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腳步一停,趕緊回頭望去,隻見周禮之正在面色擔憂地望着她,一副焦急又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妙音眉頭一擰,頓時歎了口氣。
終于,周禮之開口道:“雲姑娘,你真的要離開京城?
”
雲妙音點了點頭。
“讓師傅和斬月前輩同你一起去吧,他二老本就要出去遊曆,剛好給你多個照應。
而我……”周禮之眼神一黯,“皇上身體不适,怕是不會放任我離開。
”
“沒事。
”雲妙音趕緊道,“有他二老就夠了,你安心在宮裡待着。
”
“的确,他二老比我厲害的多,江湖上的事也比我懂得多,隻是,每次你需要的時候,我都不能在你身邊。
”周禮之搖頭苦笑。
“不是的,其實季王……”雲妙音眉頭一擰,忍不住想要說什麼。
然而,周圍有小宮女忽然經過,讓她的話直接堵在了口中。
周禮之卻是一怔:“季王怎麼了?
”
雲妙音看了一眼四周,終是歎了口氣:“季王身邊很多人會保護我,你不用擔心。
”
“哦。
”周禮之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将脖子上的項鍊取下,“雲姑娘,我沒什麼可送給你的,這是唯一一個在我身邊很久的東西,就像護身符一樣,我現在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可以平安。
”
雲妙音一愣,趕緊把東西推了回去:“不行,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
“可我想送給你,想讓他們在天之靈,可以保佑你。
”周禮之一向溫文爾雅,看到雲妙音的推拒,也不免有些焦急。
然而,雲妙音這次卻格外堅決。
先不說她已經嫁為人婦,就算她還是單身,她既然沒有接受人家的情意,自然就不能接受人家最貴重的東西。
所以,她溫和一笑,态度堅決道:“周太醫,有你這份心,我已經很感激了,但是這東西我真的不能要。
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
看着她心意已定,周禮之大概也猜出什麼,眸光中不由劃過一絲黯淡,但擡起頭,還是笑着看向她道:“也罷,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希望你早日找到季王。
”
雲妙音重重地點了點頭:“你也保重。
”
說完,才轉身離去。
身後,周禮之緊緊地攥着吊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宮牆中,忽然第一次嫌棄這宮牆好高好大,将人困住。
而皇宮外的雲妙音臉色凝重,這種不能和朋友說實話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她歎了一口氣,随即跨上馬車:“去容王府!
”
晏辰容在大婚前,被皇上賜封為容王,府邸就在皇宮不遠處。
容王府内,晏辰容正在暴跳如雷:“都幾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都是豬嗎!
”
管家從門外走近:“啟禀王爺,季王妃求見!
”
“不見!
”晏辰容當即拍桌子,“都什麼時候了,還見什麼王妃,等等你說誰?
”
管家擦擦額角冷汗:“回王爺,是季王妃!
”
晏辰容立馬大怒:“皇嬸來了,不直接請進來還通報什麼!
”
管家臉僵了僵,趕緊說着就往外走:“奴才這就去!
”
雲妙音很快被請了進來,晏辰容立即相迎:“拜見皇嬸!
”
雲妙音擺了擺手,對于無端多了個大侄子,她多少還是有點不習慣,更何況,這被人動不動就行禮,也是極為不自然。
所以,趕緊道:“别拜了,我今日來,是有事找你。
”
晏辰容直起身:“皇嬸請說!
”
雲妙音立即把對皇上的說辭,又講了一遍。
晏辰容當即一拍大腿:“好,我立即收拾東西,即刻動身!
”
說着,便要往外沖。
雲妙音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将他叫住。
以前這小子雖然也有點沖動,但也沒有這麼嚴重。
自從晏季失蹤以後,他這性子簡直就像開了個二倍速!
晏辰容腳步一停:“皇嬸還有什麼吩咐?
”
“你不能去。
”雲妙音長出一口氣,“先不說你剛剛大婚,不适合将新娘單獨留在府中,就說現在皇上身體不适,你也應該留在京城幫他分擔,而且還有虎嘯軍需要……”
“可我皇叔也需要我!
”晏辰容聽着她的話,眉頭不禁越皺越緊,最後終于忍不住打斷道。
雲妙音捏了捏眉心,輕咳一聲道:“你皇叔肯定會沒事的。
”
“你怎麼知道?
”晏辰容眉頭一擰,“要真的沒事,你會這麼急着去找?
”
“我……”雲妙音的嘴動了動,接着,看了一眼四周,還是咬咬牙道,“總之,你不許去!
我是你皇嬸,你必須聽我的!
”
這話一出,頓時把晏辰容所有的話都堵住。
他眼裡明明還有許多不服氣和不願意,可就像那被家長命令的孩子一樣,雖然不情願,也還是不得不服從。
“那好吧,我聽你的,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把能帶的人都帶上,要不然,萬一皇叔沒事,你卻出事了,他一定會殺了我。
”
“放心。
”雲妙音終于松了口氣,接着,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這封信,七日後再打開看,聽到了嗎?
”
晏辰容奇怪地接過信:“這裡面到底寫了什麼啊?
要等這麼久!
”
“關系到你皇叔性命的大事!
”雲妙音故意低聲嚴肅道,“你若是耐不住提前看,可能會讓他更危險!
”
晏辰容一聽,臉色立即一變,當即将信收到袖中:“放心,我打死都不會提前看。
”
雲妙音這才在心裡偷偷笑了笑,轉身離開。
第二日,她便在告别了所有人之後,離開了京城。
而晏辰容則一邊派人密切搜查着,一邊輾轉反側地盯着那封信,不敢打開。
終于,七日一過,他屏退左右,連新房都沒有進,自己一個人在書房内将信打開。
接着,眼前一亮,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之後,便是時而破口大罵時而在屋中大笑,讓下人們聽得一陣哆嗦,隻覺這怕不是太過思念季王而發了癔症。
而許久之後,晏辰容終于平靜下來,将書信在油燈上點燃。
接着,匆匆走近他與慕容苒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