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晏辰希靜靜地坐在其中,滿臉頹廢。
幾天過去,無人過來探視,也無聖旨為他定罪。
他不知道在這裡等什麼,也不知道還能期望什麼。
忽然,一個腳步聲從天牢的門處響起,一個人影由遠及近朝他走來。
晏辰希的眸光一亮,這個時候,能來看他之人肯定是大皇兄!
所以,他趕忙站起身走到牢門前,扒着門上的木欄朝外看去。
然而,看到那來人時,卻是臉色倏地一變:“慕容沖,是你!
”
慕容沖将鬥篷上的帽子摘下,看向晏辰希微微一笑:“是我,五殿下,還好嗎?
”
“慕容沖,你這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如今這樣全都是拜你所賜,你竟然還敢來見我!
”晏辰希目呲欲裂,若不是他身上帶着手鍊和腳鍊,他恨不得直接沖出去與他同歸于盡!
然而,慕容沖卻依然面色不改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五殿下應該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既然如此,五殿下何必這麼激動,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說。
”
“好好說?
”晏辰希一聲冷哼,“我沒什麼話和你說,等我見到父皇,我就告訴他你做的一切,讓你滾出我們北辰國!
”
慕容沖臉上笑意殷殷:“那你也得有命見到他再說,不是嗎?
”
晏辰希眸光一聚:“這麼說,你今日是來殺我的?
南越國太子可真有本事,能自由進入我們天牢不說,還能前來殺人,隻是,你不覺得在天牢裡殺了我,父皇一定會追查到底麼?
縱然上次的事情他沒有證據,難道,這一次,你覺得他還會查不到嗎?
到時候,你以為你能活着回南越國?
”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北辰皇的本事。
”慕容沖邪魅一笑,“不過,誰說我是來殺你的?
”
晏辰希一愣,看着他深不可測的樣子,心中忽然充滿了悔恨。
眼前的人城府極深,陰險毒辣,他當初是為何會鬼迷心竅與他合作的?
想到此,他幹脆閉上眼,決定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會再理會。
然而,慕容沖卻不急不慢道:“五殿下,我今日冒險前來,其實是來為你指條明路的。
這一次,你可謂是滿盤皆輸,不僅沒有讓季王失去任何東西,反而讓他救駕有功,你不覺得……”
“呵……”晏辰希雙眼一瞪,卻忽然打斷道,“我看是你滿盤皆輸吧?
你設計了這麼多陰謀,最後不是一樣什麼都沒撈到?
季王這次,一定會對你諸多防備,你以為你後面還會很容易得手?
”
“的确。
”慕容沖點點頭,“晏季不是個好對付的對象,我以後要再籌備更嚴密的計劃,可你,若是不做什麼,便是再沒有機會了。
”
晏辰希頓時一聲冷笑:“我現在在天牢裡,已經是死路一條,你還想再利用我?
省省吧。
”
“五殿下倒是看得清。
”慕容沖詭異一笑,忽然貼近欄杆道,“可是五殿下,死也要死得其所,也要有所價值,不是嗎?
”
這話一出,晏辰希的臉色頓時一變,滿臉都帶着警惕:“你又想做什麼?
”
“我不想做什麼,我隻是覺得,合作一場,我對不起你良多,為了避免你變成惡鬼,夜裡來擾我清夢,不如我再最後幫你一次。
”
晏辰希帶着審視地看向他,滿臉的防備。
而慕容沖卻徑直說了下去。
“五殿下,你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你的大皇兄鋪路,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就這麼死了,他隻會更加頹廢,所以……”
“所以怎樣?
”聽到事關晏辰郁,晏辰希再也冷靜不了,趕緊問道。
看到晏辰希這個蠢貨已經徹底上鈎,慕容沖眸光一閃:“所以,你不如給他一個刺激,讓他徹底燃起鬥志。
”
晏辰希一臉迷惑,卻還是聽着慕容沖說了下去……
“不好了不好了!
大殿下,不好了!
”晏辰郁的府中,屬下急匆匆來報,連路上的凳子都沒看到,直接撞翻。
晏辰郁卻沒顧及那麼多,當即抓住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父皇又駁回了我的請求,還是不讓我探望辰希?
”
“不是。
”屬下搖了搖頭,猶豫了一瞬還是道,“是五殿下……自裁身亡了!
”
“你說什麼?
”晏辰郁的臉色當即一變,“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
屬下滿臉痛惜道:“大殿下,這是真的,聽說皇上聽到這個消息,直接暈了過去,現在所有太醫都在呢,不可能有假!
”
晏辰郁的身子一震,當即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好一會兒,才聲音沙啞道:“你下去吧。
”
“殿下,您節哀順變。
”屬下眉頭緊蹙,終是歎息了一聲,悄然退下。
周圍徹底地安靜了下來,晏辰郁忽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晏辰郁,你現在才是什麼都沒有了!
你活成了孤家寡人,女人,朋友,親人通通都沒有,哈哈哈!
”
然而,兩行熱淚卻從他的眼中滑下,一如從椅上慢慢滑下的他,逐漸失去生機。
他将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中,久久沒有擡頭。
忽然,一個人影卻落于他的身前。
晏辰郁機械地擡起頭,但是逆着光,他看不清來人的樣貌。
卻見那人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他:“大殿下,這是五殿下為你留下的信。
”
說完,那人便直接消失在眼前。
晏辰郁這才恍如夢醒一般地迅速撿起掉在地上的信打開。
信上是晏辰希獨有的字迹,他的眸光一閃,趕緊仔細看去。
“大皇兄,五弟技不如人,先走一步,你不要傷心和難過。
能短短十幾載有大皇兄相伴,五弟已心滿意足,但五弟被晏季陷害,心中有怨,死不瞑目,還望大皇兄不要再頹廢下去,能夠為五弟報仇雪恨,以慰五弟在天之靈。
”
晏辰郁的身子狠狠一震,一雙已經失去生機很久的雙眼忽然迸發出無盡的仇恨光芒。
他狠狠地将書信揉進手心,就像要将這份恨意融入骨血。
晏季,你奪我的女人,我已經忍了!
現在,你竟然連我最在意的親人性命都要奪,那我一定讓你血債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