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
裴曜立刻發現了方玧的不對勁,趕忙問道。
“有些腹痛。
”方玧蹙眉,“大約是晚上喝多了酒,不打緊,臣妾喝些熱茶就好。
”
“這怎麼能不打緊,洪正,去請太醫!
”
裴曜滿眼的擔心,立刻對外頭吩咐。
洪正應聲,立即就去了。
因為擔心四皇子會出現喉嚨水腫窒息的情況,所以曾太醫如今被特意安排在了離玉璋宮不遠的一處空房裡住着,就是怕從太醫院趕來不及時,所以這會子過來的就很快。
方玧累的很,雖然小腹隐隐有些不适,但她更是犯困,想睡覺了,所以也并未當回事。
故而等曾太醫診脈後,欣喜的說出她已經有孕一個多月的時候,方玧是驚的愣在當場。
在太和殿的時候,方玧滿腦子都是四皇子,隻讓太醫趕緊處理了下巴上的外傷,根本沒讓啰嗦把脈,沒想到她竟然有孕了。
“此話當真?
!
”
裴曜更是又驚又喜,直接站了起來。
“确真無疑!
”曾太醫道,“娘娘雖然生育四皇子的時候身體受了大虧損,但這麼多年精細調養下來,娘娘夙來又愛惜身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自然可以有孕!
”
方玧緩過神來,立刻道,“那本宮今日喝了許些酒,還摔了一跤,又是情緒浮動如此之大,會不會影響胎兒?
此刻莫非是動了胎氣,胎相不穩了?
”
“對,還有貴妃這傷口用的藥,有沒有對養胎不利的成分?
”裴曜也是抓緊詢問。
想到今天方玧摔的那一跤,以及在太和殿的暴怒,親自動手打了許令儀,裴曜的心,整個都揪起來了。
曾太醫拱手,“皇上娘娘放心,今日娘娘的确是動了胎氣,但好在娘娘素日保養得當,母體強健,倒也不算大礙,臣這就開一副上好的固本保胎的藥來,娘娘按着方子喝,往後再仔細靜養着,不會有事的,至于那些酒,孕婦的确不宜飲酒,娘娘往後不再沾染即可,給娘娘治外傷的藥膏,也對孕婦并無害處。
”
确實,宮宴上的酒,度數都不高,否則幾杯就把人喝醉了,宴會上豈非要出醜的。
方玧喝的是比平時多點,但也絲毫沒醉呢。
聽了曾太醫這番話,兩人才算是安心不少,即刻就命人去熬藥。
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隻會有四皇子一個親生的孩子了,這會子知道自己又有孕了,方玧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裴曜則是完全高興瘋了,親自把方玧抱到床榻上去,像瓷娃娃般護着。
而越是知道這個孩子來的不易,就越能讓裴曜想起方玧生四皇子時受的苦,繼而也越發對今日四皇子遇險的事情無法容忍了。
但凡是羅采女晚救人一會兒,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要是四皇子真有了萬一,方玧遭受如此大的刺激,腹中的孩子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這是兩條命啊!
心裡的怒火燒起來,裴曜又是記挂四皇子,又是擔心方玧和她腹中這小的,晚上幾乎是一夜未眠。
而同樣睡不着的,還有後宮其他人。
譬如皇後。
她是真沒想到,跟着許令儀的嬷嬷就今兒沒在身邊随侍,許令儀就做出了這樣的蠢事。
害人害的如此明顯也就罷了,還根本就沒做成,實在是又蠢又不成器,心也夠狠的。
皇後其實都沒想過要四皇子的命,她心裡盤算的一直是找出方玧的錯處,讓方玧先失寵。
雖說母憑子貴,但子也憑母貴,方玧失寵了,四皇子自然跟着就會被裴曜冷淡疏遠,要是不成,再想法子。
可今日許令儀這一出鬧起來,算是直接把她和方玧明着推到對立面了。
皇後也是頭疼。
但這還隻是其一,當聽說玉璋宮急急的請了太醫,還以為是四皇子不好,卻等來昭貴妃有孕的消息時,皇後的臉色就更差了。
“完了,許氏這條命,算是保不住了。
”皇後擡手撐着太陽穴,緊緊抿唇。
兩個伺候在側的丫鬟也都面色難看。
“怎麼偏是這個節骨眼兒上有孕,原本四皇子沒出大事,再有許家力保,許令儀應當隻是搬去冷宮,還能保命,現如今怕是”添墨沒說完。
敏思跟着道,“皇上本就寵愛昭貴妃和四皇子,今日已經是震怒,昭貴妃再有身孕,愈發得皇上憐惜,這回,皇上恐怕不僅不會放過許令儀,連許家都要受到牽累了,娘娘,您可要想想法子,和許令儀撇清關系,萬萬不能被攀咬啊!
”
“這回的事情本就是許氏一人所為,咱們娘娘根本就不知曉,自然不會被她攀咬,還有她說的那些,什麼昭貴妃害她的事情,并無證據,隻會認定是她胡謅,如何也扯不上咱們娘娘的,娘娘這回隻需要秉公持正,按宮規,和皇上一條心,嚴懲許氏就行了。
”
添墨眉頭緊蹙,在旁沉聲分析。
皇後長呼一口氣,“保不住的命,本宮自然不會保,五皇子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好,本宮又要打理六宮,又要照顧孩子,哪兒有心思想别的事情,許氏咎由自取,自然要承擔後果。
”
說完這話,皇後便不再多言,命人滅了蠟燭,躺下歇着了。
次日。
裴曜起身去上朝的時候,方玧還沒睡醒。
他沒有驚動方玧,獨自起來。
洪正伺候着他洗漱更衣,順便就将昨兒的事情真相禀報了。
“皇上,正如昨日貴妃娘娘所說,鎖門放火,意圖謀害四皇子的,正是許令儀,昨夜便審出了結果,奴才想着貴妃娘娘有孕在身,半夜不宜驚動,所以現在才報。
”
“做的不錯。
”裴曜垂眸,“将此結果告訴皇後,讓皇後看看,該如何處置,等朕下了早朝,再禀報給朕。
”
“是,奴才遵命。
”洪正應聲。
心裡也是清楚,這皇上對皇後的敲打了。
許令儀和昭貴妃之間可并無什麼仇怨,這許令儀忽然對四皇子下手,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其中與皇後有關系。
讓皇後和許令儀定罪,這是敲打,也是看皇後的态度,以及,給皇後一個解釋的機會,證明她的确和此次許令儀謀害四皇子無關。
而鳳玄宮裡,皇後一起身就得了這口谕,也是心頭一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