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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作詩

  她想,他應該是個真正的君子,而不是像那個曾經的僞君子,那個本應該領着她實現夢想與救贖的臭流氓。

  這樣的人值得等待,就像等待一朵美麗的花兒,因為它們總是為自己喜歡人兒開,又像等着天上的月兒,因為隻有等待,它才會顯得更美麗。

  她等了好久,等他問她叫什麼,等他問她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可他沒有,他隻是用那雙像星星一樣的眼睛,描述着見到的風和雲,贊美着天地的賜予,并把它們用詩表達出來。

  風呀

  請你不要那麼急離去

  請你輕拂我的臉

  因為它上面有我對你的留戀

  雲呀

  請你不要那麼快變化

  請你看着我的眼

  因為它裡面有我對你的堅定

  “好聽嗎?
”他朗誦完自己的大作問她道。

  她點了點頭,“好聽。

  “你會作詩嗎?

  “會一點。

  “你不應該說會一點,因為這樣會讓你變得沒信心,會讓你失去對這個美好世界的熱情。

  “哦,我聽你的。

  “那你也作一首吧。

  “我...。
”她有些羞澀。

  “别害怕,你就當我是個天真的孩子,孩子從來不會笑話會作詩的大人。

  他說着,從田邊拿來一堆谷草,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就像一個聽話的小學生。

  她被他逗得甜甜一笑,“你真不笑話我?

  “我以你的笑容發誓,如果我笑了你,就讓上天懲罰我再也看不見你的笑容。

  她盡量保持嚴肅道:“你贊美風和雲,那我就贊美陽光和這些稻草吧。

  “好的,我等着。
”他很禮貌地道。

  她微微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嘴裡發出像是唱歌一樣的聲音。

  漫天的輝煌

  那是你用生命點燃的希望

  這親柔的溫度

  像母親溫暖的懷抱

  我輕輕的閉上眼睛

  坐在發黃的稻草上

  我聞到田野間充滿希望的味道

  我輕輕地笑

  在嘴邊漾出一抹收獲的金黃

  “好詩!
好詩!

  他站了起來,用力的鼓着掌,仿佛在用全部的熱情,贊美眼前的女子。

  但他的眼角,卻湧出一種獵人的得意,不是想要獵物的身體,而是想要獵物的美麗。

  “我的詩作的真好嗎?
”她有些害羞地問道。

  他點了點頭,獵人的目光已不在,隻有詩人的浪漫。

  “詩如人,人如詩,你的詩就像你的人,有着對希望的渴望,也有對生命的期待。
說實話,唐老師,連我都自愧不如。

  “唐老師?

  她沒有注意他的贊美,她隻在意一件事。

  “你竟然知道我姓什麼?

  他笑了笑,“我不但你的姓,還知道你名,月如婉華,怎忍闊别佳人?

  她紅着臉,感覺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眼睛依然迷離着那種朦胧的光,“如果我說我是猜的,你信嗎?

  “我信。
”她點了點頭,感覺在這一刻,自己什麼都信了。

  “可我不信。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像一把野蠻的利劍,刺破文明的堡壘,帶來了惡心的腥味。

  油嘴滑舌、放長線掉大魚、裝情聖扮詩仙、君子劍嶽不群...

  吳應成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要不知道該怎麼罵眼前這個情敵。

  别人重生,一切順風順水,要女人來女人,要男人來男人。

  自己這特麼是怎麼了,弱水三千,隻取一飄,佳麗三千,隻愛一人,偏偏落得這種結果。

  來一個隻會強取豪奪的公子哥就算了,偏偏來特麼一個少女幾乎零防禦的好色詩人,一個神一樣的情敵。

  你個苟日的賊老天,到底是在考驗老子們的愛情,還是在考驗老子的耐心?

  眼睜睜看着自己老婆跟别人秀恩愛,這特麼不是殺人誅心嗎?

