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語氣,卻配合着溫柔的神情,雲妙音本來毫無胃口,但是在這樣不容拒絕的目光下,卻是下意識張開了嘴。
細滑的白粥入口,帶着溫熱一路從口入肚。
原本因發燒而覺陣陣發冷的身體,也随着一口口熱粥的進入而漸漸暖了起來。
雲妙音并非第一次被晏季投喂,連帶着上次的烤雞串,這已經是第二次。
但不知是不是這次因發燒而味覺不靈敏的緣故,她此次的注意力一直都未在食物上面,隻看着晏季一勺一勺喂過來的動作,腦子裡亂亂地,不知道想着什麼。
“果然不愧是你,生病也這麼能吃。
”眼見一碗粥見底,晏季搖搖頭,眼底帶着笑意。
雲妙音這才回神,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碗也是嘴角一陣抽搐。
“這麼好吃麼?
看來本王待會也要嘗嘗。
”晏季邊将那碗放到一旁,邊自言自語道。
雲妙音臉色微僵,她其實壓根味覺失靈,根本就嘗不出有什麼味道。
但聽到他這麼說,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想來他也沒顧上早飯,所以趕緊說道:“那王爺也去用點飯吧,我覺得好像好多了。
”
晏季打量着一下她的神色,見她好像是比方才有力氣了一些,也點了點頭:“也好,你好好睡一覺,待會醒了喂你吃藥。
”
一聽這個“喂”字,雲妙音臉便有些發熱,眼眸也有些閃躲,低聲道:“好。
”
晏季這才站起身,伸手去拽她的被子。
雲妙音以為他要為自己蓋被,所以,趕緊要躺下。
卻見他忽然将腿上的被子一掀,接着一隻手伸到她的膝蓋之下,另一隻手攬住她的上身,竟是将她騰空抱起。
雲妙音的心咚的一聲,還沒來得及跳平穩,就見他又彎腰,将自己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這才又将方才掀起的被子重新蓋上,又為她的四周仔細地攆牢。
雲妙音呆呆地看着這一切,隻覺腦子都不能思考。
雖然她的确沒什麼力氣,但也不至于連滑下去的力氣都沒有吧?
他是不是也太小題大做了一些?
卻見他擡起頭,眉頭猛地一皺:“瞪這麼大眼睛幹嘛?
乖乖睡覺。
”
“哦。
”雲妙音将視線收回,真的乖乖地閉上眼。
因為她的心越發有些亂,八成是發燒的緣故,的确應該趕緊休息了。
晏季這才嘴角微揚,轉身走出房門,将門輕輕關好。
又囑咐了風如在外面伺候,才離開。
“啧啧,本宮倒是不知道,原來我家小季也會照顧人呢。
”後花園裡,故意未出現的長公主晏雲英看着走來的晏季,打趣着。
晏季輕咳一聲:“那是因為她于我有功,又因我受寒,我出于道義……”
“呵……”然而,不等他說完,晏雲英便毫不留情地嘲笑。
晏季轉了轉眼珠:“對了皇姐,你可聽說了齊老将軍休妻之事?
當時我在場,那場面可勁爆了,老将軍竟是十幾年未進過老夫人屋門,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
晏雲英的臉色倏地一變,接着,故意繃起臉道:“關本宮什麼事?
”
“我沒說關皇姐的事啊,我這不是覺得内容震撼,想和皇姐分享一下麼。
”晏季挑了挑眉,“怎麼?
皇姐要不要聽?
”
晏雲英轉頭看向一旁的菊花,假裝不屑道:“随你,本宮隻是來賞花。
”
晏季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竊笑,接着道:“那皇姐邊賞花邊聽,就當聽故事了。
”
晏雲英沒回答,但也沒離去。
晏季這才将當日的情景繪聲繪色地講了出來。
從老夫人如何用計逼迫齊老将軍不得不娶,講到齊老将軍如何為了帶兵攻打拉猛尓部落而忍辱負重大婚,最後還澄清了這些年所謂寵愛老夫人的謠言……
一番下來,隻覺嗓子都要冒煙了。
若不是為了皇姐,他豈會講這麼多話。
卻見晏雲英從一開始的不屑到漸漸的神情呆滞,最後,眼中還蒙着一層水氣。
晏季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隻是站起身,嫌棄道:“哎呀皇姐,我都說得渴了,我先去喝水,皇姐慢慢賞花。
”
說完,便腳步匆匆離開,看上去十分着急。
隻是,在離開花園的拐角處,卻是腳步停了下來。
回頭看去,隻見晏雲英依然一個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直坐到身影被斜陽拉得老長。
斜陽灑滿大地,也從雲妙音的窗口傾瀉而入。
床上的她,卻睡得極其不安穩。
許是因為睡得過久,導緻藥效已經消退,這會她滿臉潮紅,整具身體縮成了一個團,窩在被子裡不停地發着抖。
晏季端着藥碗走進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他當即眸光一聚,趕緊将手背貼上她的額頭。
隻覺她的額頭滾燙,很明顯是體内的高熱再次席卷而來。
看了看手中的藥,晏季不禁推了推她的身子:“雲妙音,醒醒,起來把藥喝了再睡。
”
雲妙音這會已經被燒得有些發暈,但也有些神智,但下意識動了動眼皮,卻覺那眼皮仿若有千斤重一般,怎麼都掀不起來。
嘴巴微微動了一下,卻隻覺喉嚨幹疼,似像火燒,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晏季的眉頭緊蹙,幹脆将她從床上撈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雙手環過她的身體,繞到她的胸前。
“雲妙音,清醒過來把藥喝了,否則,本王不介意用嘴喂你。
”
雲妙音的身子果然微微一震,乖乖地努力張開嘴。
晏季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勺勺将藥從她的嘴中灌進去。
她的喉嚨因為已經紅腫,所以吞咽地十分緩慢,許多藥汁都不由從嘴角流了出來,直接落到胸前。
晏季趕緊掏出手帕想要去擦拭,手卻堪堪落在某處之前停住。
頭頂滑過無數黑線,忍無可忍下,他幹脆将手帕展開,直接死死地掖進了雲妙音的衣領,這才又繼續喂了起來。
一碗藥真正喂下去的大概隻有半碗,但好歹喝了進去。
晏季深呼一口氣,将碗放到一旁,準備将她放回到床上。
然而,剛一準備起身,卻覺她的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别離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