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前在東宮的時候住一個院子,倒也有幾分面子情,但是謝美人現如今站了楊妃的陣營,所以宋良媛隻是對她疏遠淡漠的笑了笑。
“去玉璋宮陪昭妃娘娘說話,你這是去哪兒?
”
“這幾日閑來無事,自己學着做點心呢,剛好遇上姐姐了,姐姐賞臉,嘗一塊兒吧。
”
謝美人熱情的很,立即從玉憐拎着的食盒了端了碟子出來,遞到了宋美人跟前。
她動作快,宋良媛根本是沒拒絕的機會。
隻好吃了一塊兒。
“妹妹手藝不錯呢,味道極好。
”
“是嘛,姐姐若是不嫌棄,這碟子點心就送與姐姐吧。
”
謝美人得了誇獎,高興的很,笑吟吟的就要把食盒塞過來。
不過宋良媛這回卻是擡手拒絕了。
“這倒是不必了,我這會兒正要去昭妃娘娘宮裡呢,不便帶着,下回若有機會,我再嘗嘗妹妹的手藝。
”
見狀,謝美人也沒再堅持,收回東西,目送着她離開了。
這邊宋良媛走遠後,貼身丫鬟念霜就小聲道。
“謝美人當真是個沒什麼心思的糊塗人,她與楊妃交好,良媛您和昭妃娘娘交好,她還與您親近,也不怕楊妃疑她。
”
“從前在東宮的時候一起住了那麼久,她就是個拎不清的,你還不知道麼。
”
宋良媛淡淡說了一句,就沒再多言了。
到了玉璋宮裡,這會子方玧正陪四皇子玩兒呢。
周歲一過,四皇子就開始要走路了。
現如今還不穩當,隻能扶着東西或是由人牽着走,但小家夥很樂于嘗試,倒是累壞了一衆跟着他的乳母。
這會子方玧就正牽着他在殿内走。
“娘娘。
”宋良媛笑着行禮。
方玧回頭見是她,便擺手叫雁微把孩子抱下去了。
“你來了,坐吧。
”
“謝娘娘。
”宋良媛坐下,開玩笑道,“這幾日閑的緊,臣妾總來,娘娘可别煩臣妾呢。
”
方玧抿了口茶,“這宮裡頭,也就你能陪我說說話,你不來,我才要閑的發慌呢,總是圍着兩個小的轉,二公主去讀書了,陪着四皇子學走路,可要把我腰累斷。
”
雖說着牢騷話,但面上卻帶笑,顯然還是樂在其中的。
所以宋良媛也跟着露了笑意。
“四皇子健健康康的,娘娘高興才是呢。
”
“是啊,我也就盼着孩子平安順遂了。
”方玧勾唇,末了才道,“怎麼樣,你弟弟可來信了嗎?
”
兩人都是互相問消息的,都牽挂呢。
宋良媛歎氣搖頭,“沒有呢,也不知在那邊情況如何了,書研那孩子,從小也算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不曉得這一去,慣不慣。
”
“男孩子,總是要曆練一番才會更有擔當。
”
方玧安慰了一句,又道。
“我和秦國公夫人是通過氣的,她為人正直,想來不會食言,兩個小的沒來信,估麼是無恙呢。
”
現下得不到别的消息,宋良媛也隻能點頭。
兩人說了會子話,方玧本預備留宋良媛在這裡用午膳的,但沒想到這時候福喜過來了。
“昭妃娘娘,皇上因朝中的事兒,發了好大的脾氣,咱們實在是勸不住,師傅派奴才過來請娘娘去看看呢,還望娘娘垂憐奴才等,幫着勸勸皇上吧!
”
聽他這麼說,方玧也是奇怪。
“究竟是怎麼回事?
”
“奴才也不太清楚呢,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
福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臉苦氣。
見狀,宋良媛站起身來,“娘娘去看看吧,臣妾就先告退了。
”
方玧點了點頭,換了件外衣,就跟着福喜去了。
剛走到禦書房門口,就聽得屋裡傳來了裴曜發怒的聲音。
“卑鄙豎子!
竟用此等下三濫的手段傷我軍民!
”
“皇上好大的火氣。
”青容扶着方玧的手緊了緊,眸中露出幾分擔憂來,“娘娘進去可要小心才好。
”
方玧蹙眉,點了點頭,“放心吧,皇上不是随意遷怒的人,想來是北疆的事情,你在外頭等着吧。
”
青容應聲,目送着方玧跟在福喜身後,進了禦書房。
屋内,洪正站在裴曜身邊,大氣都不敢出,瞧見福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忙就對他使了個眼色。
福喜也沒含糊磨蹭,趕忙上前小心道。
“皇上,昭妃娘娘來了。
”
彼時裴曜正在氣頭上,眉頭緊鎖。
但聽聞是方玧來了,還是沉聲道,“請進來吧。
”
得了這話,方玧才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
映入眼簾便是書案旁邊散落了一地的折子,還有被裴曜砸碎的硯台,墨汁濺的到處都是,洪正的身上都被染髒了一大片。
“皇上。
”方玧欠身行禮。
裴曜揉了揉眉心,朝她伸手。
見狀,方玧安靜的走過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皇上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可是北邊出事了?
氣大傷身呢,凡事總有法子應對,皇上先喝杯茶,消消火。
”
邊說着,邊對洪正使了個眼色。
後者趕忙倒了杯新茶端過來。
方玧接過,親自遞到了裴曜的面前。
裴曜深呼一口氣,還是接了茶盞,淺抿了一口。
見狀,方玧便示意洪正和福喜先退下去了,又親自彎腰,将地上的折子先撿了起來。
這時候,裴曜才沉聲開口,說了事情的原委。
軍中來報,說上陽國派了一群老弱婦孺,假扮成受戰火波及,無家可歸的無辜百姓,前來投奔我軍。
秦國公和下屬的将士們,見她們手無寸鐵,又都是婦孺,還有重病重傷将死之人,便生了憐憫之心,将人收留了下來。
不過心有謹慎,也還是将這群人單獨看管起來了的。
可沒想到這群人裡,兩個孩童,乘人不備,溜了出來,稍大些的那個,假意要燒糧草,引得軍中生亂,而另一個竟趁亂在将士們的飲用水裡下了毒!
雖然暴露了行蹤,全都被殺,可不少将士因為喝了那水,還是不同程度的或死或傷了。
就在這個後方軍心不大安甯的時候,上陽國又派兵夜襲。
隔一個時辰就來騷擾,不到半個時辰又退兵,等我軍疲累之際,在淩晨忽然又派主力軍強攻。
僅僅以二十個左右的老弱婦孺為代價,卻大傷了我軍。
這叫裴曜怎麼能不氣!
而聽得此消息,方玧也是心中一緊。
劉勤還在軍中呢,也不知這時候是生是死。
但此刻即便記挂着他,也隻能先按捺在心裡頭,得先安撫裴曜的情緒才是。
“雖說是兵不厭詐,但上陽國此計的确是卑鄙了些,這是以百姓們的命為代價來行事了,不過軍中既然是來信,想來一定是穩住了情況,這一回也算是給将士們提了個醒,日後必定再不會因慈心出事,全軍戒備森嚴,将士們怒火高漲,一定能迅速調整反撲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