鼎力支持羅慎遠就繼任了工部尚書。
消息剛到不久,此人心計十分厲害,在此之前竟然瞞得死死的。
無一人知道.

  英國公一直追詢您的下落,不過因瓦刺卷土重來,皇上已經命他去駐守宣府了。
"

  “他倒也不必管了。
”陸嘉學說,“程琅呢?”他跟皇上交談後才離京,是密談。
無人知道具體内容。

  不過也是得了聖旨的。

  “程大人與羅大人算計得死去活來的,但羅慎遠與都察院都禦史葛洪年交好,奈何不得。

  陸嘉學冷笑:“成了皇上心腹,倒讓他露臉了。
他上次朝堂上公開表示支持大皇子是吧?清流黨就沒罵死他?”

  三皇子過繼成了嫡子,再加上三皇子敏而好學,性格溫和,一向是受清流黨支持的。

  那人連忙答道:“羅慎遠說支持大皇子之後,許多汪遠黨跟着他表态。
清流黨罵他喪國的折子跟雪片似的來。
但皇上喜歡大皇子,反而把羅大人叫去徹夜長談。
屬下猜測,恐過不了幾月,羅大人有入閣的可能”

  羅慎遠當然會用支持大皇子來讨好皇上了,連汪遠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他敢做。
皇上欣慰還來不及。

  陸嘉學又道:“不能任他肆無忌憚的操縱,清流黨半點用都沒有。
寫信給皇後,讓她去找謝乙,這老滑頭雖然不表态,但一直都是支持三皇子的。

  那人領命退下了。

  陸嘉學打開書房門,就看到羅宜甯站在外頭。
他頭也不擡說:“聽到了?你那三哥當真善揣摩聖意,他可做了尚書了。
"

  “給你送湯。
”宜甯提起食籃。

  燭台下,陸嘉學慢慢喝湯。
蓮藕湯甜絲絲的,再好的手藝也沒有這樣的味道。
就是她拎在手裡,

  然後擱一小碗在他的長案上的味道。

  宜甯見他喝得差不多了,提着籃子要出去。
陸嘉學突然拉住她的手,說道:“羅宜甯,我的裡衣呢?”

  羅宜甯想把食盒扔他身上,他自己衣櫃裡這麼多裡衣,穿不得了?

  陸嘉學讓下人拿軟尺進來:“這麼多年了,你肯定忘了我的尺寸了。
來,量一量。
”@說罷站起身張開雙臂,勾了勾手,示意她來量自己。

  軟尺松開,羅宜甯給他量展臂長,她從後背看他。
覺得如果用軟尺繞過去,勒死好像也可以。
她忍氣吞聲道:“你低些!”惹怒了他,他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量就量吧,回頭讓雪枝幫着做。

  她量到了腰處,陸嘉學低頭看她的發心。
她穿着件粉白色的褙子,淡淡的香味不停地往鼻裡鑽,

  他嘴角噙笑。
其實一伸手就可以抱在懷裡,但就這樣等她親近些吧,否則還不吓着她。
隻是量好後,

  握了握她的手:“謝謝,做好看些。

  幾日之後收到了裡衣,陸嘉學心情好多了,當然他不知道是雪枝代工,雪枝也不敢說。
反正針腳平實,料子也很舒服。

  陸嘉學很喜歡,經常穿。

  那天下午金陵知府來見他,兩人一并喝了些酒。
他的酒勁上頭了,來她那裡找她。

  羅宜甯正靠着迎枕,用捶背的小錘子一下下敲着浮腫的腿。
懷孕辛苦,最後這些天簡直走動不得,她哪兒都去不了。

  陸嘉學在門口接到了下屬的信,他展開一看,渾身一涼。

  邊關告急。
原是魏淩在頂,現在他頂不住了。
@瓦刺和鞑靼合謀沖破宣府與大同,一度逼到了雁門關。
皇上命他前去大同,帶兵迎戰。

  他把信交給下屬:“明日叫指揮使過來。

  他進了屋内,走到了羅漢床旁邊。
看到他來,丫頭婆子都退了下去。

  “你倒是潇灑了。
”陸嘉學道,“不急着回去了?”

