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她?
”方玧微微眯起眸子,“之前兩人不是結盟了麼,那蔺婵還對何令儀多有指點,如今,怎的避而不見了。
”
在配合裴曜演戲的那段時間裡,明面上何令儀是最得寵的。
裴曜能選擇何氏來做個明面上的靶子,就是因為有蔺婵在背後指點。
否則以何氏的性子,定然是不會引起裴曜注意的。
原本,方玧還以為婉令儀會在那段時間鑽空子,博得幾分寵愛呢,沒想到婉令儀家裡似乎是站錯了陣營,她本人也不知琢磨什麼呢,反倒是叫何令儀占了便宜。
現如今楊氏已除,裴曜是圍着玉璋宮打轉,從失寵到複寵又再失寵,這滋味肯定不好受,尤其是對何令儀這種性子而言。
這些時候請安見面,就瞧得出她煩躁呢。
不過是對上方玧,位份差距太大,敢怒不敢言罷了。
青容搖頭,“奴婢也沒看出門道來,大約是想求嫣嫔再繼續幫她獲寵吧,嫣嫔不想得罪貴妃娘娘,所以不敢出手?
”
“我看未必。
”方玧斂眸,“嫣嫔入宮至今雖并未承寵,但她那張嘴卻是個不饒人的,誰都敢刺幾句,分明是自成一派,仗着背後是上陽國,誰也不怕。
”
聽得方玧這麼說,青容就蹙起了眉頭。
“嫣嫔素來目中無人,也不知道她狂個什麼勁兒。
”
“好了,繼續派人盯着就是了。
”
方玧低聲道。
至于青容的話,她沒有回答。
蔺婵狂什麼,還不是因為隻要她不犯大錯,裴曜就不會把她怎麼樣。
放一個上陽國的公主在大齊的後宮裡頭待着,免得上陽國再想送什麼女子進來。
芙蓉殿。
“娘娘,何令儀身邊的半夏又來了一趟,奴婢沒叫人給她開門。
”琉璃低聲道。
美人榻上,蔺婵正斜卧養神,聽得此話懶懶睜開眼睛,伸手從小桌上的白瓷盤裡捏了顆梅幹放入口中。
“繼續晾着她,等她徹底急了,才是時候。
”
“是。
”琉璃欠身,不過末了又道,“可是娘娘,奴婢擔心藥性發作,何令儀一時心急,請了太醫查看,可怎麼好?
”
“請太醫?
”
蔺婵噗嗤一聲,笑的譏諷。
“她就算是再沒腦子,也該知道,這東西若被其他人知道,不止她死,她的全家都要被牽累,她不敢。
”
聞言,琉璃面上也跟着露出笑意,不再多說。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轉頭,便見阿錦從外頭走了進來。
“娘娘。
”阿錦欠身。
蔺婵擺手,“起來吧,什麼事?
”
“是上陽國,太妃的來信!
”阿錦眉眼彎彎,顯然是高興。
一聽是母親的來信,蔺婵立即從榻上坐起來,難得露出幾分柔軟的神色,招呼着她快将信拿過來。
可當看完信的内容後,蔺婵的臉上便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眼瞧着她的神色不對勁,琉璃和阿錦正要開口詢問,就見蔺婵猛地掀翻了美人榻邊的小茶幾,桌上的杯盞盤碟摔落,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蔺宸這個狗東西,竟敢這麼對我阿娘!
”
“娘娘息怒!
”
琉璃和阿錦慌忙跪下。
而蔺婵的憤怒卻并未挺直,一股腦在屋裡狠狠打砸了一通,直到屋内滿地狼藉,才堪堪罷手。
阿錦大着膽子上前,“娘娘,可是太妃在上陽國,有什麼不測?
”
看蔺婵這番表現,就知道信裡的内容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根本不是我阿娘的來信,是蔺宸那個畜生的。
”蔺婵眸光冷的駭人,“他說,要我阿娘去給先帝殉葬。
”
琉璃大驚,“可先帝早已駕鶴,按理,有子嗣的妃嫔不必殉葬啊!
”
“他說夢到先帝告訴他,思念我阿娘,要我阿娘前去作伴,這個卑鄙無恥之人,我早該知道,他食言一次,就會想食言第二次!
”蔺婵咬牙切齒。
将那信紙緊緊攥在手中,閉眼遮住了眸中的憤恨。
阿錦蹙眉,“可現下娘娘都還未能侍寝,皇上根本也不讓娘娘近身,娘娘怎麼有機會呢,難道要看着太妃”
“夠了。
”蔺婵睜眼,“傳信回去,讓他再給我半年時間,倘若這半年之内我還是沒有任何進展,他再着急也不遲,這半年,要是他敢動我阿娘,再次失信于我,那我孤寡一人,生死也無所謂了。
”
阿錦點了點頭,快步退了出去。
隔天,方玧在玉璋宮裡同宋令儀說話呢,就聽得青容道了個消息。
“何令儀病了?
”方玧疑惑,“請太醫了嗎?
可說了是什麼病沒有?
”
青容搖頭,“沒有請太醫,隻說是夜裡吹了冷風,頭疼腦熱,歇兩日就好。
”
“病了不看太醫,倒是稀奇。
”宋令儀在旁邊接了一句。
方玧斂眸,“是奇怪,素日她最會裝病,借機請皇上去她那兒,如今真病了,反倒是不請太醫了,叫人繼續盯着吧,本宮倒是想看看,她這病究竟會怎麼好。
”
“是。
”青容欠身,安靜退下。
等青容離開之後,方玧抿了口熱茶,才正色對宋令儀道。
“本宮之前與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
“回娘娘,臣妾自然願意撫養孩子,可是三皇子.”宋令儀猶豫,“臣妾不是嫌棄他是楊氏的孩子,臣妾隻是擔心三皇子身體孱弱,要是臣妾養的不好,那就不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
本來就不是親生的孩子,宋令儀和方玧是一個陣營的,那就是與楊妃有過節,把仇人的孩子養出個好歹來,叫旁人怎麼說?
無錯變有錯,小錯變大錯。
方玧聽着她的顧慮,倒也理解。
“罷了,這件事,本宮尊重你的意見,你若不願,日後本宮再為你安排就是了。
”
“臣妾多謝娘娘。
”
宋令儀起身,鄭重行了一禮。
這一禮,也是真心。
在玉璋宮陪着方玧聊了半日,快到用午膳的時候,宋令儀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碰到大皇子和二公主下學了,兄妹倆高高興興的正往玉璋宮的方向來。
一問才知,是今日夫子有事,給放了半天假,下午不必去了。
二公主邀請了大皇子去玉璋宮一道用午膳呢。
宋令儀和兩個孩子說了幾句話,才又繼續往回走。
但剛走了不遠,就聽得灌木叢後頭傳來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
“誰?
誰在那裡?
”宋令儀蹙眉。
等不得回應,便示意身邊宮女去查看。
念霜走上前去,看清躲在灌木叢後頭的人後,也是驚訝出聲。
“三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