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嫔的忽然暈倒,也使得現場一時混亂起來。
雖然婉令儀覺得她是裝的,恨不得現在上前去踹兩腳,把人給踹醒,但那樣做顯然和她受害者的弱小身份是不匹配的。
所以也隻得忍着惱火,看何嫔演戲。
“喲,這是怎麼回事啊,莫不是吓暈了?
”方玧這會子在旁邊嘲諷了一句。
她素來與何嫔不對付,這種時候說風涼話,自然很正常了,也沒人覺得奇怪。
于是方玧便又皮笑肉不笑道,“何嫔暈倒了,還請郭院判給瞧瞧,是不是風寒所緻啊。
”
她這麼一說,郭院判也是不好拒絕,看了眼皇後,得到允準後,便走向何嫔去查看情況了。
這時候楊妃倒是在旁邊低聲道了句。
“瞧着今兒何嫔的确氣色精神不好的樣子,别不是真病了。
”
素日楊氏與何嫔也沒什麼好交集,現下說這話,裝賢良呢?
不對,楊氏的賢良倒也不必在何嫔身上體現。
方玧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楊妃一眼,心裡生出幾分疑窦來。
按理,婉令儀是楊妃的盟友,這會子該偏幫婉令儀,說何嫔裝病才對,這麼一句話,倒像是真覺得何嫔也病了似的。
正想着呢,對面坐着的謹嫔倒是直溜的嗤笑道。
“便是真病了,怕也是做了虧心事,吓病的,暈的怎麼就這麼可巧兒呢。
”
這兩位也是一直互相掐的。
從前在東宮,謹嫔還礙于何嫔得寵,每每被欺負,不敢反駁,如今進後宮了,兩人同在嫔位,她還多個封号,何嫔也恩寵不似從前,謹嫔也是支棱起來不少。
皇後坐在主位上,聽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隻覺得自己都要暈倒了。
當即也是沉聲低喝。
“都給本宮閉嘴,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
衆人被訓,這才安靜下來。
而郭院判給何嫔診脈之後,面色也是難看起來。
半晌,才朝着皇後道。
“娘娘,何嫔娘娘這是中毒的迹象呀!
”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才有婉令儀中了絕子藥的毒,又有何嫔也中毒,霎時間,就連皇後都變了臉色。
“究竟怎麼回事,一大早鬧成這個樣子。
”
正在此刻,門口傳來了裴曜低沉而帶着些許煩躁的聲音。
衆人忙起身行禮,就見裴曜還未換下朝服,大步的進了椒房殿。
瞧着是一下朝就趕過來了。
皇後讓出位置,“皇上來了,臣妾正查着婉令儀被下藥的事情呢,不曾想不曾想何嫔忽然暈倒,郭院判看過,說是也中毒了。
”
“也中毒?
”裴曜撩袍坐下,眉頭緊蹙,“不是說,婉令儀狀告何嫔給她下藥麼,怎麼何嫔也出事。
”
“臣妾不知,也是突發呢。
”皇後無奈道。
帝後說着話呢,婉令儀看在眼裡是着急的很。
她可沒心思管何嫔中毒的事情,她現在怕的是,顧及何嫔中毒,皇上和皇後就不追責了。
于是立刻捏着帕子,紅着眼眶走上前來。
“皇上,皇後娘娘,臣妾不知何嫔為何此刻中毒,但臣妾知曉,臣妾被下了絕子藥,正是何嫔的手筆,人證物證具在,皇上一審便知呐!
