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坐在那裡暗自揣摩。
她并不太相信眼緣這種東西,更何況,她昨日也隻是出場跳了個舞,和皇後連句正經的對話都沒有。
怎麼可能,一下子就上升到了女兒的高度?
這皇後,對她到底有什麼企圖呢?
可是,她對皇後實在是不夠了解,昨日又沒有機會與晏季詢問,因此,她隻能裝作面色平靜地與皇後閑聊着。
而且,并沒有企圖試探皇後的意思。
畢竟,皇後可是後宮的冠軍,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她是不會主動出擊的。
卻不知這番平靜看在皇後的眼裡,卻有着完全不一樣的意味。
因為寵辱不驚不管是表面還是内心,在她看來,都是天大的本事。
由此看來,這姑娘不止是有勇有謀,還有那不該屬于她這個年齡的穩重。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啟禀皇後娘娘,二皇子前來請安。
”
忽然,有宮女前來禀報。
皇後眼前一亮,立即道:“讓他進來。
”
雲妙音聞言,趕緊起身道:“皇後娘娘,二皇子前來,妙音就不打擾了,容妙音先告退了。
”
說着,便要行禮離開。
然而,皇後卻出言阻攔道:“嗳,走什麼?
今日天氣很好,本宮還想讓你陪着去禦花園轉轉呢,既然二皇子來了,幹脆就讓二皇子也同我們一起去吧。
”
雲妙音一怔,下意識想要推卻,卻見二皇子晏辰尉已經走進屋,笑着對皇後邊行禮邊道:“兒臣參見母後,母後要兒臣一同去哪裡?
”
皇後的笑意終于在臉上彌漫:“去禦花園,本宮今日有雲姑娘陪着聊天,心情好,想出去走走。
”
“原來如此。
”晏辰尉眸色微深,接着,轉頭看向雲妙音道,“母後難得這麼開心,看來要多謝雲姑娘才是。
”
“二殿下客氣了。
”
雲妙音立即禮貌地低頭,心裡卻是有些郁悶。
本來,要應付皇後已經是很費心的事了,如今,還又多了個皇子。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無法再推脫,隻能跟着過去。
昨日才來過禦花園,今日故地重遊,雲妙音早就沒有了新鮮感,一路上,也隻是陪着皇後不時地搭着話。
然而,還沒過多久,卻聽皇後忽然道:“哎,本宮有些乏了,辰尉,你代替本宮陪雲姑娘在禦花園走走吧,本宮這身體呀,不中用了。
”
“母後身體如此健朗,怎會不中用?
”晏辰尉聞言,立即笑着反駁,接着,眼睛卻是忽然一亮,“對了,兒臣好像記得雲姑娘會醫術,母後若不舒服,不如讓她為你号個脈?
”
“倒也沒有不舒服,不過,本宮還真是把這事給忘了。
”皇後笑着看向雲妙音,“雲姑娘,可願為本宮瞧瞧?
”
皇後的要求,哪有人敢回答不願的份兒?
所以,雲妙音立即說道:“為皇後娘娘号脈,是妙音的榮幸。
”
說完,立刻将手伸到皇後手腕之上,為其細細診起脈來。
稍許,雲妙音微微一笑:“皇後娘娘身體無恙,隻是,體内的濕氣有些重,若是不加處理,後背容易長痘,建議皇後娘娘請太醫開些除濕氣的藥,喝上一段時間便可,若真的長痘,也記得不要用手擠破,否則容易留下痕迹。
”
此話剛一說完,皇後便激動地一把握住雲妙音的手:“你是說,本宮背後的痘是由濕氣引起的?
”
“是。
”雲妙音點點頭,有些不明所以。
“好好。
”皇後開心地拍了拍她的手,接着,竟是對着晏辰尉用命令的語氣道,“辰尉,本宮先回了,你務必要照顧好雲姑娘,否則,本宮唯你是問。
”
說完,便快步朝着寝宮方向而去。
沒人知道,她後背上的痘到底治了多久。
因為位置特殊,且不想傳出去被其他嫔妃知曉,她隻能将症狀告知信任的太醫讓其診治,但那太醫給了她許多塗抹的藥物,卻是治标不治本,以至于,她最近連侍寝的機會都很少。
沒想到,如今雲妙音隻是号了号脈,便查出病因,她怎能不激動,怎能不急着回去開藥?
隻有雲妙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皇後怎麼忽然和打了雞血一樣,說好的身體乏了呢?
該不會,是故意讓她同晏辰尉在一起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雲妙音便一個激靈。
天哪,她好不容易和晏辰郁退了婚,可不想再和另外一個皇子扯上關系。
想到此,她立即道:“二殿下,妙音叨擾多時,也該告辭了。
”
說着,便拂了拂身,轉身離開。
隻是,腳步才挪動了兩下,就聽身後,晏辰尉開口道:“雲姑娘,可是讨厭我?
”
雲妙音的腳步倏地一停,聞言隻好轉回身道:“當然不是,我與二殿下以往從不相識,何來讨厭之說?
”
晏辰尉挑了挑眉:“那為何對我如對待洪水猛獸一般,這麼急着走呢?
”
被這樣直接地問出,雲妙音不禁有些尴尬,她想了想,決定幹脆解釋道:“二殿下誤會了,我隻是覺得我與二殿下單獨在禦花園賞花,被别人看到,萬一有不必要的猜測,對二殿下不太好。
”
“是嗎?
”晏辰尉笑了笑,“我不介意。
”
雲妙音嘴角微抽,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所以,她腦子一抽,下意識就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之後,兩個人同時愣住。
晏辰尉忽然“噗嗤”一笑。
之前,他對于母後某些方面的強制管束,其實是有些反感的,但這次,母後的眼光似乎還不錯。
雲妙音更加尴尬,這叫什麼事啊!
肯定是神經從早上一直崩到現在,有些扛不住了。
正想着要如何圓一下場,就聽晏辰尉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可我記得,昨日你與周太醫也曾單獨賞花,當時有那麼多人看着,你卻似乎并不擔心這麼多呢。
”
雲妙音的眉頭不禁一蹙,有些扛不住的神經,又再次崩得更緊。
因為雖然她不記得當時她與周禮之讨論花草之時,晏辰尉有沒有在禦花園出現。
但那時,她與晏辰尉應該從未謀過面,他不應該會注意到自己才是。
所以,要麼是他那會便對自己有所留意,要麼,就是他後來對自己調查過一番。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她不得不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