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心下一凜,趕緊朝一旁躲去。
然而,倉惶之間卻不小心碰到了月老像面前那盞長明燈。
燈盞一歪,眼見就要倒在她的身上。
晏季神情一變,當即顧不得那麼多,直接伸過手臂直接攔住了倒下的燈盞。
燈盞斜搭在晏季的手背上,終是停止了倒下的趨勢。
然而,那燈盞中的蠟油卻頓時灑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雲妙音趕緊轉頭,臉倏地一白。
因為她知道,蠟油灑在手上會有多疼。
隻是,剛想朝他手伸去,卻見晏季飛快将燈盞放直,接着,縱身飛起,很快從屋頂扯下紗帳,扔到腳下将其踩滅。
雲妙音不禁松了一口氣,趕緊跑過去要查看他的手。
卻見他渾身緊繃,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的臉色倏地一變,她忽然想起火寒毒不能遇太冷也不能遇太熱。
那麼,是不是直接與火接觸也不行?
正想着,就見晏季朝着她唇角僵硬地揚了揚:“看來,又可以享受你的按摩了。
”
果然是火寒毒毒發了……雲妙音無奈地瞪了他一眼,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扶着晏季躺在蒲團之上,剛想伸手為他推拿緩解,忽然間,卻想到了什麼。
她的動作一停,立即收回手,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又從裡面倒出一個藥粒出來,遞到他的嘴邊:“快把這個吃下。
”
晏季眉頭一蹙:“這是?
”
“這是我用寒魄草等藥草,為你的火寒毒專門配的藥,雖不能治根,但我想應該可以緩解。
”雲妙音立即解釋道。
晏季二話不說,當即張開嘴将其吞下。
藥丸滑入喉間,晏季頓覺身上正在互相沖撞且愈加變強的火寒之氣緩和了下來,雖然依然感覺到在沖撞,卻似乎并沒有加劇。
接着,一股麻麻的感覺随之傳來,之後,竟然徹底代替了疼痛!
“怎麼樣?
”雲妙音緊緊地觀察着他的反應,看他臉色有所緩和,趕緊問道。
晏季不可思議道:“不疼了。
”
接着,便想要起來,然而,臉色卻是倏地一變:“怎麼回事?
我動不了了。
”
雲妙音終是松了一口氣,接着解釋道:“這個藥除了能控制毒發程度,還有麻醉的作用,它可以讓你感覺不到疼痛,但同時,你也支配不了身體了,因為身體被麻醉了。
”
晏季很快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曾經,大夫在為戰場上受傷的士兵治療時,為了緩解他們的疼痛,曾經讓他們服過烈酒。
隻是,烈酒是讓人從意識上被麻痹,像這種頭腦清醒,身體卻感知不到的藥,他還是第一次見。
想到此,他的嘴角一勾:“我的女人果然厲害!
”
雲妙音頓時哭笑不得,這家夥,總是這麼不正經。
不過,眼下卻沒有什麼逗趣的心情,而是歎了一口氣道:“厲害什麼啊,雖然緩解了疼痛,卻讓你不能動,所以,這種藥以後隻能在絕對安全的時候才能用,知道麼?
”
孰料,晏季卻眸光流轉,嘴角邪邪一笑道:“那我現在安全麼?
”
雲妙音一愣,下意識道:“你能讓燭火瞬間亮起,說明周圍都是你的人,有這麼多人保護,自然安全了。
”
晏季眉頭一挑:“恩……不過,我讓他們點完就撤了。
”
雲妙音臉色倏地一變,當即緊張起來。
所以,她之前讓柴蒙也走了,現在這月老祠隻有她和晏季兩個人?
想到此,她趕緊起身将門關上,并且,從裡面牢牢插上!
不管是風還是人,都不能進來!
否則,以她這三腳貓的功夫,要怎麼保護晏季啊!
然而,就在她走回晏季身邊之時,卻見晏季臉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情。
雲妙音不禁詫異,趕緊匆匆走到他身邊,且擔心此藥引起其他問題,趕緊俯下身,想要查看他的身體情況。
接着,卻聽晏季說道:“我就知道,你不讓我動,就是想對我為所欲為。
”
雲妙音的手頓時僵在了晏季的臉正上方。
“哎,看來是我的錯,一直對你對你隐忍,結果,卻逼得你都……”
“你……閉嘴!
”雲妙音臉上一紅,手幹脆壓下,直接将他捂住!
虧她還以為這家夥身體有什麼問題,原來根本就是肚子裡在流壞水!
還能不能行了?
!
“謀殺親夫。
”然而,手下的那張嘴還是不太老實。
雲妙音一個頭兩個大,她知道晏季骨子裡很皮,但是,現在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了是怎麼回事?
她忽然覺得,還不如研究個藥讓他直接睡過去。
将手從他的嘴上拿下,雲妙音恐吓道:“不許再亂說了,不然我……”
“來吧。
”晏季閉上眼,一副随她處置的模樣。
雲妙音被他氣得哭笑不得,終是敗下陣來。
晏季這才緩緩睜開眼,看向她溫柔道:“心情好了麼?
”
雲妙音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心裡一暖道:“其實不是很好,不過,現在好多了。
”
“為什麼不好?
是因為跪拜之時,忽然起火對麼?
”晏季眸光幽深,“傻瓜,這隻是意外而已,月老都能保佑我們脫險,一定會讓我們得償所願的。
你看,那盞長明燈沒有熄滅,并且火焰更大了。
”
其實他從方才就看出,雲妙音臉上濃濃的失落之意,還有許多的自責。
所以,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不想讓她想那些事。
隻是,如今看來,還是得勸慰一番。
雲妙音的眼神一黯,其實,她的失落和自責不僅是因為這個不好的寓意,更是因為玄廻大師說過,讓她遠離寺廟,可她非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根本不聽。
如今,卻害晏季為他擋了火,還引起了火寒毒毒發。
火寒毒每毒發一次,就會讓情況加重一些。
如今他體内的火寒毒本就加快了很多進程,這樣的情況下再毒發,幾乎等于在燃燒他殘餘不多的生命。
想到此,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低頭看向晏季的手道:“我看看你的手傷得怎麼樣了。
”
晏季眉頭一蹙,本想躲開,可身體被麻痹,隻能任由她抓起,隻能趕緊道:“一點蠟油而已,能有多大事,回去塗點藥就好了。
”
然而,卻見雲妙音看着他的手背,眸光忽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