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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

首輔養成手冊 聞檀 6696 2024-10-14 11:10

  第118章“我要走了。
”羅慎遠扯開她的手,似乎不想再多說。

  那日之事還是有影響的,别的人說他那些話都罷了,但從宜甯口中說出來,感覺實在不一樣。
他那日姿态已經如此卑微,他什麼時候這般卑微過了?她聽也不聽。
現在想起來是有點生她的氣了。

  此刻再與她糾纏不清不是良策,他心裡那股怒意和沖動還沒有散去。

  宜甯卻抓着他不放,與她有關的事她應該要知道。
宜甯直看着他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非你的政敵,也不是你的對手……”

  不知道那句話觸到了他的神經,他突然就冷聲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宜甯被他說得一愣,覺得他這是惡人先告狀。
也不由得來了氣:“要是我放個人在你身邊,成天監視你的起居,你可樂意?羅慎遠我還沒有發脾氣,你這是在說什麼!”

  他聽了她的話後想了片刻,突然就冷笑,俊朗深邃的眉目間有種她非常陌生的東西,也許那是一種侵略性,或者是決然。

  “好、好。
那我告訴你吧,隻要你敢聽就好!”羅慎遠突然說。

  宜甯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她說不清哪裡不對。
她往後想放開他,羅慎遠卻突然強硬地反抓着她的手。
@宜甯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一股雨夜的味道迎面撲來,還有她熟悉的羅慎遠的味道。
這些氣味猛烈地襲來,以至于當她感覺到嘴唇一軟的時候,整個人都被他壓靠在桌邊。
隻來得及看到他非常濃郁的眉,挺直的鼻梁。
她看了近十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而陌生過。

  羅慎遠比她高了太多,他低下頭的時候手撐住她身側的桌沿,宜甯完全籠罩在他之下。
她突然心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外面還是瓢潑大雨,漆黑的雨幕裡寂靜無人。
隔開了前廳一個燭火昏暗的世界。

  宜甯反應過來,很快就用力推開了他。
@羅慎遠也沒有設防,被她推開之後靠着小幾。
沉默地笑了。

  宜甯還在喘氣,心裡的震驚和本能的戰栗,讓她說話說得不太清楚:“你你剛才”

  “你現在知道了。
”羅慎遠恢複了從容,他看着她淡淡地說,“你非要知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

  你是認真的?這事我真的,我實在是”

  宜甯的嘴唇還有種淡淡的溫熱觸感,非常陌生,她有些恍惚,還是覺得太不真實。
他可是跟她開玩笑?

  羅慎遠聽到這裡又是沉默,他說:“你可以不當真。

  外面的人已經等了他很久,他又披上了鬥篷。
轉身跨入了雨幕之中,連傘都沒有打。

  宜甯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這樣一個逼迫到極緻的吻,她也無法把它當成玩笑。
但要是當成真,如何能真?

  大雨之下的皇宮,金龍雀替,黃琉璃朱牆,漢白玉的月台。

  魏淩沿着台階一階階的往上走,立在旁邊的内侍向他屈膝跪下道:“國公爺,請卸甲吧。

  魏淩什麼也沒有說,一手解開了甲胄,揮手一揚,沉重的鐵甲就落在了托盤上,濺起了雨滴。
沉得内侍手都差點沒撐住。

  乾清宮的大門緩緩打開了,魏淩徑直往裡走。

  宮門關閉之後,再無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徐渭和已經七十多歲的謝大學士在喝茶,謝大學士難得出來一趟。
他資曆老,在朝中算是中立派,皇上對他也很器重。
他雖然不是任何派系,卻與徐渭卻是多年的莫逆之交。

  徐渭親自給謝大學士燙了壺酒,夾了兩片鹵肉放到他的碟裡:“謝大人可得嘗嘗,他們家的鹵肉配香蒜最好吃。

  謝大學士一把胡子,連連推他的手:“徐大人,這我可不敢多吃!你們那小友呢怎麼還沒來?”

