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裴曜離開的時候,邱寶林滿臉的舍不得。
等人走後,才又略顯着急的沖進屋裡,抱起銅鏡細細端看自己的容貌。
“榮繡,是我變醜了嗎?
為何皇上剛剛說我氣色不如昨日?
”
“沒有啊寶林。
”榮繡忙搖頭,“寶林的姿容一切如舊,隻是”
“隻是什麼?
你快說,不要支支吾吾的!
”
邱寶林轉頭看向榮繡,一臉焦躁。
榮繡抿唇,“隻是比不得服用了媚骨丸的時候,寶林服藥後,氣色更加紅潤,皮膚也會顯得更細膩光滑,眸光明亮,恍若一潭秋水,寶林素日就很美了,但服藥後,會更美上三分,所以,奴婢想着,大約是這個原故,皇上才會.”
“因為皇上見過我更美的樣子,所以才會覺得我平常的樣子,氣色差了幾分。
”邱寶林兀自接上話。
緊抓着的銅鏡被松開,放回桌上。
邱寶林面色凝重的坐下來。
“這可怎麼辦,丸藥隻剩一顆了,皇上習慣了我服藥後的模樣,要是我日後沒有藥吃了,又當如何自處呢?
”
“不如,寶林再去找嫣妃要吧。
”榮繡低聲道,“這藥雖說制作起來精細繁複,成本昂貴,可也并非不能再制作的,嫣妃想助您得寵,一定會幫您的,說不定她手裡不止有這六顆呢,六顆藥才能用多久啊,真的夠嗎?
”
邱寶林聞言,眼底又亮起來。
“說的對,等明日用完這最後一顆藥,我便去尋她,她得了天花,别撐不住死了,白白可惜了這麼好的東西,藥方失傳。
”
隻要有這個藥在手,她就能一直保持美貌,便能恩寵常駐了。
想到這些,邱寶林的面上又漸漸露出了笑意。
頤甯宮。
“娘娘喝些水吧,您的嘴唇都幹了。
”琉璃扶起蔺婵,柔聲道。
蔺婵強打起精神來,喝了一口,“預備的怎麼樣了?
”
“娘娘放心,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隻是可能計劃要提前進行了。
”琉璃道。
蔺婵蹙眉,“最後一顆媚骨丸,她要用了麼?
”
“是。
”琉璃點頭,“奴婢打聽到了,皇上今日去安慰了邱寶林,又說明晚讓她去景乾宮一道用膳,屆時,必定是要留下侍寝了。
”
聽到這話,蔺婵的面上凝重幾分。
“的确有些急,皇上倒是真的一點兒不在乎我,我這還患着天花呢,他還有心思寵幸嫔妃。
”
“娘娘别傷心,總歸,您對皇上本也沒有抱着情誼。
”
琉璃低聲安慰着。
蔺婵卻隻淡淡笑了笑,“我自然是不會傷心了,我該高興才是,這麼多年了,我總算是能離開了這個鬼地方了。
”
當初蔺宸就這麼壓一個任務給她,逼着她去做,刺殺一國君主,多難啊,蔺宸自己就是君主,他能不知道嗎?
尤其還是在異國他鄉,自己一點勢力都沒有,唯一可以信賴的就是阿錦和琉璃兩個陪嫁丫鬟。
裴曜根本不讓她近自己的身,裴曜一應吃穿用度又是幾百雙眼睛盯着,日日查驗,要說暗中害嫔妃,還有那個可能,想在皇上的東西上做手腳,那真是對她這個異國來的公主而言,完全沒可能。
唯一能有機會的,便就是侍寝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來做文章了。
可惜啊,裴曜根本不讓她侍寝。
能找到一個肯聽她話,還好用的棋子,也難。
何氏愚笨又不肯全然聽她的安排,還好等來了邱寶林,否則她還要再物色多久啊。
“醜時末,寅時初,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咱們就能動身了。
”蔺婵低聲吩咐。
琉璃點了點頭,又擔心,“可是娘娘的身體藥效得五六天才過,奴婢擔心您撐不住呢。
”
“不必擔心,我可以。
”蔺婵閉眼深吸一口氣,“阿錦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
“都好了。
”琉璃應聲。
蔺婵颔首,“行,那就先睡一會兒再說吧。
”
聞言,琉璃才又扶着她躺下了,給她蓋好被子,退了出去。
夜色降臨,後宮又陷入了片刻的平靜。
次日。
邱寶林又是容光煥發。
晚上要去景乾宮陪皇上用膳嘛,又是得寵的機會呢。
她這麼好顔色,以至于早請安的時候,不止方玧按着往常的慣例刺了她幾句,連帶着蘭良媛都沒忍住酸了酸。
可邱寶林不在乎了,她一心是隻想要得寵的。
這不,到了傍晚,便就換上一襲紫色齊胸襦裙,腰肢款款的去了景乾宮。
玉璋宮裡,方玧拿着小廚房特意做的肉幹逗着茸茸,面上噙着一抹略帶調侃的笑意。
“倒是又要辛苦皇上身邊的暗衛小哥了。
”
據裴曜告訴她的消息,邱寶林身上當是用了媚藥一類的東西,要不是裴曜早有防備,讓郭院判配了抵禦媚藥的香包,配戴在身上,還真是不好應對。
而暗衛每每替裴曜去應付,也都是表示情難自制,有中媚藥的迹象。
媚藥這種東西麼,總歸是傷身的。
“皇上自然是不會以身涉險。
”青容也跟着笑了笑。
不過令主仆倆沒想到的是,這回暗衛小哥辦事,不止是辛苦,而是送了命了。
滅了燈的景乾宮寝殿中,當邱寶林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不對勁時,當時就慌了。
“來人啊,來人,叫太醫,叫太醫啊,皇上不好了!
”
洪正守在門外,也是大驚,一邊命福喜去偏殿叫裴曜,一邊自己一人快步進了屋裡。
當點燃床榻邊的燭台後,就見榻上趴着的男子,已然沒了氣息。
邱寶林扯了被子蓋住自己裸露的身體,面上滿是驚恐,可當燭台點燃後,她看清了榻上男子的長相時,更是如五雷轟頂。
“他他是誰,他不是皇上,皇上呢,洪公公.這究竟怎麼回事,我我是來侍奉皇上的”
“邱寶林受了驚吓,把人帶下去,看管起來。
”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裴曜的聲音。
邱寶林完全懵了,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被福喜快步上前拿帕子堵住了嘴,扯了件衣衫,胡亂把人裹了,從寝殿拖了出去。
與此同時,郭院判也很快被暗中叫來了景乾宮。
看過暗衛的死狀後,面色難看道。
“回皇上,這人是死于死于馬上風,診其脈象,是因媚藥在體内積壓多日,今日完全爆發,不可抑制之故。
”
聽到這個死法,裴曜一時也黑沉了臉色。
深吸一口氣,才壓住怒火道。
“洪正,好好安排他的身後事,再對外急招太醫,就說朕忽然身體不适。
”
“是,奴才遵命!
”
洪正不敢耽擱,立即就去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後宮都知道了皇上夜半急病,宣召太醫的事情。
自不必說,所有嫔妃都急急的趕來了景乾宮,也隻有頤甯宮的嫣妃,因為患了天花,沒有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