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
方玧聲音輕柔的喚了一聲。
裴曜的視線朝門口望來,旋即臉上就見了笑意,站起身,過來牽住了方玧的手。
“你再不回來,朕該着人去鳳玄宮接你了,皇後與你說什麼了?
”
“左不過是關心關心臣妾的身子。
”方玧勾唇,由他牽着坐下來,“臣妾這馬上要生了,皇後娘娘接下來又忙的很,所以提前叮囑兩句,免得屆時出什麼岔子。
”
她和皇後真正的談話内容,并不打算告訴裴曜。
一來,她還沒說要答應皇後什麼呢,二來,這樣謀求裴曜屁股下頭龍椅的事兒,告訴當事人也不好聽。
你說給皇後挖坑吧,那也沒必要。
如今方玧是不想樹敵的。
裴曜聽她這麼說,眼神稍稍松緩了些,随後道,“朕給你帶了些桔子來,是今兒早上剛送到的貢桔,朕嘗了一個,味道不錯,想着你應該喜歡。
”
邊說,洪正就去外頭桌上把一盤桔子端了上來。
“外頭走一趟熱的很,倒是正想吃些清甜多汁的。
”方玧很給面子的拿了一個。
裴曜面帶微笑,從她手裡将桔子又拿過來,“别髒了你的手,朕給你剝。
”
他如此貼心,方玧自然不拒絕了,安心享受着。
一個桔子下肚,舒暢不少,裴曜這會子也說起了别的事兒。
“北邊的事情如今都差不多了,燕胡人的事情解決的倒也順利,現如今大軍已經啟程,要班師回朝了,從上陽國的國都直接南下回來,倒是比繞一趟北疆還近些,估麼一個半月就能到。
”
“那可是大喜事,要好好的辦一場接風宴呢,臣妾這些天還夢見了小妹,也不知道這一趟她又成長了多少。
”方玧道。
說的不是假話,她前兩日真夢見方瑾了,不過是夢到了過去在方家的時候,有生母宋姨娘,甚至夢裡好像還有父親方宏深,嫡母趙氏以及嫡姐方珮。
但都看不清臉了,唯有方瑾的臉還是清晰的。
醒來的時候,方玧還有些恍惚,這麼多年,她都未曾夢見過生母宋姨娘了,如今再夢見,竟然連母親的容顔都記不住了,上一次夢見生母,還是在東宮的時候呢。
“這回你小妹在後頭幫着做了不少事,朕也打算好好賞她一回,按着霍明煊的軍功,給她封個正經诰命。
”裴曜認真道。
方玧收回思緒,含笑點頭,“那臣妾替小妹先謝過皇上了,這回他們小夫妻倆,也算是剛剛新婚就上了沙場,還未曾正經在京都辦一場婚事呢。
”
“這自是少不了的,趁着大軍凱旋歸來,朕也要在霍家小子面前提一提,怎麼也得在京都辦場婚宴才是,朕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說是你小妹有了身孕了。
”裴曜笑道。
“當真?
”方玧面露驚訝。
裴曜道,“朕還能騙你不成,霍家小子親口與朕說的。
”
聽了這話,方玧一時也笑意更盛幾分,“那倒又是一件大喜事,趕着月份還淺,回來京都辦一場喜宴,臣妾屆時估麼已經生了,說不得還能去喝喜酒呢,”
邊說,方玧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面上笑的溫柔。
她這麼說,裴曜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倒也看不出男女來,朕好奇的緊。
”
“是男是女都好,臣妾隻盼着這孩子康健。
”方玧低聲道,旋即含笑看向裴曜,“沒多久就要生了,皇上可好好給想名字沒有?
”
裴曜抿了抿唇,“這倒是個要緊事,朕還沒仔細想過呢,你既然說了,這兩天,朕就好好想兩個名字,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預備上。
”
“那就交給皇上了,臣妾是不操心的。
”方玧眉眼一彎。
兩日後,中秋宮宴。
因為大軍得勝,大齊得以開疆拓土,所以朝中氛圍很好,上至君王,下至朝臣,都是高興,故而這中秋宮宴辦的很是熱鬧。
除了皇室宗親,朝中三品及以上的大臣,都在場,且允許攜家眷前來。
方玧和皇後之間談的事情,如今還并未給出回答呢,所以打皇後和裴曜一起到場後,就時不時的往方玧這邊看。
但是方玧被一群夫人圍着寒暄叙話,倒是根本瞧不見皇後在看她。
這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四皇子如今是太子之位的熱門人選呢,且方玧不僅盛寵,且還腹中揣着一個,即将臨盆,這放在後宮裡可是頭一份兒。
論别的,霍明煊這個妹夫在戰場上立着大功,劉勤在朝中也是嶄露頭角。
怎麼看都是值得巴結的。
方玧雖然疲累,但這些該應付的還是不能偷懶。
要不然容易落個目中無人的名頭,平白得罪了人,給自己樹敵。
不過也不會真把自己累着就是,一來她小心,二來她懷着身孕,誰也不敢真的死纏着她。
萬一有個好歹,誰也擔不起責任。
“這些人可真是勢利眼,如今玉璋宮是熱竈,一個個就巴結着昭貴妃,像尋臭的蒼蠅一般。
”添墨忍不住憤憤道。
皇後蹙眉,立刻訓斥,“胡說什麼,禍從口出的規矩都忘了嗎,這是什麼場合,就敢說這些。
”
“奴婢知錯了。
”被訓了話了,添墨面色微變,馬上低頭,“可奴婢就是心疼娘娘,咱們五皇子還好好的時候,那些人也是這麼巴結着娘娘呢,現如今,全都去圍着昭貴妃轉了,明明娘娘才是後宮之主,倒顯得她總之奴婢心裡不服氣。
”
“追名逐利,原是人之本性,良禽擇木而栖,她們也沒做錯,有什麼好不服氣的,自己有本事了,自然有人再來圍着你轉。
”皇後淡淡道。
可她雖是這麼說,但眼裡的情緒卻也透着幾分不快和不甘心。
隻是皇後的眼神落到不遠處父母的身上,見他們都靜靜坐着,不曾與人左右相談,一副避世的樣子,便也将自己心裡的情緒壓了下去。
敏思給皇後倒了杯茶,“娘娘别想這麼多,再怎麼樣,您是正宮,昭貴妃是妾室,不管旁人如何,您好好的坐着,誰也越不過您去。
”
“嗯,本宮知道。
”皇後微微颔首,旋即看向皇子公主們坐的那邊,吩咐道,“添墨,你去跟着煦兒吧,今日場上人多,本宮怕那些個乳母疏忽大意了。
”
添墨應聲,折身去伺候五皇子。
這時候,裴曜的聲音響起,“今日操辦這宴席,辛苦皇後了,來,朕敬你一杯。
”
“都是臣妾應當做的,不敢稱辛苦,今日佳節,臣妾祝皇上福壽綿長,大齊國祚昌盛。
”皇後收拾好心情,端起酒杯。
兩人喝過這一杯後,裴曜才又低聲道。
“霍将軍派人傳了信回來,說在上陽國境内尋得兩位名醫,精通解毒制毒之道,或許能為煦兒的病,找些應對的法子,隻待一個半月後,大軍歸來,朕就召見那兩位名醫來給煦兒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