  “我怎麼知道他的”徐渭作為清流派中的中流砥柱,一向是廉潔奉公的。
不貪财不貪色,唯一這點愛好不容易,他夾了片鹵肉配燙熟的酒,再嚼一瓣香蒜,味道極美。
謝大學士年老了,鼻子不好,倒也沒覺得有什麼。

  這時候羅慎遠跨入了門内,向兩位大人拱手道:“對不住二位大人,路上有事耽擱了。
"

  “來坐吧,再添一副碗筷。
”徐渭叫小厮拿了碗筷上來,羅慎遠随即盤坐下來。

  謝大學士捏着酒盅,看了羅慎遠一眼,對徐渭道:“你家學生這狀态不對,你瞧他面色沒有變化,

  氣息卻有些紊亂。
你該是坐轎子過來的吧?”

  “謝大人多慮,是我路上趕得急了些。
”羅慎遠隻是道。

  徐渭又道:“現在說他做什麼。
魏淩這剛被皇上召進皇宮裡,你們猜裡面是什麼情景?”

  “朝廷上下都以為他是戰死了,我看這沒死比死了還麻煩。
”謝大學士道。

  徐渭笑着搖了搖手指:“慎遠,你跟謝大學士說說。

  羅慎遠應是,伸手拿了桌上盤中的一粒花生擺在中間,道:“英國公這次非但不會有麻煩,反而會被皇上犒賞。
因為他為朝廷打了場勝仗,擊退了瓦刺到關外五十裡。
而且成功地為朝廷挖出了一個内奸,這個内奸深植朝廷内多年,殆害無窮。

  謝大學士這次疑惑不解了:“他不是三萬大軍全滅嗎,怎麼又打了勝仗?我看陸嘉學都要棄他這枚棋了。

  陸嘉學玩兒政治是很成熟的,當時他接到了線報。
魏淩集結上下西路三萬兵馬在平遠堡全滅,甚至都沒有上報監軍之後,他就知道英國公已經沒有救的必要了。
保他隻會讓皇上不快。
陸嘉學不會為了無趕緊要的人做費力不讨好的事。

  後來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又保了他一回。

  徐渭接着笑了笑:“魏淩這次是厲害了,别說陸嘉學,我等都被他騙了去。
後面肯定有高手在給他出謀劃策,不然他魏淩一個武将,哪裡來的這麼多計謀?那内奸與瓦刺勾結,引魏淩上了平遠堡的當。
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居然将計就計讓三萬大軍假死,随後又裝成瓦刺人的軍隊混入敵營,

  生擒了對方的阿棘知首領。
”徐渭說着有些感歎,“此人心機之深不可測,要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認識魏淩這位軍師。

  羅慎遠拿筷子的手一頓,随後夾了盤裡一片鹵竹筍。

  謝大學士哈哈一笑:“你如何知道朝中有内奸的?”

  徐渭又示意羅慎遠,羅慎遠就放下筷子道:“謝大人,此事實在好猜。
要不是出了内奸,魏淩中埋伏之時就在平遠堡,平遠堡地處大同,他甚至可以直接向大同總兵求援,再不遠還有山西總兵、太原總兵在。
足見是因為有内奸在的緣故,甚至可以推測,這名内奸就在大同。
且魏淩回京城這般謹慎,

  甚至連皇上都沒有驚動,可見這名内奸不僅狡猾,而且手眼通天,京城之内都有可能對魏淩下手。

  謝大學士聽了非常贊賞,跟徐渭說:“你這學生實在才思敏捷我家有個孫女,最是敬佩聰明人了。
要是讓她知道了可不得了。
"

  “他的确厲害。
”徐渭對自己的門生頗為滿意,跟謝大學士說,“工部侍郎九月就要緻仕了。
我等打算為他籌謀。

  謝大學士又被自己這個老友給吓到了:“不是說上次請命大理寺卿的事,皇上還沒有應允嗎。
你們居然看中了工部侍郎的位置我說你可要悠着點,他才入官場多久!尋常進士這時候還在熬庶吉士的資曆呢。

