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王氏?
邱娰沒去嗎?
”蘭良媛冷聲道。
采薇搖頭,“說是王氏穿戴了您賞給邱寶林的衣裳首飾,今兒在禦花園轉悠了一個半時辰呢,生生等着皇上從禦花園過,湊上去說了兩句話,便被罰抄宮規了。
”
“我賞給邱娰的衣裳,她怎麼穿上了。
”蘭良媛蹙眉。
采薇道,“奴婢聽說邱寶林和王采女打入宮同住以來,關系很是親近,整日姐姐長妹妹短的,今兒您剛賞了東西,邱寶林就讓王采女挑了一些喜歡的走了。
”
聽罷這話,蘭良媛卻是一聲嗤笑。
“她倒是會做戲,我看,是她拿王氏做擋箭牌罷了,倒也不算太笨。
”
“那良媛還要給她傳話嗎?
”
采薇低聲問了句。
蘭良媛搖頭,“不必了,反正她也不是受罰的那個,我隻當我原本就是好心,隻要這窗戶紙不戳破了就行,此次,也算是個敲打了。
”
這回是她僥幸躲過去,讓王采女當了炮灰,往後次次,還能都有這樣的運氣麼?
很快,王采女在禦花園‘偶遇’皇上,被訓斥罰抄宮規的事情,在後宮裡都傳開了。
方玧正在院兒裡給花草澆水,聽雁微說了這事兒,也是發笑。
“宮裡也許久沒出過這樣的新鮮事兒了。
”
“是啊,這王采女怕不是腦子不大靈光?
還沒侍寝呢,就往皇上跟前湊,幾個膽子,就敢探聽皇上行蹤,探聽了,也不做的像樣些,那在禦花園裡一轉悠一個半時辰,還摘花呢,摘這麼久,何不把花園子搬回她宮裡去。
”
雁微嘴皮子利落,說起來像打快闆兒似的。
方玧聽着好笑,但也沒忘了調侃她一句。
“你這個嘴巴呀,一貫的厲害,将來嫁人了,定是能把家裡上上下下都收拾妥帖的。
”
“娘娘!
”雁微臉紅,“奴婢可不嫁人,奴婢一輩子陪着娘娘,伺候娘娘。
”
“真是胡說,你不想嫁人,本宮自然不逼你,可若遇着好的,心儀的,還真不嫁了?
”
方玧将水壺遞給她,接過小宮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才又道。
“過兩天就是五皇子的周歲宴,再過半個月,劉勤和曲家姑娘就要成婚了,等曲姑娘嫁過來了,本宮便托她給你和青容都好好相看個人家,你們若瞧得上,把這婚姻大事解決了也好,年紀都不小了。
”
現如今宮中局勢大體都穩定了,四皇子和二公主也都不小了,都念書了,貼身的兩個大宮女,方玧自然也要思考她們的婚姻大事。
雖說方玧自己心裡覺得女子也不一定要成婚,可現如今世道如此,絕大多數女子都還是想嫁人成家的,所以方玧不能隻聽青容雁微口頭的話,該為她們做打算,也得做。
曲璟若是個靠得住的,等她成了劉家主婦,自己正經的義弟妹,由她出面去做這些,再好不過。
看着方玧是真心為自己好,雁微也是感動,繼而沒再多說。
鳳玄宮裡,皇後知道了王采女的事情,隻是蹙眉。
“竟是這般不懂規矩。
”
“娘娘還要罰嗎?
”
敏思給她倒了茶水遞過來。
皇後搖頭,“不了,皇上已經罰過,本宮也不必再多加,待會兒你去鐘粹宮走一趟,口頭訓責一二也就是了。
”
不再多罰,是彰顯仁心,口頭再訓導一二,是表明皇後不是不管後宮事。
敏思略略颔首,記在了心裡。
“五皇子的滿月宴就到了,别的都暫且放放,先辦完這宴席要緊。
”皇後沉聲道。
王采女這邊,可謂是提心吊膽的。
先被皇上罰了,又被皇後訓話,她一個家世低微,還未承寵的小采女,自然是怕的。
這一怕,也是默默把蘭良媛給恨上了。
畢竟,要不是蘭良媛的人故意傳出那些個消息,叫她心動,她也不會違了宮規,被接連的訓罰呀。
但她這點不忿,如今可沒人關心。
這不,玉璋宮裡,裴曜去孩子們的學堂逛了一圈後,就過來了。
方玧心情不錯,親自給他泡茶。
“皇上今兒去瞧,霁兒讀書可還用功?
昕菀素來是聽話的,課業上很勤奮呢。
”
“師傅誇霁兒聰慧,就是玩心太大,如今還得好好加以引導,昕菀确實如你所說,課業勤奮,師傅與朕誇了許久。
”
提到兩個孩子,裴曜面上便帶了溫和的笑意。
王采女的事情麼,方玧就壓根兒不提。
根本不值得一提嘛,如果是蘭良媛或邱寶林出了這檔子事,還可以開個玩笑,打趣一番。
這個王氏,現如今是上不得台面呢。
皇後當初選她入宮,想也是瞧着王氏家世不高,面上又顯得老實,沒想到也是不安分的。
故而,兩人又就着孩子閑聊幾句後,就說起了别的。
裴曜尋了個借口,屏退了屋裡伺候的奴才們,旋即沉聲道了個消息。
“北疆那邊,霍明煊傳了信回來,朕之前命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還得到些别的消息。
”
“可是邊疆又有異動?
”
聞言,方玧秀眉微微蹙起來。
之前的事情裴曜也沒同她說是什麼,所以這會子也不清楚究竟所謂何事。
裴曜很快搖頭,低聲道,“是你讓朕留心的,關于嫣嫔的事情。
”
聽到這話,方玧頓時來了精神。
“可是的确有異?
”
“嗯。
”裴曜颔首,“霍明煊查到,嫣嫔的生母面上看着是被上陽國君以太妃之尊,奉養在宮中,實際上是軟禁,并且有消息稱,當初死了的上陽國六皇子,和嫣嫔,似乎有不可告人的情誼,嫣嫔同意遠赴大齊,大概與上陽國君,暗中達成了些協議。
”
“這嫣嫔是上陽國公主,她和那六皇子,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啊。
”
驟然聽得這樣的秘密,方玧很是驚訝。
“朕初聞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後來細細着人打聽了,嫣嫔入宮後,那位六皇子随上陽國使臣回國,路上暴病而亡,消息傳回來的當日,嫣嫔的确情緒有異。
”
裴曜沉聲道。
方玧眉頭緊蹙,“這段時間,臣妾故意表露出對嫣嫔的厭惡,後宮上下都不敢與她親近,她又沒有得寵于皇上,所以現在縮在芙蓉殿裡什麼都沒辦法做,如若要探其虛實,恐怕得”
“過兩天便是五皇子的周歲宴了,屆時,朕打算擡舉她一二。
”裴曜道,末了又正色兩分,“但要想做的順利些,還得你從中幫襯一二。
”
方玧自然是點頭應下。
于是緊接着,後宮裡就意外的發現,皇上去了玉璋宮,竟然沒有留宿。
晚膳前離開了不說,不多時還下了旨意,讓鐘粹宮的邱寶林今晚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