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将盈翠堂封起來,伺候四皇子的人,不許出盈翠堂半步,現在即刻請曾太醫過來,先給四皇子查看後,再來瞧二公主,快!
”
雖然驚慌,但不慌亂。
方玧居住在玉璋宮正殿,宮内還有凝脂閣和盈翠堂兩處小院落。
二公主居凝脂閣,四皇子在盈翠堂。
現在就先封了盈翠堂,免得人多手雜,感染過去。
曾太醫先看了四皇子的情況,再去看二公主,也是一個道理。
皇嗣自然比嫔妃重要了。
白天宋良媛那裡傳出得了天花的消息時,皇後隻是下令讓太醫診治,又封鎖了她的住處,并未前往查看情況。
但二公主這裡發燒請太醫後,雖是半夜,但皇後就立即起身過來了。
當然,後宮其他嫔妃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也是不得不爬起來,過來瞧瞧。
很快,皇後剛到玉璋宮門口,裴曜就也到了。
兩人是一起進來的。
彼時方玧正焦急的站在凝脂閣門口,見了兩人,也是匆匆行禮。
“孩子怎麼樣?
”裴曜擺手,眉頭緊蹙。
方玧搖了搖頭,“曾太醫在裡頭瞧着呢,還沒傳話出來。
”
見她着急緊張的很,裴曜便低聲安慰。
“别怕,有太醫呢,朕也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
“嗯。
”方玧點了點頭,末了便道,“皇上和娘娘不如去正殿坐着等吧,也不知裡頭公主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
她這麼說,裴曜卻沒答應。
“不必了,朕就在這兒站着,不打緊。
”
“那不如叫人搬了椅子來,皇上在廊下坐吧。
”
一旁的皇後柔聲提議。
方玧便立即吩咐雁微帶人去搬來了座椅。
而不多時,後宮其他嫔妃也都到了,站了一院子。
又等了一會兒,曾太醫面上系着面巾,從屋裡出來,眉頭緊鎖。
“公主怎麼樣了?
”
方玧急着上前詢問。
雖說不是親生的,可二公主是一出生就交給她養,這麼多年,也勝似親生了。
哪有不焦急。
曾太醫歎氣搖頭,“公主怕是染了天花呀,小孩子發病快些,身上已經有紅疹了。
”
此話一出,方玧心頭顫動,身子也跟着一晃。
“娘娘當心!
”青容趕忙将人扶住了。
但方玧顧不得這許多,趕忙追問。
“那孩子情況眼下如何了,該怎麼用藥,能不能治愈,大人快想想法子呀!
”
“臣一定全力救治公主,娘娘如今還是先避疾的好。
”
曾太醫拱手,沉聲道。
這會子裴曜也走上前來,柔聲安撫方玧。
“有太醫在,孩子一定會沒事的,你身子弱,四皇子更是,現如今二公主染了天花,你和四皇子搬出玉璋宮避疾,确實是要緊事。
”
已經病了一個了,裴曜可經不起再病一個。
皇後也跟着起身上前來。
“是啊,本宮知道你心疼又着急,可這病不是尋常病,會傳染的,你也要顧及自己的身子和四皇子的身子才是。
”
“可是皇上,手心手背都是肉呀,臣妾挂念四皇子,何嘗又不擔心二公主呢,都是臣妾的孩子,這種時候,臣妾怎麼能抛下二公主獨自在這兒呢!
”
方玧紅着眼眶,幾欲落淚。
裴曜面上也是陰沉,但還是牽了她的手,語氣堅定。
“朕知道你心裡擔心,可你也得顧及自己的身體,你若有個萬一,四皇子一個人又該如何?
聽朕的話,今晚即刻收拾東西,搬到别處去住吧,二公主這裡,交給太醫。
”
皇後也立即道,“玉璋宮旁邊的子衿殿雖小些,但也夠住,裡頭也算幹淨整潔,不如昭妃就先搬去那裡避疾吧。
”
有他們一番安排,方玧心裡也是權衡利弊,知曉此刻不能任性,
隻好暫時帶着四皇子搬離了玉璋宮。
一夜的折騰,方玧都沒能合眼。
次日皇後那裡便傳來了消息,昨晚大家都累着了,今兒不必來請安。
對此,方玧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打起精神,去玉璋宮門口瞧了瞧,問了二公主的情況,又吩咐人去宋良媛處走一趟。
宋良媛一直跟着她,這種時候她也該照拂一二。
天花這種病,就得有人細心照料才有更大治愈的幾率,宋良媛不得寵,要是方玧不管她,恐怕下面的人不會盡心。
而就是這一照拂,反倒是叫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雁微回來後,消完毒,進屋裡回話。
“奴婢剛才去給宋良媛送東西,念霜隔着門與奴婢說話,聽聲音都疲累,她說宋良媛這病也來的奇怪呢,她們那裡伺候的人少,發現浣衣局有染天花的人時,就按着咱們玉璋宮一樣來的,衣裳都自己洗了,真不知這病源從何來的。
”
“既然沒有和浣衣局有沾染,怎麼會染上天花呢,而且念霜這貼身伺候的,也沒事呢,可見宋良媛一定和患病者有更密切的接觸呀。
”
青容在旁邊閑話道。
“或許是宋良媛身子弱些?
”雁微想了想,“現如今宋良媛身邊也沒其他人染病呢。
”
兩個丫鬟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方玧忽的擡頭。
“往常請安,宋良媛少開口說話,椒房殿也寬敞透氣,所以嫔妃們沒有染病,但宋良媛這幾日私下裡除了我,還和誰有接觸嗎?
”
雁微看她一眼,“奴婢不知,奴婢這就去打聽打聽吧。
”
方玧點了頭。
而這事并不難打聽,很快雁微就回來,說是宋良媛前兩天來玉璋宮時,路上碰到謝美人了,且被謝美人熱情的邀請着吃了塊兒點心。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私下裡和宋良媛見過面。
“謝美人這兩天不是稱病麼。
”青容蹙眉。
雁微點頭,“便是邀請了宋良媛吃點心後,次日就稱病了”
說到這裡,雁微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卻逐漸睜大了幾分。
和青容對視一眼後,兩個丫鬟趕忙看向方玧,異口同聲。
“謝美人有問題?
!
”
“不敢随意定論。
”方玧面色沉下幾分,“着人去太醫院查查宜春宮的脈案,不止謝美人,婉良媛也查。
”
倘若真的是有人動了歪心思,故意下的手。
那謝美人的腦子恐怕的不夠用的,八成有人給她出了主意。
而這一去,果然是查出了些問題。
謝美人隻說是頭暈惡心,其他并無異樣,用藥也隻是溫補驅寒,可算日常保養,但婉良媛倒是沒有問題。
脈案上寫的清楚,有起燒,是風寒入體之兆,也用了對症的藥。
聽着禀報,方玧眸光微暗,将婉良媛先丢在了一旁,派人即刻去查謝美人的動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