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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一百六十章

首輔養成手冊 聞檀 8198 2024-10-14 11:10

  160手下布衣袈裟的身體突然一僵,宜甯才意識到這是出家人,估計不怎麼習慣女子觸碰。

  她收回手道:“情急之下冒犯,大師見諒了。
你殺了領頭人,豈不是讓他們來對付我們?你手頭沒有箭了,我倒是挺想幫忙的,但我幫又幫不了你。
還是你真如傳說中那般能以一敵百?”

  習武最多練八段錦、易筋經,敵二十已經是很厲害的了,敵百也就是聽聽罷了。

  道衍卻再次拉弓:“不把這些人引走,你三哥更危險。

  箭破空而出,馬背上的人連馬一起仰翻在地,揚起一陣灰塵。
道衍果然百發百中!神機營立刻有人救他,剩下的卻朝他們追過來。
道衍立刻驅使馬車掉頭,朝着荒野跑去。

  宜甯看到神機營的人拿出了弩箭,頓時有點緊張,弩箭的強度可不是弓箭能比的,那射穿木闆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她敲了敲車壁,才放心下來,應該是鐵水澆灌過的,根本不怕弩箭。

  馬車跑得極快,那馬身上浮出筋絡,四肢有力結實,應當是一匹純種的大宛駒。
宜甯被折騰得坐都坐不穩,尾脊骨那塊生疼。
但是看到後面追了二三十個神機營的人,她不敢出言打擾到道衍。

  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這群人甩掉!

  羅慎遠其實也沒有久留在山寺久留。

  他這次來一則是為了救羅宜甯,二則也是想帶走曾應坤。
兩個人他都想要。
後山是他派了人去縱火的,他們猜到陸嘉學把人關在大慈寺,其實也不難。
陸府有護衛時常往來于大慈寺,而大慈寺最近的齋飯用量又明顯多于往常,順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

  于是他準備聲東擊西,救出羅宜甯最好,如果能順便帶走曾應坤也是很有利的。

  計劃很周全,隻是派去營救曾應坤的人要直面陸嘉學,都是精銳。
如果再等半柱香的功夫沒見到他們複命,他就要立刻離開。

  那些人就都成了棄子,應該都會死。

  羅慎遠的手指敲着窗棂,閉眼算時間。
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他突然睜開眼道:“立刻離開!”

  屋内立着兩個護衛,聽到羅慎遠的話立刻跑去吩咐馬車。
羅慎遠在護送下從屋内走出來,就看到陸嘉學已經帶人等在門口了。

  陸嘉學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等着他們。
應該是才從後山過來的,臉色漠然冰冷。

  反應果然很快!

  羅慎遠笑道:“都督大人?甚巧了,我說過來拜訪道衍大師,卻不見他在。
正要出門便碰上你,看着樣子似乎有急事?”

  陸嘉學也笑了:“羅大人不清楚?後山有人想劫囚車,縱火燒了三間倒座房,幸好火勢已經被控制了。
還抓了群縱火行兇的人,準備扭送都督府的時候竟然要吃毒自盡,幸而我捏斷他們下巴救下幾個,回去刑訊一番,幕後之人應該能知道。

  羅慎遠依舊平靜:“佛門清淨地,竟也有人縱火。

  @陸嘉學聽了低沉一笑:“聽聞羅大人擅長刑訊,不知能否支招一二?”

  “支招不敢當。
”羅慎遠拱手,“都督大人若是感興趣,我叫下人送兩本書到都督府上,數種刑法皆在列中,單就剝皮一項,便細分五大類共三十多種方法。
都督大人若想學習看這個最佳,今日羅某要先告辭了。
"

  羅慎遠這次帶了一百多個人過來,皆是悉心培養的死士。
此刻全包圍在外側,所以他并不擔心。

  陸嘉學要是敢動手,現在就是被甕中捉鼈的那個。

  他笑容不變,暗中立刻做了個手勢。
周圍早已埋伏好的人頓時一躍而起。

  陸嘉學早已料到,心頭冷哼。
果然還是他輕敵了。
竟然沒防到他!于他而言這簡直就是恥辱。
若是他沒有輕敵,羅慎遠想從他手裡帶走羅宜甯?想都别想!

  羅慎遠也在心裡感歎。
今日隻能先離開了,至于曾應坤是别想搶了!果然不能跟陸嘉學比他的強項,他戰鬥力太恐怖。
要不是今日是他算計于陸嘉學,早就設下埋伏,陸嘉學防範不夠,他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陸嘉學表情冷漠陰鸷,羅慎遠肯定已經送羅宜甯走了。

  道衍跟了他五年,除了禮佛,平日對什麼都不上心。
他抗倭之後皇上本來要給他封個正三品的指揮使,他卻拒絕了。
本以為的确是個高僧,陸嘉學還特意擴修了大慈寺讓他好生住着,沒曾想竟然跟羅慎遠勾結,從他手裡算計東西。

  羅慎遠這人年紀不大,心眼太多。
一般人絕對繞不過他,程琅就是其中的高手了,卻絕對比不過他。

  陸嘉學看着他走出院子,在背後淡淡道:“羅慎遠,既然你不願意休妻。
以後就怪不得我了,我本來還有幾分惜才之心,想放過你的。

  “大人随意。
”羅慎遠遠遠留下一句。

  陸嘉學又笑了笑:“她與我的情分.