  “有何不可。
”徐渭道,“舉官讓賢是常理。

  羅慎遠默默地聽着兩個老家夥的對話,隻吃他的菜去了。

  老師口味果然刁鑽,這家鹵肉鋪的鹵料是很特别。
也很合他的胃口。

  但宜甯就從小不喜歡鹵味,她總覺得有股怪味。
@剛才是吓到她了吧,情之所至,就是他一時也克制不住了。

  乾清宮内,皇上聽了魏淩的回話簡直是震怒:“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竟與瓦刺部勾結,在京城之中還有行刺之事。

  魏淩半跪在金磚地上,他繼續道:“兩個副将微臣已讓人将他們收入刑部大牢,若不是京中行刺,

  也不會讓那阿棘知趁亂逃跑。
微臣調糧草軍饷,也曾向陸都督上了折子的,但這折子卻根本沒有遞上來。
微臣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策略。
皇上若是要怪罪,微臣也是謹遵聖言的。

  皇上立刻去扶魏淩起來:“此話嚴重。
你立此大功,我怎會罰你!”說着叫了内侍進來,當即就拟了聖旨,賜了他黃金三百兩,白金兩千兩,良田一千畝,鈔一百錠。

  英國公爵位進無可進,皇上想來想去,覺得遺憾:“你母親已經是一品诰命,要是有個夫人,倒是此時可以升诰命了。
"

  魏淩笑着說:“皇上對微臣已經是皇恩浩蕩,别無他求。

  “你俘虜了阿棘知,也不告訴朕一聲。
差點惹得朕冤枉了你!”皇上朗笑道,“後日朕在宮中設宴,

  你可要攜家眷參加!”

  魏淩應喏,當場領了封賞的聖旨。

  皇上又對站在一旁的内侍道:“一會兒去請陸嘉學到朕的南書房來。
”說罷沉着臉回了南書房去。

  内奸之事隻能鎖定在幾個總兵身上,究竟是誰還要細查。
但皇上心裡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請陸嘉學就是過來一起商議的。

  魏淩在皇宮内熬了一夜,出來的時候天際已經泛白了。
大雨也早就停了。

  若不是羅慎遠在背後謀劃,也許他此刻真的已經成了一杯黃土吧。

  他看到一頂熟悉的轎子停在乾清宮外。

  皇上待陸嘉學極好,甚至賜他在宮内坐轎的殊榮,這就是陸嘉學的轎子。

  此時簾子挑開,陸嘉學正靜靜地坐在轎子裡等他。

  魏淩向他走過去,看到陸嘉學手裡盤玩着一串暗色的佛珠。
他記得這是陸嘉學送給宜甯的那一串,竟然又回到了他手上。

  陸嘉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回來就好,此時該回去跟家人團聚了。
"

  魏淩站定道:“都督,當年我可是提着腦袋跟你立下了這等從龍之功的。
我出事之後,若不是小女苦苦相求,你也不會幫忙吧。
這般是不是太過無情了些?”

  陸嘉學從轎子裡起身,背手看着起伏的宮殿,緩緩一笑道,“你也得多虧有個好女兒,不然已經是削爵抄家的下場了。
你在這般緊要關頭回來,分毫不差,京城裡有人一直給你傳信吧?”沒有等魏淩說話,他就繼續道,“你也不用說我無情,當時我救英國公府是費力不讨好,甚至是引火燒身。
換了誰我也不會救的。
你信不過我,就連回京之後也未曾露面,我也不過問什麼了。
"

  魏淩卻搖頭說:“不是我信不過你,而是你信不過我。

  陸嘉學永遠不會真的信别人。
他當年手刃兄長奪取爵位,這麼多年了,他身邊的人換了又換,誰又真的取得他的信任了?

  陸嘉學聽了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過了片刻後道:“魏淩,回去享受你的軍功吧。

  說罷就不再說了,整了整正一品的武官袍,沿着台階朝乾清宮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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