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周禮之臉色頓時一變。
不過轉瞬間,他便反應過來,臉上立時浮現出一抹嘲諷之色:“為了讓我為你所用,竟然連這種謊言都編造的出來,真是可笑。
”
然而,黑衣人卻并不急,反而掃了一眼他的脖子道:“我早就猜到你不會相信,不過,有一個東西,你應該很熟悉。
”
他說完,便從自己的衣領裡掏出來一條項鍊,接着,朝周禮之的方向走近了兩步,将那項鍊直接展現在周禮之的眼前。
周禮之并不想搭理那麼多,但他的目光若是強行躲開,倒顯得有些沒底氣,所以,幹脆朝那邊望了一眼。
可這一眼,卻讓他頓時怒意四起。
因為那項鍊他的确再熟悉不過!
那是他被師傅撿到之時,身上唯一帶着的東西,是他親生父母留給他的信物,也是被他一直戴在脖子上,從不曾摘下的寶貝。
“你是不是以為這項鍊是你的?
”然而,黑衣人又開了口,對着他笑道,“不,這條是我的,你的還在你脖子上。
”
周禮之一怔,下意識用手去摸那藏在衣領下的項鍊。
接着,果然震驚地發現他的項鍊竟然真的還在!
而且,仔細的對比來看,和那人的那條真的一模一樣。
他的心裡頓時掀起滔天巨浪。
不可能,他絕對不相信!
這人将項鍊塞了回去,又說道:“這是我族長老級的佩飾,每一個長老都有,所以,我帶你來的确不是因為要你給這群人治病,而是我在邺城發現了你這條項鍊,确定了你的身世。
”
“我不信!
”周禮之眸光緊縮,仔細地想了想才道,“我來這裡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你完全可以仿照我的項鍊去打造一條,然後,再編這個故事。
”
“好想法。
”黑衣人贊賞地拍了拍手,“可惜不是。
你可以自己想想,自從我将你擄來到現在,我可曾有将你打暈或者迷暈,從而獲得仔細端詳你這條項鍊的機會嗎?
如果都沒有,單憑你這條項鍊上那隻獸的複雜程度,你覺得我能做到如此一緻嗎?
”
周禮之眉頭緊皺,手裡緊緊地攥着那條項鍊,默不作聲。
因為他的确沒有暈過去的時候,作為一個毒師,他還是很肯定的。
可他實在不願相信,自己竟然出自于這種族,一個在背後支撐魔教複蘇,将老百姓做成傀儡的族。
多麼喪心病狂,畜生不如!
想到此,他忽然冷冷一笑:“就算是又怎樣?
我無法選擇自己的血脈,但我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
聽到這話,一直氣定神閑的黑衣人卻臉色沉了下來:“果然非我族長大之人,竟然有如此可恥的想法,血脈造就了你的生命,自然就決定了你的人生,你這一生,都應該為壯大你的族而不惜一切!
”
周禮之卻沒有再争辯,因為這已經不是可以讨論的範疇了。
對方的話與他學過的禮儀道德相違背,也根本沒有争辯的必要了。
在他的心裡,隻有自己可以是自己的主人,誰也無法将他束縛。
土匪的兒子也可以是愛民如子的好官,一切隻看個人選擇罷了。
然而,這人見他不出聲,也覺得是他冥頑不靈,不由眉眼一厲道:“哼,我本不想逼你,但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告訴你,你的母親現在在我族,你若是不配合我,那她的命,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
周禮之的心不禁一顫。
他曾經很多次想要尋找自己的父母,畢竟,人活一世,都會想要知道自己從何而來。
但,沒有人認識那個信物,實在是沒有找到任何消息。
如今,猛然聽到有人提到自己的母親,不激動是假的。
可畢竟這話出自這種人之口,他還是強自冷靜下來道:“我都不知道我的母親在哪,你怎麼會知道?
”
黑衣人冷冷哼道:“因為你的母親曾引誘你的父親離開我族,所以,如今被我族囚禁在島内,不過,我們不知道,原來她已經生了孩子,要不然,早就把你抓了回來。
”
周禮之的心一驚,雙拳忍不住緊緊握起。
難道這就是當年他的父母将他遺棄的原因?
不是不想要他,而是想要保護他。
“那我父親呢?
”周禮之眉頭緊皺,還是問出這句話。
但黑衣人卻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眯起眼道:“你現在沒資格知道這麼多,隻要以後好好聽我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一切,甚至,可以讓你用功抵你母親的過,讓你們母子團聚。
”
周禮之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
他不想去相信這個人,可萬一,他的母親真的在他們手裡呢?
他也不敢去冒這個險。
可是,讓他為了救自己的母親,而去傷害雲妙音嗎?
不!
他也做不到!
想到此,周禮之的眸光忽然堅定了起來:“我可以幫你做事,但他們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傷害他們。
”
黑衣人立即笑了笑:“沒有讓你傷害他們,我的目标也不在那對兒王爺和王妃身上。
”
周禮之一愣:“那你是想要針對誰?
”
“也不是針對,反而是要你獲得他的信任,甚至幫助他登上皇位。
”
周禮之眼珠一轉:“難道……你指的是東郦國的宸王?
”
“沒錯。
”黑衣人點點頭,“所以,這對你來說應該并不難。
”
“那之後呢?
”周禮之雙眼一眯,“等宸王當了皇帝之後,你要做什麼?
”
那人頗為驚訝的看了周禮之一眼:“不錯,不愧是我族血脈,聰明。
不過,這也不是你現在能知道的事,到了時機,我自然會告訴你。
”
周禮之的眸光微聚,仿佛思考了好久才道:“所以在他登基之前,我不需要出手害他,對嗎?
”
“對。
”黑衣人很快回答。
周禮之長出一口氣,思索了好久,終是道:“好。
”
黑衣人嘴角一揚,下一刻,便消失在他眼前。
屋裡徹底恢複了平靜。
但,僅僅是過了這麼一會兒,方才的欣喜卻蕩然無存,周禮之一個人站在窗口,靜靜地看着黑夜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