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内,一匹匹馬倒在地上,四條腿掙紮着,看上去極為痛苦。
晏季剛将雲妙音輕輕放下,她便立即走了過去,并且随即扯了一下袖子。
袖中,球球早已按捺不住,被她這麼一扯,立即飛了出去,極快地鑽入了馬背中。
雲妙音眉頭緊蹙,低聲對着晏季道:“球球這麼騷動,看來是中了毒。
”
晏季的臉頓時冷了下去。
虎嘯軍一向管理十分嚴明,竟然有人能夠潛入來毒馬?
此事,他一定要追查到底。
正想着,隻聽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雲妙音眼珠一轉,立即低聲“啾”的一聲,将球球喊了回來。
畢竟,不能讓别人知道球球的存在。
球球很快飛出,小小的身子如今已經大了一些,不過,大概因為時間比較短,所以,并沒有變得很大,剛好不那麼引人注目。
軍醫們很快走過來,對着晏季行禮後,便走進了馬廄。
而趁着他們檢查馬之際,雲妙音蹲下身,将球球放到了一張牛皮紙上,很快,就見球球将毒都吐了出來,之後,又在雲妙音的指示下,藏到了袖子裡。
畢竟,這裡是軍營,人員衆多,她可不希望球球被當成昆蟲給捉起來或者踩扁。
而雲妙音則小心翼翼地将毒拿起,微微聞了聞。
“皇叔恕罪,都是我辦事不利。
”忽然,晏辰容匆匆而來,一看到倒下的馬後,便臉色大變,對着晏季請罪道。
晏季眉頭緊蹙:“先起來。
”
雲妙音的眸光閃了閃,這才想起,之前晏季是将軍營交給晏辰容全權管理的,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晏辰容絕對是難辭其咎。
而晏季,作為軍中主帥,也脫不了關系。
這一次,若是馬真的全部中毒而亡,不管是誰,都會是重罪。
看來,這下毒的人怕是與晏季和晏辰容都是對立的關系。
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如何救活這些馬。
而這毒……
“将軍,這病症我們沒有見過,和一般馬瘟的症狀不一樣,倒有點像是中毒,隻是,這馬中毒和人中毒的症狀怕是也不太一緻,所以,我們一時也确定不出來是什麼毒。
”就在雲妙音思考之際,軍醫們也商量完畢,向晏季禀報道。
然而,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伴随着喊聲傳來。
“将軍,屬下查到了,這就是馬瘟的一種!
”
衆人一驚,趕緊紛紛朝那邊看去,隻見賈獸醫手捧着一本醫書,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來。
晏季的眸光一閃:“賈大夫,你說這是馬瘟?
”
“回将軍,正是。
”賈獸醫立即将書遞過去道,“将軍請看,屬下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一種極為罕見的馬瘟,其症狀與目前所有馬匹一緻。
”
晏季掃了他一眼,随即将古籍接過。
雲妙音也趕緊湊上去查看,隻見上面所寫的内容的确與此獸醫所說的一緻,并且還寫明了馬瘟發起的原因,那就是食用了有毒的草,此草會對馬身體造成侵害,且迅速在馬内傳播。
上面還标注,此類毒傳播極快,隻要有一匹馬得此馬瘟,那即使相隔數裡的馬群也會被傳播。
晏季看完,與雲妙音對視一眼,二人均未多說,而是将其交給身邊的軍醫們。
軍醫們一看,立即大吃一驚,趕忙道:“将軍恕罪,屬下們對馬知之甚少,既然如此,為今之計,應該燒掉所有馬匹才是。
”
晏辰容的臉色一變:“什麼?
燒掉所有馬?
這怎麼行?
這是我們的戰馬啊!
”
軍醫們也面露為難,可朝中并非隻有虎嘯軍這一個軍隊,也并非隻有這裡的馬。
這些戰馬沒了還可以再培養,可要是傳染上所有的馬,那就真的完了。
晏辰容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然而,他眉頭蹙了蹙,還是轉頭看向雲妙音道:“雲姑娘,所有人都說你醫術高明,你有何見解?
”
雲妙音一愣,有些詫異地看向他道:“你問我?
”
“當然是問你,這裡還有誰叫雲姑娘。
”晏辰容擰了擰眉,有些别扭道。
雲妙音挑了挑眉,看來這小子終于意識到自己的作用了。
她眼珠一轉,忽然說道:“小女子不才,對馬所了解的也不多,但剛好之前有聽說過這種瘟疫。
在我看來,這種瘟疫是可以治的。
”
“真的?
”晏辰容眼前一亮,“那你趕緊治!
”
然而,這話音剛落,卻聽賈獸醫出聲道:“三殿下,屬下這古籍上寫明此瘟疫無法治療,以屬下從醫三十餘年的經驗來說,也沒聽說過瘟疫可以治療,所以,屬下覺得此事還應慎重。
”
晏辰容一怔,眉頭再次擰了起來。
而身邊,軍醫們也忍不住低頭讨論,最終都沒有人敢站出來為雲妙音說話。
那麼其實,他們到底支持哪一邊,已經很明顯了。
雲妙音倒也不奇怪,更不會生氣。
既然這獸醫能立足于虎嘯軍中,并且口口聲聲從醫三十年,那說明其醫術肯定是不錯的。
而且,人家能拿出古籍,那上面有白紙黑字的症狀記載。
可她,隻有這麼一句空空的話而已。
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八成都會站在賈獸醫的那邊。
畢竟,若是再耽誤下去,可能不止損失的是這批馬而已。
不過,盡管如此,她也不擔心,因為這軍隊掌握在晏季的手中,而晏季一定會信她。
隻是,晏辰容卻從頭到尾沒有問過晏季的意見,而是在思索之後,再次看向她道:“雲姑娘,你有幾成的把握?
”
雲妙音微微愣了愣,接着肯定道:“九成。
”
晏辰容的眸光閃爍不定,最終,終于凝聚成了一點:“好,那請你為這些馬治療,其他人配合。
”
衆人大驚,紛紛上前勸阻。
卻聽晏辰容擡起手道:“如今這軍中是我代管,我主意已定,出任何事,我全權負責。
”
雲妙音的眸光加深,接着,嘴角微勾。
沒想到,這小子倒是個有擔當之人。
而且,他特意指出軍中由他代管,也自始至終不讓晏季下令,其實,就是想将晏季從這件事中摘出去吧?
倒真的是用心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