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斬月眼中那一劃而過的嫌棄,雲妙音眼珠一轉。
這位藥仙莫不是對一次性有什麼心結不成?
不過,她立即将腰帶拿過,笑着道:“前輩,這裡面的東西的确隻能用一次,但是,那有什麼關系?
換上一個新的内芯便好了。
前輩若是真的喜歡,我可以多為前輩做一些呀。
”
斬月的眼眸一擡:“真的?
”
“當然了。
”雲妙音立即拍胸脯保證道,“隻要前輩一直在這個地方,隻要前輩需要,我随時奉上。
”
斬月一怔,接着,眸子閃過一絲黯淡,竟是自嘲一笑道:“我不在這,又能去哪?
”
嗯?
雲妙音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她眨了眨眼:“大千世界,前輩無牽無挂,想去哪就去哪,多潇灑!
”
斬月聞言,卻搖頭苦笑了一聲:“你不懂。
”
雲妙音眉頭微蹙:“我的确是不太懂,不過,我覺得雲遊四海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我就認識一個前輩,四海為家,活得很開心啊。
”
斬月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向往。
隻可惜,那些遠方是她永遠到不了的遠方。
因為,她沒有那個膽子。
“前輩在想什麼?
”眼見她望着一處出神,雲妙音不禁小聲問道。
斬月猛地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不知不覺間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流露出了心底最深的情緒。
她一直一人生活,對來人都很防備,今日這是怎麼了?
擡頭看着雲妙音那絲毫不加掩飾,就這樣好奇地看着她的眼眸,斬月忽然笑出聲:“小丫頭,你這張臉的确有迷惑性。
”
“哈?
”雲妙音一怔,哭笑不得道,“前輩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我能迷惑您什麼呀?
”
斬月仔細看着她:“你會令人很容易失去防備。
”
雲妙音又是一愣,接着,卻笑了起來:“那不是迷惑,而是說明一個道理——相由心生,我對前輩沒有加害的意圖,所以前輩自然會慢慢撤掉防備,就像我做這條腰帶,本意是因為覺得您進入冰室,養護寒魄草會很冷,所以前輩才肯放下戒心嘗試,這和我的臉沒關,一切皆出于心。
”
斬月的眸子亮了亮:“好一個皆出于心,好,今日的寒魄草歸你了。
”
雲妙音的眼前頓時一亮:“多謝前輩,前輩放心,之後我會多做一些腰帶的内芯,讓前輩對此無憂,我還可以做一些自熱護膝等,前輩再也不用擔心冷了。
”
“好。
我這就去冰室為你取寒魄草的葉子出來。
”斬月拿起腰帶,自行圍在腰間,之後,便朝屋子的另外一個門走去。
雲妙音卻是眉頭一擰:“前輩。
”
斬月的腳步一停:“還有事?
”
雲妙音這一次,臉上帶着些忐忑和猶豫,但,還是開口道:“前輩,我知道每次你們交換的都是寒魄草的一片葉子,但這次,我想問您,能不能給我一整株寒魄草。
”
斬月的神情一凝:“你想要整株?
”
“對!
”雲妙音堅定地點點頭,“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這株草對我很重要,我很需要它。
”
斬月眯着眼看她:“你拿回去作何用?
直接全部用掉,還是想要養起來培育。
”
“養起來。
”雲妙音想了想,還是決定直言不諱,“我需要寒魄草繁殖地更多,但前輩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和前輩一樣的事,來搶前輩的生意,我隻是想要救人。
如我說的話有半點食言,天誅地滅。
”
斬月直直地盯着她,沉默不語。
這個小丫頭明明知道若是說全部用掉,自己給她的幾率更大。
可她偏偏要告訴自己,她準備繁殖。
就是這股子坦然勁兒,讓她反倒沒辦法直接拒絕。
可是,寒魄草别說是繁殖,就算是整株養護,也絕非一般人可為的。
那麼也就是說,若是給她,就必須同步教她養殖方法。
否則,那便是極大的浪費。
雖然寒魄草她其實有很多,但是,她對每一株藥草,都像對自己的娃那樣愛護。
她是絕對無法明明知道寒魄草會死,還就這樣交給她的。
但是,師門傳承必須是親傳弟子,這個小丫頭……
“前輩,我知道以一條腰帶換一株寒魄草,您實在是太吃虧了。
這樣行不行,前輩還想要什麼,您對我說,隻要有一線機會,我都幫您去找。
”眼見斬月許久未說話,眸光中閃着許多猶豫,雲妙音開口說道。
斬月眸光一聚:“真的?
”
“前輩可以等我做到後,再将整株給我!
”雲妙音不假思索地說道,不過,還是又弱弱地加了一句,“但是今日,那片葉子得先給我,我有急用。
”
斬月本來嚴肅的神情,被她補充的那句話忽然逗笑。
不得不說,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她還真有點喜歡這小丫頭。
若是……或許也并非不可。
想到此,她嘴角一勾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去幫我打理藥草吧,打理的好,我就考慮一下。
”
“就這樣?
”雲妙音狠狠一愣,忽然感覺喜從天降,幸福來得太突然。
“别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
”斬月卻是挑了挑眉,“跟我來。
”
雲妙音奇怪地跟着她從屋子的後門走出,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之後,拉開了一扇門。
“快進來。
”
雲妙音原本跟在斬月身後,她隻覺随着屋門的打開,一股熱浪襲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被斬月一把拉了進去,且關上了她身後的門。
屋内,溫暖如春,周圍,到處都是生長的藥草。
奇怪的是,雖然是晚上,且沒有掌燈,但屋内卻是有淡淡的光線。
雲妙音不禁詫異地朝頭頂望去,隻見這件屋子竟是沒有屋頂,而是罩着一層可以透光的油布。
她的腦中頓時靈光一閃,該不會,這裡是溫室吧?
正想着,便聽斬月指着角落裡一個很大的水桶道:“那就是你要做的事。
”
雲妙音有些奇怪地走過去,難不成,是想讓她給這些草澆水?
那可太簡單了。
“打開。
”卻聽身後,斬月再次說道。
雲妙音趕緊拿起桶上的蓋子,接着,臉色倏地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