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涵眸光一聚,不可思議地看向晏辰郁道:“殿下,你居然為了這麼一個賤人打我?
”
“賤人?
”晏辰郁當即怒道,“你這麼多年僞裝的溫柔賢淑呢?
不再繼續了嗎?
開口閉口賤人,雲妙涵,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
”
雲妙涵一驚,方才盛怒下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措辭,如今再收回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珠一轉,改為哭訴道:“殿下,我那些都沒有僞裝,如今成為這樣也是有原因的!
她在我的大婚之夜公然勾引我的夫君,之後還公然頂撞我,我還不能教訓她嗎?
”
晏辰郁冷冷一笑:“她沒有勾引我,我和她是你情我願的,至于公然頂撞你,你是妻她是妾,妻妾之間不以姐妹相稱,你是公然善妒,等着我休了你嗎?
”
雲妙涵的身子一顫。
她才嫁過來一天,已經在婚事這件事上,日後免不了受到其他人的白眼和輕視。
若是再激怒晏辰郁而導緻被休,那與殺了她有何區别?
想到此,她的心思卻是一轉,忽然冷靜了幾分。
接着,竟是低下頭道:“殿下,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便不再多解釋了。
隻是,我生是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的鬼。
”
說完,便不再多說,轉身而去。
眼見雲妙涵已不再鬧,晏辰郁也懶得去搭理,趕緊低頭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碧喜。
隻見她低垂着頭,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臉的下方血滴和淚滴交彙,卻并沒有出任何聲。
到底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丫鬟,而且,也是剛剛極緻親密過的女人,晏辰郁不禁心生憐惜,趕緊伸手要将她拉起。
然而,碧喜卻不肯起身,而是死命地搖着頭,并且含糊地說道:“奴婢沒事,殿下快去看看夫人吧,待會你們還要一起去皇宮拜見皇上和皇後娘娘呢。
”
晏辰郁一愣,他都差點忘了,新婚第二日要入宮與新娘一起參拜的。
沒想到,這個碧喜都被打成了這樣,還惦記着自己的事。
這麼一比較,隻覺雲妙涵更是處處惹人厭煩。
所以,他當即強勢地将碧喜拉起道:“沒事,入宮拜見還有時間,我先看看你的臉怎麼樣了。
”
碧喜這才起身,緩緩擡起頭。
晏辰郁的眸光倏地一縮,因為碧喜的兩頰全部腫起不說,嘴兩邊的嘴角也全部被打得開裂,如今還挂着血。
碧喜見到晏辰郁這樣,趕緊又低下頭,低聲道:“殿下别看了,奴婢這樣很醜,别污了殿下的眼。
”
晏辰郁眉頭一擰:“你在說什麼?
誰說你污我的眼了?
”
“是奴婢有私心,不想剛成為殿下的妾,就讓殿下嫌棄自己。
”碧喜低着頭,聲音沙啞。
晏辰郁深吸一口氣:“我不會嫌棄你,以後也不會,還有,以後不要自稱為奴婢,你是我的妾,也是府裡這些奴才們的主子,聽到了嗎?
”
碧喜的眼中閃現一抹亮光,終是點了點頭。
“來人,拿最好的藥來。
”晏辰郁這才站起身,高聲吩咐道,因着時間的緣故,也不再多留,便安撫道,“我先去皇宮,你好好休息。
”
說完,便大步朝着他與雲妙涵的婚房而去。
畢竟,不管怎樣,他今日這一趟皇宮行還是要完成的,否則,就是對皇上不敬了。
隻是,剛剛推開婚房的門,卻聞到一股血腥之氣。
晏辰郁的眉頭一鎖,立即循着氣味傳來的方向望去。
卻見雲妙涵躺在床上,手腕處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此時正在往外流着血。
而且,地上已經形成了一大灘的血。
他瞳孔一縮,趕緊快步走了過去。
“來人,快喊大夫過來!
”
大夫急匆匆趕來,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晏辰郁心煩意亂地抓着自己的頭,隻覺煩躁地要爆炸。
終于,大夫将雲妙涵的傷口包紮完畢,慢慢站起了身。
“殿下,夫人和孩子都已經無礙,不過失血有些多,還需要好生補一下。
日後應盡量避免過于激動,雖然胎兒已滿三月,但還是要避免動了胎氣。
”
晏辰郁松了一口氣,一部分是他雖然生雲妙涵的氣,但畢竟是動過情的人,卻并沒有當真恨到想要她死的境地。
還有一部分,自然是大婚第二日就鬧出了人命,那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形象更是無法再挽回。
他點點頭:“下去吧。
”
大夫很快離開,晏辰郁也慢慢走到雲妙涵的床前。
隻見她的臉色蒼白,整張臉上淌着無邊的淚水,還在嗚嗚抽泣着。
晏辰郁眉頭一擰,坐到了床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你這是何苦?
我不過是訓斥你兩句,你便這樣要死要活的。
”
雲妙涵眼神空洞:“殿下不隻是訓斥我,而是想休了我,殿下難道不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命嗎?
”
晏辰郁一噎,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因為其實率先變心的人是他,在大婚之日納妾的人也是他,縱然雲妙涵有錯,可仔細想想,也大概是怕自己不會承認孩子,亦或是不給她正室之位。
雖然如今想起來,依然讓他恨得牙癢癢,但卻不至于搭進去一條命的程度。
隻聽雲妙涵又抽泣地說道:“殿下還說我善妒,沒錯,我是希望殿下是我一個人的,可是,我也未曾不讓殿下納妾,但大婚之夜如此,讓我情何以堪?
殿下,你若當真如此愛她,便讓我死吧,我成全你們。
”
晏辰郁眉頭一擰,他與碧喜雖然發生了肌膚之親,也不過是負責的态度。
若論愛,他的眼前不由出現一張臉。
他趕緊雙眼一眯,将這張臉晃走,接着安撫道:“别說傻話了。
我昨晚喝多了,就是納個妾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我這不是趕着過來帶你去入宮,你才是我的正妻啊。
”
雲妙涵的眼前一亮,她虛弱地轉過頭:“殿下,你真的隻認可我,帶我去進宮拜見皇上和皇後娘娘?
”
“當然。
”晏辰郁微微一笑。
雲妙涵立即掙紮着坐起:“那我起來,我們馬上去。
”
看着她搖搖欲墜的樣子,晏辰郁的手頓了頓,但還是伸出手将她扶了起來,又叫人給她喂了幾顆百年人參片含在了嘴裡。
雲妙涵笑着梳妝打扮,心裡卻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