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讓你們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
方玧眸色微沉,面上一片冷意。
元和先上前,“回娘娘的話,據奴才所查,劉公子為官時間不長,在朝中并無樹敵,反倒是人情世故極佳,結交了不少大臣。
”
“奴才去查了芙蓉殿,近來嫣嫔除了似乎有意同婉令儀交好外,沒什麼動靜。
”雁微也立即道。
最後是青容,她的面色稍嚴肅些。
“據奴婢探聽,鐘粹宮楊嫔降位禁足之後,曾派人出宮,往其兄長府邸送信,隻是至今似乎并未得回信,不知究竟為何事。
”
方玧這般一聽,還是覺得鐘粹宮嫌疑最大。
降位後與母家通信,多半是求助了。
而南甯候府若要幫襯她,對付自己,對劉勤下手,無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劉勤是方玧在前朝的擁護者,年紀輕,才華過人,身上有功績,又和秦國公府如今的家主,霍明煊,以及葉家的繼承人,葉雲骁,都交好。
又有方玧在背後幫襯,将來必定前途無量。
尤其,劉勤又即将和曲家結親。
雖然曲家人官職都不高,但一個身在翰林,有望入内閣,一個為地方官,将來升遷,也必定是手握實權的職官,還有一個隻等科舉入仕。
這是蒸蒸日上的一家子,比那些已經身處高位的,可不差多少。
除掉劉勤,是毀了方玧的半數心血。
“查,讓四順設法探一探虛實。
”方玧斂眸,沉聲道。
四順便是如今三皇子身邊的管事太監。
之前三皇子落水,跳下去救人的那一個,先前也曾提到。
青容點頭,立即出去了。
而宮外,劉勤也并未坐等。
到底年輕身體好,拔箭止血之後,今日人就有了些精神。
所以在葉雲骁前來探望他的時候,便趁機拜托了葉雲骁一些事。
“此次我遭遇刺殺,恐怕不是那些采生折割的人幹的,我好歹也在戰場上待了一年多,雖不會拳腳功夫,也能看出些蹊跷,那群人是被訓練過的。
”
靠在迎枕上,劉勤面色凝重,因為失血而發灰的臉,使他愈發顯得憔悴。
葉雲骁颔首,“我也已經問過跟随你的那幾個侍衛,他們也是這樣說,可見是有人故意沖着你來的,不過是想假借旁人的名頭。
”
說到這裡,葉雲骁忍不住心中憤慨,狠狠一圈砸在桌上。
“還是明煊那小子走了好,北疆雖環境艱苦些,人心卻簡單,不像這京都之内,處處爾虞我詐,北疆戰場上,敵人沒要了你我的命,回了京都,反倒被同胞所傷,真是可悲可恨!
”
“我們三個,你在京都朝堂待的時間最長,還不清楚這京都的水渾麼。
”
劉勤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旋即又道。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雲骁,這口氣我不能這樣咽了,我想請你幫我做件事。
”
“什麼事?
”
“去查一查楊承喻。
”
劉勤一字一句清晰道。
“他?
”葉雲骁聽罷,頓時皺眉,“确實,我聽聞宮中楊妃降位為嫔,正是因為皇上查到了當年潛邸時,楊妃誣陷昭妃娘娘的舊事,楊承喻不知你身份前,都多番看輕你,一向與你不合,更不要提如今了。
”
待葉雲骁說完,劉勤卻又正色道。
“還不止如此,你可記得當年他在北疆生擒上陽國六皇子蔺琮的事麼?
”
“記得,那算是他立的最大的一件功勞了。
”
回憶起舊事,葉雲骁點頭。
劉勤卻道,“在他立功之後,上陽國借由其六皇子被生擒的事情,發動大戰,秦國公和明煊應敵,雖戰的辛苦,但那前五日也是殺的對方節節敗退,為何會突然中了埋伏呢?
那敵軍便像是忽然看透了我們的戰術一般,死死将我軍圍的滴水不漏,你不覺得可疑嗎?
”
這些事,也是劉勤和霍明煊私下裡說過的,但苦于沒有證據,霍明煊又要回北疆去領兵,所以還沒查。
而聽他說到這個,葉雲骁也頓時心頭一驚。
說實話,那時候衆人都因為秦國公的陣亡而悲憤交加,滿腔怒火,隻想替秦國公這位主帥報仇,并未多想其中緣由。
後來戰勝了,心中欣慰,也沒有再追尋悲痛舊事。
可今日劉勤這般提起,冷靜下來的葉雲骁,也很快意識到了其中不對。
“當時,那蔺琮被關押到京都大牢後,還被獄中投毒,險些死了,那時候礙于戰局,此事不可張揚,也沒有查到幕後黑手,所以皇上将之按下來了,隻有少部分人知曉,我父親就是其一。
”
葉雲骁也極快的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劉勤并不曉得這個,聽罷此話,一時眼中光亮更盛。
“當時正處兩國交戰,上陽國人即便能潛入大齊,也必定不可能入京都牢獄,能在京都謀害獄中人質的,必定是大齊之人!
”
“你是說,楊承喻通敵?
”
葉雲骁目光亦是驟然銳利,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無可能。
”劉勤沉聲點頭。
這話過後,房裡一時沉默。
兩人心頭都是交織着憤怒和沉重。
片刻後,葉雲骁猛地起身,“你好好養傷,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查清楚的。
”
“那你主意安全,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先保重自身要緊。
”劉勤囑咐。
葉雲骁點頭,旋即大步離去。
對于把事情交給他,劉勤是很放心的。
别看葉家如今似乎是不參與政鬥的中立門戶,存在感似乎不強,可要知道,葉家是大齊為數不多的,曆經兩朝,依舊是權貴的人家。
這裡的曆經兩朝,可不是大齊的兩任皇帝,而是在這江山還不姓裴的時候,葉家就已經在了。
雖是起起伏伏,中間也有子孫不濟,門廳寂寥的時候,但到如今,又是受到重用。
如此門第,根基自不必說,沒有人脈手段,也存活不到今日。
而交代完外頭的事情,劉勤也派人往宮裡給方玧傳了話。
說是自己如今身受重傷,不知往後身體情況如何,曲家姑娘是好姑娘,不願耽誤她,若是人家有所顧慮,這樁婚事就作罷了吧。
次日,玉璋宮裡,方玧看過劉勤的書信,也是歎氣。
“瞧瞧,他也是個心善的。
”
“常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劉公子和娘娘雖是結義的姐弟,但性情卻一樣呢。
”青容道。
這時候外頭傳來動靜,元和在門口禀報,說皇上來了。
方玧才忙出去迎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