  可不止義父義女這麼簡單的。

  羅慎遠好像身影也沒有停頓。

  陸嘉學這次帶的人不夠多,外面接應的神機營估計全被道衍攔住了,他沒有對羅慎遠動手。
來日方長,羅宜甯現在不願意接受他,遲早有一天會回到他身邊的。
當然她要是一直不回來,他的耐心也不會很久。

  陸嘉學喘了口氣,當他看到對方人手其實并不多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是聲東擊西了。
他立刻轉頭返回,卻還是晚了一步。
羅宜甯已經被帶走了!而羅慎遠埋伏了大量死士在周圍,他不會這個時候輕舉妄動,他帶的人并不算多。
交戰之下沒有優勢。

  但他可不是善罷甘休之人,那畢竟是他的妻子。

  陸嘉學牽了馬的缰繩讓馬掉頭,朝着官道的方向疾馳而去。

  @山上的天氣就像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剛才還出着太陽,不一會兒烏雲密布竟然下起滂沱大雨來。

  幸好道衍對這山上非常熟悉,七轉八轉的擺脫了神機營的人,帶她找到山上的土地廟避雨。

  隻是下車的時候因為路滑,宜甯沒踩得穩腳蹬差點摔了。
道衍回頭看她,似乎在催促她動作快點。
大雨打在身上無比冰冷,宜甯咬牙自己站起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身上就濕透了。
腳踝未完全好的傷又這麼一扭,好像又複發了。

  山上常年生長人參、紅景天等藥材,僧侶常上山采藥,就在此處休息。
因此裡頭收拾得幹幹淨淨,雖然隻有一間廟加兩側耳房,但是炕床、桌椅、生火做飯的爐子一應俱全。
宜甯避進來之後打開窗透氣,看到外面滂沱大雨,把路上打得滿是泥濘,當真暴雨如注,天色昏黑。
馬車立在院子裡,馬兒被雨水拍打着,鬓毛全濕了,無措地甩着頭上的雨水。

  沒得辦法,這裡又沒有馬廄,房子太小它也進不來。

  羅宜甯在破廟中找了一會兒,從角落裡拎了個桶出來,準備去接一些雨水來煮熱喝了,至少去去寒氣。
她現在在小日子裡,受不得寒,否則更是要遭罪的。
沒得丫頭伺候總是要自己動手的。
何況衣服濕透了連換洗的都沒有,黏糊地貼在身上,又冰冷又濕重,她想升火烤一烤自己,至少能夠暖和一些。

  道衍見她提桶,就道:“外面大雨。
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還得去救你,不要動。

  他不同意,宜甯隻能放下桶,身上寒意越重。

  他見此才緩緩閉上眼,盤坐在炕床上,又繼續誦經數佛珠。

  宜甯過了一會兒又試圖點爐子,深秋下雨真的太冷,又是在山上,比平日還要冷許多,她隻穿了一件潞稠的藏青色褙子還濕透了。
她知道怎麼點火,明明一劃就着的,現在因為頭暈腦脹渾身發軟,

  力氣太小,火石擦得手疼都點不着。

  道衍大師把她帶進來之後幾乎就不理她了。

  一會兒他可能終于看不下去了,一雙戴着佛珠的手還是從她手裡接過火石,摩擦幾下點燃了引火紙,再放進去點燃了木炭。

  這下屋内就暖和了起來,總算不是刺骨寒冷了。
宜甯也沒有坐炕床,就坐在圈椅上抱作一團,下巴擱在膝蓋上,讓火力盡快把她烤幹。
羅慎遠這個師兄雖然一開始想殺她,但這時候總要處好關系。

  她想知道道衍跟羅慎遠的關系,就跟道衍說話:“大師,你和我三哥同門師兄弟,可是從他小時候開始的?”

  “貧僧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十一歲了。
”道衍淡淡說,“你到炕床來坐,我坐圈椅。

  “我無妨您睡炕床就是了。
”宜甯覺得坐在圈椅上更能保持警惕。

  她連頭都沒擡,那白玉般的後頸上,就看得到剛才的血痕。
雖然困倦又渾身難受,但還是保持着基本的警惕,不敢入睡。
畢竟道衍剛才可是想殺了她的。

  道衍又坐下念經,既然她不領情他也當沒說過。

  宜甯一聽還是《心經》,打了個哈欠,強打精神起來。

  她往隔扇外看,馬兒自己縮到廟裡窩着去了。
大雨已經小了很多。
剛下了雨山上全是霧,隻看得清楚遠處昏黑的巒影。
也不知道羅慎遠離開沒有,她什麼時候能走她想立刻回到羅府去,回去熟悉的家裡。
能帶給她溫暖和依戀的家。