”
一旁的謝美人倒是立刻上前來幫腔。
“是啊,何嫔暈倒,不如先挪去偏殿請太醫救治,稍後再查原委,可婉令儀的委屈就在眼前,不好不查呢。
”
她們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裴曜目光在下頭衆女眷身上掃了一圈,便點了頭。
讓人把何嫔先挪去偏殿了。
見重回正題,婉令儀也是松了口氣,趕忙叫人把那小太監拉上前來回話。
“奴才,奴才是漪瀾堂茶水間裡負責燒水的,是永安宮何嫔娘娘身邊當差的宮女,叫銀秀的,給了奴才銀子,叫奴才把這些藥下在婉令儀的茶水吃食裡。
”
招了這話,那小太監就涕泗橫流的拼命磕頭。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可奴才隻是聽命行事啊,奴才要是不肯,何嫔娘娘就要殺了奴才還有奴才宮外的家人,奴才是被逼的呀!
”
婉令儀在旁邊,也是委屈的眼含淚珠。
自不必說,他口中那個叫銀秀的宮女很快也被抓了過來。
都不需要用刑,吓得也立即說了實話。
如今是人證物證具在,何嫔謀害婉令儀的事情,鐵闆釘釘了。
裴曜眸色陰沉的十分吓人,正欲定罪,卻又從偏殿來了個新消息。
說是何嫔醒了,且郭院判找到了何嫔中毒的源頭。
“皇上,娘娘,臣問過了何嫔的貼身侍女,她說何嫔頭暈的毛病是這兩日才有的,不僅頭暈,晚上還夢魇無法安睡,臣觀其症狀是服用了天仙子。
”
“天仙子?
那是何物?
”裴曜冷聲詢問。
衆人的目光也是定在郭院判身上,等着答案。
郭院判拱手,“此藥易制,不需要什麼名貴藥材,但其效用卻不可小觑,初服用時隻是頭暈無力,噩夢纏身,像是風寒之症,但時間一長,就會使人神識恍惚,瘋癫愛笑,如置身雲霧缥缈之處,故得此名。
”
“這般好名字,不曾想卻是毒物。
”楊妃蹙眉出聲,“是在哪兒發現的?
”
郭院判拱手,“在何嫔每日飲用的安神湯中。
”
此話出口,方玧也是面露擔憂,像是有些被吓着。
“怎的又是混入了進嘴的東西裡,究竟是誰,又要害何嫔?
”
“觀何嫔脈象,服用此藥就是這兩日的事兒。
”郭院判道。
他這麼一說,皇後眸中便露出了思索之色,旋即看向裴曜。
“皇上,此事有些蹊跷,婉令儀被下了絕子湯,何嫔又中毒,這兩件事接連發生,莫非有什麼關聯?
”
“何嫔素來在宮中脾氣不好,處處得罪人,怕是自己害人,也為旁人所害了,臣妾真是後怕。
”婉令儀在一旁道。
她現在雖是也對何嫔中毒的事兒存疑,但更想盡快讓裴曜和皇後給何嫔定罪,免得夜長夢多,讓何嫔逃過去了。
如此,她不是白受罪,白費力?
而婉令儀說了這話,謝美人偷瞄了方玧一眼,便立即跟着道。
“要說何嫔與誰最交惡,臣妾似乎聽說,何嫔與昭妃娘娘矛盾頗多呢。
”
“放肆!
”
謝美人話音剛落,便聽得上首傳來了裴曜的厲聲呵斥,頓時吓得花容失色,縮緊了肩膀。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給昭妃潑髒水,看來是朕平日太過寬和,才縱得你們一個個無法無天,成日裡給朕鬧出這些個破事來!
”
裴曜本來今日在朝堂上就不順,下朝就被叫來椒房殿,聽了這一堆亂七八糟的,那是火氣早就要炸了。
偏謝美人這時候還自作聰明的蹦出來拉扯攀咬方玧,算是一下點着了裴曜的怒氣。
方玧前兩日的捐銀子,真真是捐到裴曜的心坎兒裡去了,如今正是裴曜心裡的白月光呢,哪裡容得她玷污。
一嗓子吼下來,殿内倒是安靜了。
但沒安靜兩秒呢,就見迎夏滿臉怒容的沖進了殿内。
照着那地上跪着的銀秀,就是一巴掌。
“賤婢,你敢夥同外人謀害娘娘,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