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晏季的臉登時變得如呼嘯的龍卷風,若不是看着柴蒙手中端着藥,非要一腳将他踢飛。
柴蒙卻眨眨眼,咋滴了這是?
而屋内。
雲妙音更是一驚。
這是背後罵人被抓了個現行?
不過,想到他方才那兇巴巴的樣子,本來下意識想要出去解釋一下的念頭也盡數打消。
但青鳥卻眼珠一轉,故意道:“哎呀,柴蒙來了,我也該吃藥休息了,你快出去吧。
”
“啊?
”晏季還在屋外,雲妙音這會根本不想出去,所以,當即磨蹭道,“喂,别人來探望你,哪有趕人家走的道理啊?
”
青鳥勾唇一笑:“那人家季王來找你,你哪有不出去的道理啊?
”
雲妙音嘴巴一癟:“他才不會找我。
”
“他不會?
”青鳥挑挑眉,“我在這住這麼久,可沒聽說過他來我的院子,不是找你,難道是忽然想起來看我不成?
”
聽到此,雲妙音忍不住悄悄朝外面看了一眼。
這家夥來找她幹嘛呢?
難道是方才良心發現了,所以,過來找她道歉的?
嘴角微微一揚,卻見門口走進來的柴蒙看向她道:“雲姑娘是在看主子嗎?
他走了。
”
雲妙音的笑意立即僵在臉上,甚至不知為何,湧起一些莫名的失落。
呵,她怎麼會覺得他會向自己道歉呢?
那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季王啊。
深吸一口氣,雲妙音故意笑笑道:“看,我就說他不是來找我的吧?
不過你喝藥吧,我确實該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
說完,便站起身,轉身走出屋去。
床上,青鳥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柴蒙。
這個呆子。
柴蒙又眨了眨眼,這又是咋滴了啊?
好在,這王府裡不是每個人都是呆子,雲妙音一從青鳥的院子裡走出來,陳管家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雲姑娘,探望完虞姑娘啦?
”
“是的,陳伯。
”雲妙音禮貌地點點頭,“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
陳管家依然笑眯眯:“是不早了,所以,府上已經準備好了午飯,還有你最愛吃的菠蘿肉。
”
菠蘿肉的誘惑對她來說極大,且隻有季王府才有,若是平時,雲妙音一定蹭一頓飯再走,但她今日心情不佳,又還在生晏季的氣,怎麼可能留下來吃飯?
所以,當即搖頭道:“不必了,謝謝陳伯,我先回去了。
”
陳管家一愣,完了,這看來是真生氣了啊。
這可如何是好呢?
正想着如何挽留,卻聽旁邊,硬生生插過來一句話。
“在吃飯的時間離開,你是故意讓别人以為,本王的季王府管不起一頓飯嗎?
”
陳管家忍不住扶額,我的王爺啊,剛和你囑咐過要好好說話,這麼會就忘了嗎?
雲妙音果然瞪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會說出去就是。
”
“不說出去有何用?
”晏季依然不依不饒,“你回府裡去用餐,不是明擺着在本王這餓了肚子?
”
雲妙音氣急:“那我在外面吃,不回府吃總行吧?
”
晏季挑了挑眉:“你身上有銀子?
”
雲妙音登時一噎。
因為她現在身上真的連一文錢都沒有。
“那我就餓着!
總可以了吧?
”雲妙音氣得小腮幫子再次鼓起,說完就大步往外走。
卻覺手臂被一隻大手一抓,直接就将她往府裡帶。
雲妙音當即便急了,直接晃起小胳膊就要擺脫他。
隻是,她的力氣又如何與晏季相提并論?
所以,不僅胳膊絲毫未抽出,還被他抓得更緊了。
“你放開我,你幹嘛!
”雲妙音氣得想打他。
晏季卻強勢拉住她:“本王不想承擔那風險。
”
“什麼風險啊!
”雲妙音一邊被拖着走,一邊掙紮,“我都說了我不會告訴别人啊!
再說了,就算有人說季王府請不起飯,誰信啊。
”
“本王*信。
”晏季繼續拉着她往裡走。
“晏季,你胡攪蠻纏。
”雲妙音狠狠地瞪着他,妄圖用目光譴責他可惡的行徑。
晏季卻面不改色心不跳,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臂:“别鬧,聽話。
”
然而,這句話卻讓雲妙音的心漏了一拍。
臉上不自主地飄出一朵紅霞。
但還是小聲嘟囔着:“誰鬧了。
”
晏季嘴角一揚,更加強勢而霸道地拉她走遠。
而雲妙音雖然依然在掙紮,但很明顯,已經不再像方才那麼強烈。
從背後看過去,其實和打情罵俏沒有什麼兩樣。
身後,看着他們打鬧的背影越來越遠,陳管家撇着嘴搖頭。
啧啧,他還以為這倆人一言不合會打起來,還一直思索着什麼時候适當插個嘴,又說點什麼話,可以将二人的氣氛緩和一下。
結果,竟然猝不及防地被秀了一把?
呵,這還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不服不行啊!
陳管家的老臉在感歎後,瞬間綻開了一朵皺紋之花,接着,屁颠屁颠地又跟了過去。
餐桌前,晏季已經放開了雲妙音的手,與她一同坐到對面。
雲妙音撅着小嘴巴,心裡卻說不清什麼感覺。
明明應該生他的氣,但不知為何,卻好像并沒有那麼生氣。
看來,她的脾氣果然是太好了。
對面,晏季低着頭,望着桌上異常豐盛的菜,臉色卻是有些凝重。
因為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方才雲妙音說的“溫柔”二字。
周禮之比他溫柔?
哼!
這天底下,就沒有他晏季比不過的東西!
隻是,何為溫柔呢?
晏季皺眉深思,活像一個戰場上對着沙盤秋點兵,想着如何布局才能将敵人大殺四方的将軍。
那眼神,直把雲妙音看得有些發愣。
幾個意思這是?
看這樣子,是準備把菜都殺了嗎?
一時間,搞得她也愣是沒敢下筷子。
片刻後,晏季的頭終于從桌前擡起,卻是對着旁邊伺候着的丫鬟道:“你們都下去吧,關上門。
”
“是。
”丫鬟們立即行禮告退。
餐廳内,很快隻剩下晏季和雲妙音兩個人。
晏季的面色依然凝重,甚至,還帶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對面,雲妙音不禁看向緊緊關閉的大門。
怎麼個意思?
這晏季想殺的,其實是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