  但她又想起陸嘉學說的話。
隻要她還是羅慎遠的妻子,他就不會放過羅家。

  宜甯靠着圈椅,有種迷茫而悲傷的情緒籠罩着她。
也許是因為大雨傾盆的夜晚,也許是因為太冷了,屋内道衍似乎連句話也不想與她多說,黑夜寂靜無聲。
要是羅慎遠沒有找過來,豈不是要在這山裡過夜了?她渾身又濕又冷,在這裡過夜明日絕對高燒不止。

  天色完全黑下來,山裡的夜更冷,宜甯就把隔扇關了。

  道衍又收了佛珠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個隻有半個巴掌大的小紅薯,扔進了火爐中。
立刻發出噼啪一聲響。

  “你的晚飯隻得這個吃,山上野生的。

  宜甯本以為她不餓,但等到爐子裡飄來烤紅薯熱氣騰騰的香味時,她還是很想吃。
掏出來的時候還很燙,這麼巴掌大的一個,她剝開之後還分了一半給道衍,他倒也沒有拒絕,想必山上的确食物難得。

  可能是因為傷寒了,她開始頭暈發脹,沒有胃口,也嘗不出味道來。
但她不能不吃東西,宜甯勉強把小半個紅薯咽下去了,倒是熱騰騰的綿軟,比沒得吃好。

  宜甯正吃到一半,突然聽到門口有馬車聲。

  道衍聽到聲音就警覺起來,又拿起了自己的長弓。
但門扉被扣響的聲音,卻響起來一個徐緩沉穩的聲音:“是我,無妨。

  宜甯聽到是他的聲音,身子就先反應過來,忍不住的眼眶發熱。

  羅慎遠來找她了!

  道衍朝門外看去,果然一個高大的影子已經立在那兒了,他撐着把傘,剛收了傘打開房門。
道衍才放下手中的長弓,不再戒備。

  宜甯竟然覺得想哭,羅慎遠走進來看到她那般狼狽的樣子,止不住心疼得皺眉。
三兩步走過來,

  解開披風将她從頭到尾地包裹住。
一摸她的額頭竟然是滾燙的!

  “怎麼成這個樣子了?”羅慎遠把她抱進懷裡。

  月事的時候本來就容易傷寒,否則宜甯是沒得這麼容易生病的,她還沒得這麼嬌花。

  她覺得自己比平日脆弱,看到他之後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緊緊地抱着他不放,喊了聲三哥,聲音已經是沙啞的了。

  道衍才道:“她方才在雨裡摔了一跤。
”語氣淡淡的。

  羅慎遠抱着她更能感受到小姑娘已經渾身滾燙,燒得厲害了。
他問道:“我記得你這裡有些藥材,

  怎麼不給她燒碗去風寒的湯藥?”

  “我不知道她得了風寒。
”道衍說着,她剛才這麼逞強坐在圈椅上,讓她睡床也是不肯的。
還以為沒得什麼事呢。
畢竟對于他來說,淋雨濕衣裳隻是小事一樁。

  羅慎遠歎了口氣,師兄不常與女子接觸,哪裡會想到這些。
宜甯又是那種在生人面前絕不開口示軟的性子。
罷了,反正他是要把人帶回去的,現在就走吧。

  他身上還是熟悉又讓人安心的味道,宜甯環着他的腰,在他衣襟上深吸了口好聞的味道,還有雨水潮濕的味道,才說:“無所謂,你找着我就好了這個地頭太偏僻,我還怕你找不到這裡來。

  “好了,現在沒有事了。
”他抱着宜甯,拍了拍她的背。
“我當然會找到你的。
”@羅慎遠謝過了道衍,先把宜甯抱回了馬車。
她已經開始昏昏沉沉了,讓她在馬車裡好好休息。
羅慎遠才返回廟中,跟道衍說:“你恐怕也不會回大慈寺去了我在新橋胡同的宅子你先住下,裡面修了個小佛堂。

  道衍搖頭道:“出家之人戒律森嚴,我甯願在這裡住下。

  羅慎遠沒有強求,反正道衍經常雲遊四海,那可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這兒好歹是三間破屋子,給他遮風擋雨的。
他又道:“你這次背叛陸嘉學,住在此處不安全,他早晚會找到你的。
倒不如你繼續去雲遊四方。

  “放心,他也不會殺我的。
”道衍說完,又徐徐地閉上眼。

  羅慎遠最後看了他師兄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陸嘉學的确不會殺他,道衍此人特殊。
但陸嘉學也不會再信他就是了。

  他告辭道衍上了馬車。
馬車裡沒有爐子,宜甯在鬥篷裡蜷縮成一團,冷得她想寬衣解帶,把濕衣服脫了。
但她在羅慎遠面前如何好脫,隻能把鬥篷裹緊一些。

  看到他終于進來,馬車開動了。
宜甯咬咬牙,顧不得别的往他懷裡鑽,他身上很暖和啊!

  羅慎遠被她拱得打開雙手,讓她坐到自己懷裡來。
擦了擦她濕漉漉的頭發,又将她抱緊了一些:

  “難受嗎?一會兒就到家了。

  當然難受!她緊緊抱着他的腰,像條貼在他身上的八爪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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