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婵又不是什麼武功蓋世的高手,她能逃出京城,是有那個婢子的護送,這還能說的過去,可現如今沒有人護着她了,通緝令和懸賞令又遍布全國各處,竟就一點消息也沒有?
連線索都沒有?
”
玉璋宮裡,方玧邊給裴曜倒茶,邊說着自己心中的疑問。
裴曜接過茶盞,也是面色嚴正。
“朕也有所猜測,有個詞叫燈下黑,如果在宮外一直找不到,會不會她根本不在宮外呢。
”
“皇上與臣妾想到了一處。
”方玧颔首,“可是這宮裡頭也就那麼些地方,她究竟能藏在哪兒呢?
不瞞皇上,臣妾這些日子也一直都在找呢。
”
裴曜斂眸,“這宮裡上上下下都已經找過了,唯有冷宮還沒去過。
”
“這冷宮人少,裡頭就隻有一個獲罪瘋了的謝氏還有看守她的兩個婆子,倒也不好藏人呢。
”洪正在旁邊道。
的确,要躲,要麼藏在人多的地方找不出來,要麼就躲在沒有人的地方。
這人少的地兒,多一個人出來就能發現不對勁,不是什麼好藏的位置。
“先找找再說吧。
”裴曜道。
看起來,似乎也沒抱什麼大的希望。
方玧拿了個橘子遞過去,“皇上别太擔心了,一定能找到的,活生生一個人,就算是燒了,也還有灰呢,倒是上陽國那邊,不知道國書去了,會有什麼回應。
”
“他們送來的公主,想要謀殺朕,無論是不是他們主使的,他們都不占理,如今就是得找到蔺婵,逼她配合作證,坐實上陽國君的罪名,好博取更多利益。
”
裴曜接了橘子,細細的剝皮,分了一半給方玧。
“上陽國君不是個安分的,北疆軍營傳回過消息,兩國邊境,有上陽國人僞裝成普通百姓,查探我軍兵力部署和輪崗時間,由此可見他還是和他父親一樣,想要攻打我大齊的。
”
吃着裴曜遞來的橘子,方玧也是低聲分析。
“血脈相承,這現任上陽國君登基,是踩着父親兄弟的血上位的,可見是個狠辣的,一時認輸,怕也隻是當時心在于先穩其内政,這兩年咱們大齊調養生息,他上陽國也是一樣的,他也年輕,自然不肯在自己在位期間,一直頂着敗仗君王的名頭。
”
“上陽國狼子野心,朕也不會容他們。
”裴曜擡眸,眼底是不容置疑的狠厲和堅定,“這一仗,既然是必定躲不過去,那我大齊也正好再開疆拓土。
”
“那臣妾就在此先預祝皇上,功績千秋。
”
方玧勾唇,淺淺一笑,起身行了個禮。
說完這個了,她才又問道。
“此次的事情,皇上打算怎麼同皇後娘娘說?
”
“你有功勞,不該瞞着她。
”裴曜沉聲道,“皇後向來識大體,應當不會在意,況且,你也素來沒有觊觎之心。
”
聞言,方玧眉眼彎了彎,“皇上心裡知道臣妾是什麼樣的人就好,臣妾不求其他,隻求這一世能伴皇上左右,直至白頭,二公主和四皇子,也都能順遂安康。
”
“朕會護着你們母子三人的。
”裴曜眼裡的光也柔和下來。
跟着,兩人便順勢說起了孩子的功課。
四皇子自打上次不敬師長,被方玧好好教訓一回後,倒是沒那麼頑皮了,他也聰慧,師傅教的很是高興。
每每裴曜問起來,教課的幾位師傅都說四皇子日後文才上一定是拔尖的。
這自然也叫父母高興了。
對比起來,大皇子雖也勤奮,但沒有表現的很機敏,愈發顯出了敦厚的性子,和謹妃還有裴曜都不大像,頗有自成一脈的長法兒。
三皇子呢,倒也乖巧,也聰明,不過大約是小時候受苦的原因,性子有些軟弱,很依賴宋嫔。
眼下就是四皇子最能蹦跶了,往皇子堆裡一丢,打眼瞧過去,就知道他最鬼精靈。
偏因為胎裡受過罪的緣故,四皇子眉眼間總帶着那麼兩分病弱之感,所以安靜的時候,就像個溫柔又體弱的小娃娃,看的人忍不住心軟疼愛。
方玧偶爾想,照這麼長大,以後怕是個病美人?
當然了,做母親的,還是希望孩子健康的好。
五皇子呢,衆人也都見過了,被皇後養的很好,健康壯實,樣貌也可愛端正。
大約是受皇後的影響吧,小小那麼一隻,竟就能叫人感覺出,這孩子很踏實穩重。
兩個公主就不說了,六公主太小,看不出什麼,二公主呢,長大了些,性格娴靜很多,但有四皇子帶着,還是算女孩子裡頑皮的了。
一夜平靜而過。
次日,送走了裴曜後,方玧才收拾收拾,用了個早膳去鳳玄宮給皇後請安。
這幾天皇後似乎心情不大好,沉沉的,不愛說話。
所以很快衆人就都散了。
方玧感覺,皇後的目光總是似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心裡也不由歎氣。
果然,走到這後來,皇後有了自己的孩子,總是會開始提防她的。
隻希望皇後能一直保持本心,不要做出什麼違背兩人盟約的事情吧,反正方玧心裡知道,自己是不會對五皇子下手的。
“娘娘這幾天似乎睡得不大好,昨兒皇上去陪了娘娘,娘娘還不高興呢?
”謹妃叽叽喳喳道。
方玧笑了笑,“皇上來,自然是好,可皇上來了,本宮見皇上還在為抓嫣妃的事情煩心,也就随皇上煩心了。
”
“哎呀,娘娘當真是與皇上情深,叫臣妾聞之羨慕呐。
”謹妃歎道。
宋嫔這時候才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一個大活人,還能消失了不成,不過說起來,冷宮裡那位怕是要不行了。
”
冷宮裡的謝氏,就是當初害宋嫔和二公主染天花的,被打入冷宮後,宋嫔派人用藥毀了她的臉,生了一身的瘡疤,現如今都瘋了。
楊氏死前,方玧去冷宮看她,也是見過謝氏的。
“死了也好,她這樣作惡的人,該恕罪去了。
”謹妃道,又問,“不過如今天熱呢,怎麼會死,這冷宮裡幾個冬日她都熬過來了呢。
”
宋嫔斂眸,面色冷冷,“送飯的小太監說,謝氏好幾日都不大動彈了,送去的吃的也都沒怎麼動,就窩在牆角嘟囔一些聽不懂的胡話,似乎是染了風寒,高熱不退,要病死了。
”
聽罷,謹妃嘁了一聲,“作死的玩意兒,早前不犯錯,還能安穩一生,如今裹了草席子丢出去,亂葬崗上誰會多看她一眼。
”
聽到這裡,方玧忽的皺了皺眉,看向宋嫔道。
“謝氏是什麼時候開始病的,你可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