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被這樣罵,何良娣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怒道。
“放肆!
你竟敢對我出言不遜!
”
“何良娣雖入宮時間久些,可咱們位份一樣,什麼話說不得?
”
胡良娣也是有脾氣的,好歹閨中時候也是嬌養呢。
這會子掃了何氏一眼,懶得再與她糾纏。
“有這份上趕着熱臉貼冷屁股的功夫,何良娣不如想想怎麼替家裡人收收爛攤子,殿下可是極厭惡貪污受賄之事。
”
丢下這句話,便繞開她離去了。
何良娣氣的咬牙,但确實被戳到了痛點,又不好還口,隻能瞪着胡良娣的背影,心中憤憤。
“良娣,咱們還去花園兒嗎?
”迎夏在旁邊小聲問道。
何氏轉頭便瞪她,“去什麼去,去讨殿下的嫌棄?
”
這話把迎夏訓的噎住。
當然,也叫迎夏心裡委屈。
剛剛何良娣出發前她就好聲好氣勸過呢,說是家裡老爺剛犯了點忌諱,擔心太子這時候還心裡不悅,最好先别往上湊,等過段時日再說。
可何良娣不聽啊,偏要來。
結果還沒見着太子殿下,就先被胡良娣一頓譏諷了。
不過被罵醒了,知道現在不好往殿下跟前湊了,倒也還算是好事吧。
所以這會子迎夏心裡雖委屈,但也是松了口氣。
比起現在這一句話的訓斥,她更怕何良娣在太子殿下面前碰了釘子後,回來發脾氣。
揣着一肚子火兒,何良娣回了錦繡坊。
走到門口時,便瞧見盼春正從外頭進來,手裡拎着小食盒。
“良娣回來了,奴婢聽人說今兒膳房做了玉蘭餅,想着良娣愛吃,奴婢特意去拿了一份回來,剛出爐,還熱乎新鮮呢。
”
盼春立即行禮。
不過何良娣卻沒胃口,煩躁的擺手。
“現下瞧着惡心,拿走。
”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屋裡。
盼春被甩了臉子,面色有些僵硬,朝迎夏望去。
迎夏小幅度的沖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叫盼春心裡有數了。
旋即便将食盒塞給迎夏,示意她去歇着,自己跟着何良娣的腳步進了屋。
這會子迎夏巴不得不用伺候呢,感激的沖盼春颔首,退到了一旁。
屋裡。
何良娣正坐在榻上生悶氣,見盼春進來,依舊沒好臉色,也不說話。
不過盼春早就習慣了,所以這會子就小心上前,柔聲哄起來。
“良娣何苦自己生悶氣呢,沒得傷了自己的身子,更劃不來呢。
”
“我怎麼能不氣!
”
何良娣拍桌,柳眉倒豎。
“爹爹做了那樣的事情,叫殿下當着後院所有人的面兒訓斥我,他丢人,我更丢人,如今殿下生氣,多少時日不見我了?
眼瞧着我失寵,胡氏那入宮沒幾日的小蹄子都敢笑話我!
”
想起剛剛的事情來,何良娣心裡就燒得慌。
不過盼春似乎是早有準備,在她脾氣起來的第一時間,迅速就安撫起來。
“奴婢知道良娣生氣,可咱們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獲得殿下的寬恕不是?
依奴婢看,殿下隻是口頭訓斥,并未懲罰良娣,對大人也隻是略施薄懲,說明殿下還是念舊情的,良娣不如去殿下面前脫簪待罪,想必殿下念及往日情分,一定會寬恕良娣的,若是良娣什麼都不做,長此以往,恐怕更要與殿下生分了。
”
聽着盼春的一席話,何良娣的怒氣慢慢就平息了下來。
擡眸看盼春一眼,“從前隻覺得你是個悶葫蘆,這小一年來,你嘴皮子倒是利落不少。
”
“奴婢自知不及迎夏機靈,這些時候是愈發多用心想着怎麼替良娣分憂,俗話說,笨鳥先飛,奴婢多琢磨琢磨,總能為良娣出點主意。
”
邊說,盼春邊倒了杯茶遞過來給何良娣,又笑着道。
“不過迎夏更是念着良娣的事兒呢,前些時候還說要同楊側妃身邊那個雲倩似的,無論什麼時候都從心裡把良娣當主子,為良娣做事。
”
雲倩如今已經是裴曜的侍妾了,聽到這話,何良娣接茶盞的手不由一頓,蹙眉正要說什麼,就又聽盼春道。
“迎夏手巧,這脫簪待罪雖說是要素衣素面,但也要細節上講究一二,屆時讓她給良娣梳妝,一定叫良娣如清水芙蓉,更讓殿下憐惜。
”
她這麼一說,何良娣倒是将嘴邊的話又忍了回去,開始問起了盼春,這脫簪待罪,具體該怎麼做。
與此同時,方玧在花園兒裡晃悠了半個時辰,覺得有點疲累了,就和裴曜一道回碧落齋了。
倆人回來的時候,二姑娘正鬧呢。
小姑娘睡了一覺起來,不見娘,小狐狸也不在,脾氣就上來了。
乳母哄不住,哭得眼淚汪汪的,這會子正趴在元和懷裡呢,還嚷嚷着要元和帶她去找娘。
方玧回來見她哭,也是又心疼又好笑,拿了帕子去給擦眼淚。
“哎呦,我們慢慢又掉金豆豆了,來來來,讓娘數數掉了幾顆。
”
這麼一哄,小姑娘就不哭了,笑眯眯的要方玧抱。
不過方玧如今肚子月份大了,可抱不了,所以是裴曜接過來抱了一會兒。
小孩子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多時就下地去抓狐狸玩兒了。
看着二姑娘歡脫的模樣,裴曜心裡對方玧愈發多了些好感。
原本還稍有點擔心方玧有了自己親生的孩子,會對這個抱養來的孩子疏遠冷淡,可如今瞧着一點兒沒有。
且單看二姑娘黏糊方玧的樣子,就知道素日母女倆肯定感情不錯。
所以這會子裴曜心裡也是打消了再給二姑娘尋一個養母的主意。
當然了,起先有這個主意也并不是擔心方玧苛待了二姑娘,還是因為方玧有孕,二姑娘也不大,一次照顧兩個,多有不便。
不過眼下瞧着娘兒倆感情好,那硬叫她們分開,反而不好。
于是這個剛萌芽的想法也就這麼消失了,方玧都未曾察覺。
進了屋裡坐下,方玧捧着熱牛乳喝了兩口,就感歎道。
“怪不得詩文裡說,嫁女縱有箱籠數百,金銀萬兩并托也不放心,如今二姑娘還這樣小,妾身腹中這個還未知男女,妾身想到日後就傷懷呢。
”
“慢慢還小,嫁人的事兒還早着呢。
”裴曜笑了笑,不過這個話題倒是叫他想起旁的事情,“說來,孤那兩個堂妹倒是正該要嫁人的年紀了。
”
“殿下處置了皇後和明王,沒動三公主,可是還預備叫她往錦榮候府嫁的?
”方玧順勢問了一句。
裴曜輕笑,“她不是心心念念要嫁尹長策麼,為此不惜做種種籌劃,孤好歹是她堂兄,豈能不如她的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