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侗,竺侗。
”客棧的樓道内,雲妙音輕聲喚道。
很快,竺侗便現身,神情還帶着一絲微妙的緊張:“王妃,有何事吩咐?
”
雲妙音看出他的不安,故意道:“王爺呢?
”
竺侗臉色一僵,低着頭大眼睛在那骨碌亂轉:“王爺他好像去小解了吧?
要不王妃等一下,屬下這就去喊王爺。
”
他說完,便要撒丫子跑路。
怎奈,雲妙音早就看出他的意圖,在他剛剛轉過身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等等,急什麼?
”
竺侗臉色一變,豆大的汗珠頓時浮現在額頭。
他怎麼都沒料到,看上去文靜溫柔的王妃,會出這一招。
别說她現在身懷有孕,就算是沒有懷孕,被王妃拎住領子,他也不敢掙紮啊。
所以,就這麼如同被她拎的小雞子一樣,就這樣身子一動不動,頭微微偏過來,谄媚道:“王妃,屬下不是急,屬下是看王妃急着找王爺,才想趕緊過去的。
”
“是嗎?
”雲妙音挑挑眉,“那你帶我一起去好了。
”
竺侗大驚,趕緊道:“王妃,王爺在如廁,這……這這不方便吧?
”
雲妙音眯了眯眼:“所以,王爺如廁的時候,你進去比我進去還要方便?
他已經對你不介意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們倆什麼關系?
”
關……關系?
竺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
王妃您的思路怎會是這樣?
王爺可沒有那種愛好,他更沒有!
為了避免待會晏季知道産生這種誤會後打死他,他趕緊垂死掙紮:“王妃您想多了,這世上隻有您一個人合适!
”
“那還不帶我去?
”雲妙音唇角飛揚,卻讓人覺得格外瘆人。
竺侗隻好硬着頭皮道:“是,王妃您先放開我。
”
雲妙音挑了挑眉:“你确定我放開你之後,你不會趁機跑了,去給你家王爺通風報信?
”
竺侗臉色又是一僵,王爺說得沒錯,王妃真的很很很聰明啊!
好像不是他這等腦子能對付的,待會要怎麼辦?
“在想什麼?
被我說中了?
”雲妙音又拎了拎他的領子。
竺侗立即回過神:“沒有沒有,王妃想多了,屬下保證絕對不先走。
”
“那就好。
”雲妙音收回手,淡淡道,“你敢先走,我就對王爺說你擅離職守,不想保護我的安全。
”
竺侗:……娘啊!
他被雲妙音一放手,差點直接跪了。
一直領着雲妙音走到茅房,腿還有些軟。
不,應該說腿更軟了,因為什麼王爺正在如廁都是他瞎掰的。
王爺去幹嘛了他最清楚不過,怎麼可能在茅房裡。
而看着他站在茅房外,一臉大禍臨頭的樣子,雲妙音雙眼一眯:“怎麼不進去呀,知道馬上要穿幫了?
”
竺侗的身子頓時一哆嗦:“王妃,你……”
“我知道他不在這,去準備馬車。
”這一次,雲妙音不想再和他打啞謎,直接吩咐道,聲音不怒自威。
也是這一次,竺侗打心裡顫抖了一下。
以往看到的王妃,對他們都是溫和有禮,簡直快讓他們忘了她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如今,他才知道,王爺為何從鐵血高冷變成了現在的妻管嚴。
因為王妃生起氣來,哪怕面無表情,也讓人覺得害怕呀。
而雲妙音看到他如此,還又淡漠地問了一句:“走不走。
”
竺侗被冷汗浸染得後背全濕,但想到王爺的囑托,還是咬緊牙關将傻裝到底:“王妃,屬下也不知道王爺去了哪,您看這冰天雪地的,您還懷着身子,别凍着了,不如讓屬下去找王爺吧?
”
“你不知道,我知道。
我隻問你走不走。
你若不走,我自己去。
”然而,雲妙音的神色堅定,眸色更加冷了下來。
這話一出,竺侗的心頓時咯噔一聲。
不行,無論如何,王妃的安危是第一位。
若是她自己出行而出了什麼事,别說王爺殺了他,他自己都不想活。
想到此,他終是點頭道:“是,屬下這就去備馬車。
”
說着,便要離開,還想要趁機告訴一下其他兄弟們速速去通知王爺。
然而,雲妙音卻唇角一勾:“我和你一起去。
”
頃刻間,破壞了他的所有小心思。
他沒轍,隻好備好了馬車,帶着雲妙音一同離開客棧。
就在他打算在街上瞎轉悠,拖延時間的時候,就聽車内雲妙音開口:“看到地上那最新的馬蹄印了嗎?
跟着。
”
竺侗一愣,隻見雪地上車印和馬蹄印無數。
但是,大概是現在是深夜,許久沒有人路過的緣故,如今的地上清晰可見一排嶄新的馬蹄印。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留下的。
竺侗一個頭兩個大,徹底認命。
他是完了,王爺您自求多福。
隻是,讓他也感到奇怪的是,馬蹄的方向并非一路出城,反而繞到了一處街道,且停在了一處宅子前。
雲妙音掀開車簾朝宅子看去,隻見那宅子的院門半開。
而院内,有輕微的交談聲。
其中一人便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晏季,而另外一個,卻是女人的聲音。
至于在說什麼,她耳力沒有那麼好,聽不清。
而一旁,趕車的竺侗卻是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實話說,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日裡,他都在外面奔波王爺交代要調查的事。
如今,怎麼還扯出個女人,還大半夜的,這怎麼說得清?
!
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先開了口:“王妃,您别多想,王爺他來此地肯定是有理由的,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
雲妙音眉頭一挑,聲音比這雪地寒夜還要令人發寒:“我想什麼了?
”
竺侗一噎,完全無法回答。
隻能啥也不管了,直接豁出去推開宅子的大門,急急道:“王爺!
”
院中,晏季正與一女子面對面而立,身旁還有一匹駿馬。
聽到竺侗的聲音,不由奇怪地轉過頭。
然而,看到的卻是雲妙音正站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看着他。
晏季的臉色驟然一變,趕緊大步朝她走去,急急地看着她道:“夫人,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
”
“看來我來錯了。
”雲妙音擡眸,一雙美眸中毫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