  吳應成越想越氣,大步流星走了過去,一把奪過張偉忠手裡的箱子,就要去牽唐月婉那雙紅通通的小手。

  可他突然發現,那雙大大的眼睛裡,沒了熟悉的親昵,隻有害怕的閃躲,沒了心心相印的信任,隻有恨之如骨的恐懼。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了。

  朕已蘇,汝未醒,我眼中隻有你的美麗,你心中卻再沒我的帥氣。

  也許,這就是吳應成内心最真實的感受,也隻有他才能體會這種無法言喻的痛苦。

  重生,或許能順利找回曾經失去的财富,但卻不一定能順利找回曾經擁有的愛情。

  他第一次意識到了重生帶來的危機,這讓他迅速冷靜下來,像父親控制着他那把刷子槍一樣,不容一絲錯誤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和表情。

  對,他今天來,不是來生氣的,而是來追回自己的女人的,冷靜下來,根據自已對唐月婉性格的了解,确定下一句話應該怎麼說。

  唐月婉的性格就像一隻貓,好奇而警惕,多疑而忠誠,喜歡試探你夠不夠愛她,也經常反思她夠不夠愛你,她還喜歡把它們寫成一段段的詩句,記錄在她的秘密小本子上。

  唐月婉是真的很喜歡寫詩,她把山寫成詩,把水寫成詩,把心中的愛寫成詩,把心中的恨寫成詩,把思念寫成詩,把夢魇寫成詩...

  退休之後,還出版了一本詩集《我的你和他》,别說,銷量還不錯。

  隻是這一點吳應成沒有能力去借用,相比而言,反倒是張偉忠更有優勢。

  想來想去,能借用的,也就隻有她的好奇心了。

  “唐老師,你别害怕,我是學校派來接你的人。

  果然,她那長長睫行動了動,雖然仍保持着警惕,卻控制不了心中的好奇,“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是唐老師的?

  吳應成看了一眼張偉忠,他隻是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即有詩人的灑脫,也有大将居高臨下的俯視感。

  他也相信,自己的這種姿态,很容易便能讓一個農民老二屈服,甚至是仰視。

  可吳應成上一世活了六十二年,見過太多裝逼扮高冷的年青人,看似天下無敵,實則不堪一擊,這種人除了自以為是的倔強,什麼也沒。

  高傲和自信,是他最大的優勢,也是自己最大的優勢。

  “我和他一樣。
”吳應成說道。

  “哦,你也是猜的?
”唐月婉好奇的問。

  “不,我是去公社裡問的。

  “可他是猜的。

  “哦,那這麼說來,我還能猜到更多的事。

  “什麼事?

  “你是五九年生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

  “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月婉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顯得有些不安起來,但一雙大眼睛,卻好奇地掃視着吳應成,像是也要把他看穿一樣。

  不管怎麼說,他已經把自己了解的這麼清楚了,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這感覺也太不公平了。

  吳應成又看了一眼張偉忠,他的高傲已經開始潰敗,有些幹裂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想要為自己辯白,但又不想表現出自己的在意。

  吳應成就是要他說,要把他從他在唐月婉心中塑造的神壇上拖下來。

  “很簡單,你的信息,都記在公社吳書記的本子上,隻要以一個老師的身份去打聽,很容易就能知道。

  “哦,是嗎?

  唐月婉說着,眉頭微微皺起,看着張偉忠。

  不錯,她對他是有好感,可那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的。

  沒有人會喜歡騙自己的人,除非這人已經愛到無法自拔。

  可惜,張偉忠還沒有這樣的魔力,唐月婉也不是那麼容易把好感轉換成愛的人。

  “你也是在公社看到這些的嗎?
”她問道。

  “這個...。

  張偉忠的終于穩不住了,他臉色通紅,詩人的浪漫與驕傲,不允許他受到這樣的質疑,但這個突然鑽出來的家夥,卻又讓他無法辯駁。

  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家夥會阻礙他獵取眼前的美麗,他必須守住自己的地盤。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被擾亂的思緒,扶了扶那副并不是很厚的眼睛。

  “唐老師,我隻是見着一路上太過無聊,才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

  “哦,是嗎?

  唐月婉不但沒有消除心中的疑惑,反而保持了更多的警惕。

  “嗯。

  他點了點頭,伸出了手,當然不是去牽唐月婉的手,他才不會像那個農民老二一樣,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還是我來幫你拿箱子吧?

  他的意思很明顯,讓唐月婉從吳應成手中把箱子把拿回來,然後再交給他。

  這樣的話,他便可以确定眼前女子有多在意自己,又有多麼不信任這個突然闖進來,打破他們浪漫對話的野蠻家夥。

  吳應成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知道張偉忠這可笑的高傲,将讓他徹底敗給自己。

  男人,事實證明,大度的男人,才是勇士的表現,才更容易捕獲女人的芳心,而不是電視中,睚眦必報、為了裝逼,便要滅人家族的男人。

  他走了過去,用那隻相對而言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張偉忠的箱子。

  “張老師,吳校長說了,讓我把你唐老師一起接到學校去。

  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趁他錯愕之際,一把奪了過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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