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生氣了?
”裴曜笑着調侃。
方玧美眸彎彎,拉了裴曜的手往屋裡去。
“臣妾多懂事的人,哪兒能跟皇上生氣呐,皇上坐。
”
邊說,眼睛瞥見旁邊的小碗,又一并推到裴曜面前。
“這桃膠燕窩最是補身養人了,皇上為國事操勞,要補一補才好呢。
”
“你吃吧,朕哪裡會跟你搶這點子吃食。
”裴曜笑的無奈。
桃膠燕窩是女子美容養顔的東西,他哪兒能不知道。
方玧勾唇一笑,将碗拿回來,在他旁邊坐下,“皇上這麼說,臣妾就不客氣了。
”
“吃吧吃吧。
”裴曜哄孩子似的擺手。
看着方玧吃東西,他的眼神才落到了不遠處收起來的,做針線的東西上。
“今兒又是在繡什麼呢?
”裴曜順口問道。
方玧道,“給皇上做寝衣。
”
自打做了一回之後,便每季都做,也是習慣了。
她這麼說,裴曜也是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這些年都是穿的方玧親手做的寝衣,不由道。
“朕都穿慣了你的手藝,針線局的繡娘們都不如你。
”
“皇上說的這麼好聽,臣妾做起針線活來都不覺得累了,果然呐,人還得嘴甜!
”
到這會子,方玧反倒調侃起來。
裴曜失笑,“你這又是說朕隻動口不動手了,要是朕會這些個,朕也給你做寝衣。
”
“皇上此話當真?
”方玧歪頭笑着看向她,眼裡帶着幾分狡黠,“臣妾還沒收徒呢,這麼好的手藝,失傳了可惜,不如皇上來做臣妾的關門弟子可好?
”
“那你可别嫌棄朕這大老粗,學不好細活兒。
”
兩人互相打趣着,也是笑聲連連。
鬧了一會子,裴曜喝上青容端來的茶,才長舒一口氣道。
“還是來你這裡最自在,晚上讓小廚房燒幾道下酒的菜吧,朕與你小酌一杯。
”
“皇上這般好興緻,想是前朝事事皆順了,臣妾自當奉陪。
”
方玧美眸含笑,學着男子的禮節對裴曜行了個禮。
裴曜心情好,便也點頭,“是不錯,朕更沒有想到,放了嫣妃回上陽國,她竟能給朕帶來這麼多驚喜。
”
“此話怎樣?
”方玧順勢做出好奇狀。
這會子裴曜都主動提了,自然不是不能向她透露的。
果然,接下方玧便從裴曜口中得知了上陽國君如今迷戀丹藥和長生術的事兒。
也是能理解的,雖說上陽國君是以太子的身份,在老國君死後,順順當當繼位的,可那是表面,實際上,他先通敵賣國,害了與他競争的六皇子,又聯合其母親還有外祖父家,在宮中發動政變,這才登上皇位。
要是讓上陽國的人知道此前戰敗,是因為他賣國通敵,他這皇位哪兒能坐的穩當?
戰敗後的賠償,可不知道掏空了多少上陽國百姓的荷包呢。
戰争中,也不知多少上陽國的将士,被他害的白白丢了性命。
得位不正之人,心虛使然,自然更渴望強大和長生。
這類使人身體強健,延年益壽的丹藥,自然就得他青睐了。
而且蔺婵還暗中搜羅調教了一批美人兒,如今已讓平親王送入了上陽國後宮。
上陽國君對女色的态度,和裴曜可不一樣,後宮裡本就佳麗衆多,這又添了絕色佳人,自然更沉溺溫柔鄉。
當發現服用丹藥,還能讓他在舊愛新歡之間并不吃力,也就更喜歡了。
現如今他瞧着是生龍活虎的,但内裡已經虛耗透了,隻要有契機,一旦引爆,人就會塌。
這個契機不必說,自然就是兩國開戰,吃敗仗了。
所以裴曜很是期待着開戰的。
而蔺婵那邊也時刻操縱着平親王,誘導上陽國君起戰事。
無非是上陽國君如今身強體健,該帶領上陽國一雪前恥,且派人謀害大齊國君的事情敗露了,誰知道大齊國君是不是得了賠償,心裡還憋着氣,想要報複呢,所謂先下手為強嘛。
再就是,煉丹的道長說了,有幾味名貴的藥材,是大齊皇室專享的貢品,若能拿到,煉制出來的丹藥會更有效用。
還有其他一些鼓動,就不必一一細數了,總之,現在上陽國君是被人吹捧着,引導着,信心空前暴漲,鬥志也格外昂揚。
當然了,正是年輕的時候,稍有血性的帝王,都不願在位期間一直頂着戰敗國的名頭,被其他國家一直打壓着。
現如今還沒動手,也就是做着偵查盤算,尋找契機呢。
雖說是先下手為強,可也有誰先挑事誰不占理的說法。
曆來如此,又想當強盜,又要占名聲嘛。
聽罷裴曜這一席話,方玧也是了解的差不多了。
難怪裴曜心情好着呢,這就是等着大幹一場了嘛。
既如此,方玧也不掃興,吩咐元和去宋嫔那裡說一聲,讓二公主和四皇子下學了,去宋嫔處和三皇子一道用膳。
不必管兩個小的了,自然是能好好和裴曜小酌一杯。
皇上多日不來後宮了,一來就往玉璋宮去,其他嫔妃自然是羨慕的。
尤其是婉嫔。
哄睡了六公主,便坐在自己屋裡發呆。
“娘娘,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
”月桃走進來,柔聲勸道。
婉嫔擡眸,“是嗎?
本宮倒是不困,玉璋宮滅燈了嗎?
”
“已經滅了。
”月桃低頭,小聲答道。
“這麼多年了,皇上怎麼還是這樣喜歡她呢,以前的,後來的,沒一個勝過她去。
”婉嫔低聲喃喃,“我熬到今日的位份,多不易,她卻輕而易舉就是貴妃了。
”
月桃安慰,“娘娘别說這喪氣話,如今大人又升了官位,朝中又都議論着要起戰事呢,屆時大人立了戰功,娘娘自有依靠,妃位什麼的,肯定會有的,再者,娘娘還年輕呢,生了皇子,貴妃之位何嘗不能有呢?
”
“我倒是想生,可皇上也要來才行啊,這麼多年,養身子的藥不知吃了多少,太醫也一直說我身體康健,怎麼就是懷不上呢。
”婉嫔煩躁的揉了揉額角。
“許是緣分未到吧,人們也常說兒女緣分四個字呢,等緣分到了,娘娘一定能得償所願的。
”月桃安慰。
眼下除了說這個,也沒别的話了。
婉嫔心裡無奈,歎了口氣,還是起身去歇下了。
而殊不知,她記挂着恩寵,皇後卻思量着如何提防她得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