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方玧收拾完,吃了點兒東西,便又得了消息。
是裴曜派福喜過來傳的話,告訴她許氏已經定了死罪,今天傍晚行刑,讓她安心養胎,别的事情自有裴曜來安排。
聽得這話,方玧倒是沒什麼波瀾。
犯下這樣的罪,還是證據确鑿,許氏如果不死,方玧可就要重新掂量一下自己在裴曜心裡的重量,多做些打算了。
“青容,你替本宮去一趟鹹福宮。
”方玧斂眸,沉聲吩咐。
“娘娘是要奴婢去做什麼?
”青容問道。
不至于是去送許氏最後一程,許氏還不到那個級别呢,也就是當年楊妃死前,方玧親自去過。
果然,方玧開口淡淡道,“給她一個機會,好好說出為何要這樣恨本宮,當然,不論她說與不說,本宮也隻是走個過場罷了,想來皇後已經敲打過她了,倒是不一定會張口。
”
“但那也無所謂,娘娘隻需要師出有名。
”青容很快反應過來。
既然是要把那個宮女找回來做人證,那自然要解釋為何方玧會查到那個宮女,方玧如今可不想讓裴曜曉得,她當初就盯着皇後。
如今她是受害者,那就完完全全的扮演好受害者的樣子吧。
她越是對皇後沒有防備,就顯得皇後的行為越過分。
而且,許氏臨死之前要是出賣了皇後,想來往後,皇後心裡對許家也會有所芥蒂。
畢竟許家也算是樹大根深,此次許氏犯下的死罪也和許家無關,就算是多少會受牽累,但估麼也是一時的低頭。
靠着和陸家的姻親,以及子孫後輩裡有能力的,過個十年二十年的,再重新顯露鋒铓也未可知。
倘若真的是與皇後會争鬥到那個時候,那許家也算是五皇子的助力了。
不論是從眼前,還是為以後考慮,這事兒都該做。
青容很快就去了。
在鹹福宮守着許令儀的人都是禦前的,自然給玉璋宮的人行方便。
而青容也就順勢問了一句,便得罪皇後果然是派人來過了,心裡也就有了數。
見到許令儀後,她果然也是絕口不提當初的事情。
到底還是記挂着許家人呢,許令儀咬的死死的,不肯把皇後供出來。
不過青容到此也就是走個過場,無論她說與不說的,今兒傍晚她就要命喪黃泉了,幾日後,那叫青蓮的宮女被找回來作證,許氏究竟有沒有說過皇後挑唆的話,那都死無對證了。
至于要不要提醒她,是皇後在她身上動了手腳,而非方玧。
沒那個必要。
許氏死就做個糊塗鬼吧,反正活着的時候也不清醒。
要不然怎麼會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爛成這樣。
所以青容沒在鹹福宮待多久,約麼一炷香的功夫就離開了。
而皇後身邊的人也盯着呢,聽說玉璋宮的人去鹹福宮走了一趟,心裡也是緊緊的揪着。
擔心被方玧查問到了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許氏再有什麼蠢笨的,到底她對許家人的情誼深厚,已經被她提點過此時繼續控訴昭貴妃,惹怒昭貴妃的後果,應該是不會多說什麼。
懷揣着這樣的心思,皇後也是打定主意,早些了結了許氏這樁事,免得節外生枝。
所以一到送人上路的時候,就立即派嚴禮帶着東西去了。
辦完差事回來後,嚴禮也是如實禀報。
“娘娘放心,奴才已經盤問過了,玉璋宮的人的确是來問了些話,但許令儀記着娘娘的話,什麼也沒說,她最後是選鸩酒去的。
”
其實這鸩酒也不是許令儀自己選的。
面對死亡,許令儀根本不肯就範,哭鬧着還想要母家人來救她,最後是嚴禮讓人強按着她,生生灌進去的。
當然,皇後不會去問這些細節,隻點了點頭,沉聲道。
“本宮有心提攜她,可她自己太蠢笨,竟然犯下這樣愚蠢的死罪,早些了結了也好,免得日後做出什麼蠢事,連累家中更多。
”
說完這話,皇後又順口問了一句。
“昭貴妃和四皇子怎麼樣?
”
“奴婢問過了,一切都安好,曾太醫被皇上撥過去就近随侍呢。
”敏思低聲道,頓了頓才又開口,“娘娘,這不合規矩,曾太醫畢竟是外男,住在後宮裡頭.”
“皇上說的話就是規矩,如今皇上把昭貴妃母子看的這樣重,心裡正是愧疚憐惜的時候,不要拿規矩去皇上面前說事,這隻會讓皇上愈發不悅,況且,曾太醫年歲也大了,還有禦前的人在左右盯着,本也不可能出亂子。
”
皇後擺了擺手,心累的不想多說。
她現在是一分一毫都不願和玉璋宮那邊沾染上。
轉身去偏殿看五皇子了。
“這孩子的臉色怎麼不好。
”皇後蹙眉,“前兩天不是有好轉了嗎?
”
“原本是已經有所好轉,今兒殿下也沒累着,就是殿下心血來潮,臨摹了半個時辰的字帖,就晚上身上又溫燒起來,奴婢已經給殿下喝了藥了,太醫也來看過,說大約是心神不甯的緣故,畢竟昨兒晚上在太和殿發生那起子事,殿下多少也驚着了。
”
照顧五皇子的乳母嬷嬷趕忙解釋,戰戰兢兢的。
五皇子自打天氣冷了,就一直這樣時好時壞,也不多嚴重,但就是虛弱,整個孩子看起來都沒什麼精氣神。
皇後聽了這解釋,氣也消了些,沒再責問,隻坐下來伸手摸了摸五皇子的小臉。
在觸碰孩子臉頰的一瞬,皇後的心不由軟了幾分,那一瞬間,她似乎都不想繼續掙了。
可轉念一想,她不掙,日後昭貴妃和四皇子上位了,能容得下五皇子這個嫡子存在嗎?
就算是容下了五皇子,但為了保證五皇子再無威脅,也會将陸家滅了。
所以即便她累,可為了孩子和陸家的未來,這太子之位,她還是得去争。
在偏殿坐了許久,皇後才起身回自己的寝殿。
添墨伺候她沐浴洗漱的時候,就順便告訴了她,皇上去玉璋宮了。
“早就料到的事情,皇上除夕都去她那兒了,已經是為她破了規矩。
”皇淡淡道。
見皇後心情不佳,添墨也是識趣的沒再多說了。
而玉璋宮這邊,裴曜來的時候,方玧已經沐浴躺下。
先前不說的時候不覺得,現如今知道有孕了,就身子困倦起來。
尤其是晚上,本就是要就寝的,玉璋宮的地龍又暖和,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往床榻上一躺,人就眼皮子打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