  身懷六甲,她要不要命了。
羅宜甯知道她現在本來年歲就小,更是要多注意才是。
她錘着腿,突然問:“陸嘉學,雪枝的兒子找到了嗎?”

  “失蹤兩年,一時半會兒怎麼會有消息。
”陸嘉學道。

  羅宜甯靠着迎枕閉上眼:“你是怎麼把她收買了的?”

  陸嘉學聽到這裡,他笑道:“你從沒信過雪枝的話?”

  “信過,後來不信了。
想想也是,怎麼就這麼恰好呢。
要是她的孩子沒丢,那就不用找了…”羅宜甯說,“免得我還挂心。

  陸嘉學突然靠近了,拉着她的手逼迫她:“其實你懷疑的是我吧?”

  羅宜甯臉色蒼白不語,陸嘉學突然有些發怒:“你說話!”卻看到她的眉頭漸漸皺緊,然後半弓着身子,捂住了肚子。

  陸嘉學見她似乎不對,忙扶住她:“你這是”

  “疼”羅宜甯喃喃說,疼痛慢慢加劇。
她根本沒工夫跟他計較,身子微微的抖,像是有人在用力地絞,在肚子裡面擰。

  陸嘉學立刻站起來:“伺候的人呢?快給我進來!”

  府門大門打開,接郎中和穩婆的馬車跑進了垂花門。

  端熱水銅盆的婆子匆匆地往屋内跑,帷帳放了下來。
陸嘉學握着她的手,一開始她還沒這麼疼的時候,還不要他握着。
後來疼得越來越厲害,根本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了,反而緊緊地捏着他的手。

  “大人要避開才是,産房不吉利.

  ”接生的穩婆滿頭大汗,宜甯骨盆太小,疼得厲害也不見宮口開大。

  “我就在這兒。
”陸嘉學厲聲說,“你接生就是,廢話什麼!”

  郎中煎好催産的藥,由婆子送進來喂給宜甯喝下。
她太小,身子慣是弱的,非要服下催産藥不可。

  陸嘉學想到剛才逼她,愧疚又沉重。
他半跪着,低頭吻了吻她冰涼的手背,她的掌心因出了汗一片濡濕。
他把手上的佛珠解下來,一圈圈地纏在她的手上。
這佛珠保他數次戰場平安,一定也能保她的。

  羅宜甯疼得恍惚了,捏着錦被。
好像看到羅慎遠站在身邊,他沒有說話,隻是溫柔地看着她。

  但是她看到他的背影的時候突然就安心了。
她閉上眼。

  “眉眉不怕,三哥在這兒。
”聲音溫淳喃喃。

  千裡之外的京城,羅慎遠剛從汪遠那裡出來。
半年多過去了,他在京城中運籌帷幄,出門也是前呼後擁的。

  “大人,從山東來的信。
”林永把信遞給他。

  羅慎遠取信,山東來的是林茂的信。
林茂在高密做了父母官,誰都覺得這家夥就是去混日子的,

  他認真的遊玩了一年,沒想到後來還真的做出了些成就,如今在高密敬仰他的人非常多。
這家夥很有些迷惑人心的本事。

  林茂在山東幫他暗查汪遠的事,如今終于有了些進展。

  羅慎遠把信揉做一團放入袖中:“西安那邊可有回應?”

  林永遲疑搖頭:“暫時沒有。

  這半年多裡,羅慎遠幾乎找遍了北直隸,但是根本沒有蹤影。
他一開始認定北直隸是陸嘉學的老巢,他肯定在這處,但是找不到之後,他開始生疑了。
陸嘉學雖然是個武将,但是非常聰明,蹤迹抹得幹幹淨淨,一點兒都尋不到。
也許根本就不在北直隸。

  所以當鞑靼逼至雁門關之後,他第一個向皇上提了陸嘉學。
要把陸嘉學逼出來,逼他去打仗。

  盛夏的黑夜裡有蟋蟀的叫聲,夜很寂靜。
羅慎遠看着照了一地的燈籠光,總覺得心異常地動,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但他卻不知道一樣。

  羅慎遠閉眼,表情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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