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張口,曲璟若稍稍意外了幾分。
不過葉雲骁真正的想法,倒也不是為旁人着想,而是擔心趙毓在淑惠公主面前鬧出幺蛾子,牽累了他和葉家。
畢竟從前就有過,趙毓出手打傷了另一個貴女,就是因為那個貴女與他多說了幾句話。
事情頗鬧了一陣子,被傷了的姑娘家世低些,家裡不敢和趙家理論,隻得把女兒送回老家去避風頭了,葉雲骁暗中派人去送了些東西,算是牽累人家的賠罪。
而他自己也是煩,跑去軍營裡躲了好一陣子。
這回要是公主出事兒,皇上遷怒下來,可就不是能躲一陣的了。
劉勤看出他的心思,便道,“璟若,葉公子說的有理,你向來聰慧,去瞧瞧,心裡也有數,不過千萬保護好自己。
”
聞言,曲璟若面上微紅,旋即點頭。
“也好,萬一真有什麼,回頭貴妃娘娘想問些個消息,我們也不至于一句答不上來。
”
說完這話,正要離開,就見一女子往這邊來了。
正是林載月。
“葉公子,劉公子,曲姑娘。
”林載月行禮,面上露出幾分疑惑,“這是怎麼了,我方才一路過來,瞧着大家似乎在議論什麼,發生什麼事兒了?
”
林載月姓林,敦王妃也姓林,兩家雖然不是親戚,但因為這姓氏,惠安候和林府倒是走得近。
所以林載月在京都貴女圈子裡,也是排得很靠前的貴女,幾人都是認得她的。
葉雲骁尤其與她還比較相熟,因為林載月的兄長和葉雲骁曾是同窗。
“聽着也不确切,說是淑惠公主和趙家姑娘在更衣客房那邊有些意外情況,具體我們也不知曉。
”葉雲骁答話。
“這,公主可是貴客,趙家妹妹向來脾氣就.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
林載月聽罷,面上就露出幾分擔憂,末了轉頭對身旁丫鬟吩咐。
“你去請敦王妃來,倘若真出了什麼事,咱們也做不得主呢。
”
她和敦王妃走得算近,所以這會子她命丫鬟去請人,也是合理。
待得丫鬟走了,林載月才又欠了欠身,對幾人道。
“諸位失陪了,我也去瞧一瞧,待會兒王妃來了,也好知曉情況。
”
“林姑娘,我和林姑娘一道去吧。
”曲璟若主動開口。
看了她一眼,林載月又看了眼葉雲骁,面色溫和的點了點頭。
待得兩個姑娘離開後,劉勤便半開玩笑道。
“看來這位林家姑娘對你似乎也有些心意在呢。
”
“别開玩笑了。
”葉雲骁斂眸,“她雖比趙毓好許多,但我不喜歡心思太重的。
”
劉勤挑了挑眉,沒再言語。
而另一邊,淑惠公主和趙毓這裡,旁人終是沒能看到現場。
敦王妃得到消息後,立即命人将四周守了起來,不許旁人靠近,最後,詩會還沒結束,趙毓就被敦王妃派人送回了趙府。
淑惠公主這邊,也是沒多留,乘車回宮了。
衆人正是猜測紛纭的時候,敦王妃發了話,說趙家嫡女目無尊上,以卑犯尊,沖撞公主,幸而公主心善,不與她多加計較,故不做罰處。
這話一出,就算是給整件事定了音。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敦王妃辦這宴席就是受皇上皇後之命,給淑惠公主制造機會相看驸馬的,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一切向着淑惠公主。
尤其,本來就是趙毓犯蠢。
出了這樣的事情,詩會可謂是草草結束。
林載月離開前,還沒忘了邀請葉雲骁過幾日去參加她的生辰宴,當然了,順便也邀請了一下劉勤和曲璟若。
不過三人嘴上都沒直接答應就是了。
宮内。
淑惠公主外出參加宴席遇到的狀況,也是很快被皇後知曉。
送淑惠公主回宮的,是敦王妃的乳母,十分精明幹練的一位嬷嬷。
三言兩語就将當時的情形講了個清楚。
原來是趙毓覺得淑惠公主會和她搶葉家公子,所以想要淑惠公主人前出醜,招緻葉雲骁的不喜,而後再設法讓淑惠公主不能繼續參加宴會,從而不能再繼續和葉雲骁接觸。
但趙毓實在不夠聰明,這點小手段落在敦王妃眼裡,根本是不夠看。
敦王妃都懶得聽她解釋,直接把人綁了丢出去了。
此刻,皇後得知事情原委,也是黑了臉。
命人将敦王妃的人送走之後,又派敏思去淑惠公主那裡走了一趟。
自然是安撫了。
很快,事情就傳到了裴曜耳朵裡,而這時候,裴曜正在玉璋宮裡喝茶。
“皇上,公主被敦王妃派人送回來了。
”
洪正走進屋裡,低聲禀報。
聽到這話,裴曜端茶的手頓了頓,蹙眉開口。
“不是去參加詩會麼,怎麼這時候就回來了?
”
“是出了點岔子,公主,在敦王府裡受了些委屈。
”
說這話時,洪正也是斟酌了一下。
方玧面露不解,“敦王妃做事向來是穩妥的,公主怎麼會受委屈呢?
”
況且今天的宴會就是專門為公主開的呢。
“說。
”裴曜沉了臉色。
洪正沒有含糊,原封不動的把皇後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給複述了一遍。
裴曜聽罷便是氣的重重拍桌。
“好一個趙之恒,身為禦史言官,教養出來的女兒就是這幅德行,自己家裡一畝三分地都管不好,嫡親的女兒都教不好,朕還指望他替朕督查百官,直言進谏,這個督察禦史的位置,怕是叫他坐的太輕松了!
”
“皇上息怒。
”洪正忙垂眸拱手,“好在公主沒有受什麼委屈,先前被刁難時,有曲家姑娘護着,後頭雖又出了點岔子,不過惠安候林家的姑娘及時派人去找了敦王妃,有王妃在,處理的也妥當。
”
裴曜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脾氣,擡手揉了揉眉心。
“趙之恒升任右督察禦史的時間尚短,朕瞧着他還算是有些會辦事的,這次的事情,雖說是淑惠不追究了,可朕這個當長兄的不能不為妹妹說話,傳話告訴趙之恒,讓他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
洪正應聲,彎腰退了出去。
待得洪正走後,方玧才又給裴曜杯中添了些茶水。
“這趙家姑娘連公主都敢算計欺負,恐怕平素也沒少欺負别家姑娘,如今正是為淑惠公主擇婿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若不為公主撐腰,外頭的人必定輕視公主,往後公主成婚了,如何在夫家立足呐。
”
“你懂朕的心思。
”裴曜颔首,“雖說朕與叔父鬧得不快,但和敦王、淑惠還有最小的甯王,都是沒有過節的,他們也都對朕敬重,皇室如今人丁不旺,要是還不能團結一緻,裴家的江山又如何能興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