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回頭，身後站着個穿着夾克衫牛仔褲，娃娃臉男人。

　　看到他，錦書的兩道柳眉就蹙了起來。

　　“認識？
”鄭昕問。

　　“他是瘟神。
”錦書壓低聲音說。

　　龍子昂快步過來，滿臉興奮。

　　“我看背影像你，還想着你在京城，認錯人了。
”

　　錦書看到他，想到這家夥在去毛國的火車上，這家夥坑了她家兩次。

　　遇到他準沒好事，轉身就要走。

　　“這個家電城是我開的，你要買什麼，我給你打七折。
”

　　七折......錦書站住了。

　　“不過你家破産了，想必你也買不起太好的家電了吧。
”

　　“你怎麼知道我家破産的？
”

　　“李鶴說的，我回京後一直在打聽你，原來你是于家的女兒。
”

　　錦書眉頭微皺。

　　李鶴真以為她搬到外地，就不能制裁她了？

　　錦書隻是忙着新家沒空搭理李鶴，閑下來，還是要跟她算賬的，那兩打手還在局子裡審呢。

　　龍子昂跟李鶴認識，這也不奇怪。

　　圈子就那麼大，纨绔們混在一起玩，挺正常的。

　　“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說。
”龍子昂賊眉鼠眼。

　　鄭昕識趣地走開，龍子昂把錦書領到彩電區。

　　大小不一的彩色電視機擺在一起，播放着相同的畫面，方便顧客挑選。

　　這會正播放鬣狗，一排鬣狗襯托下，龍子昂的表情越發猥瑣。

　　“你家破産，你男人抛棄你跑路，你一個人背井離鄉，挺不容易的吧？
”

　　“哈？
”謠言已經這麼離譜了嗎。

　　“你跟我，我每個月給你......2000塊錢！
”龍子昂說出2000塊時，臉上的肉跳了下。

　　自诩這是讓錦書無法拒絕的數字。

　　“你要......包養我？
”錦書聽明白了。

　　怪不得表情這麼猥瑣呢，合着盤算着她家破産，跑過來“撿漏”？

　　2000塊，小于總氣樂了。

　　她兩輩子加一起，都沒這麼廉價過。

　　這個龍子昂是跑過來找打還是搞笑？

　　他現在的表現，跟背景電視裡播放的鬣狗有什麼區别，專門搶别人的獵物，猥瑣得很。

　　“我真挺喜歡你，從列車上看過，就忘不掉你。
”

　　龍子昂始終記得，在《白桦樹》的旋律裡，她在晨光裡的樣子。

　　從毛國回來後，他就一直夢到她。

　　找了很多女人，都無法替代她。

　　因為玩得太荒唐了，被老爸經濟制裁，丢到S市開店，沒想到在這，遇到了她。

　　龍子昂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

　　“我有丈夫，你忘了嗎，他還救過你。
”錦書提醒。

　　“他已經跑了，你一個破産女人，沒有男人怎麼活？
我雖然不能娶你，但是養你還是不成問題的！
”

　　龍子昂上前一步，想握錦書的手。

　　龍大少在京城用這樣的方法包過幾個女學生，每個月才500。

　　他捉摸着s市的物價比較低，錦書又是個已婚破産婦女，2000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畢竟是真愛，得多給點。

　　錦書退後一步，不讓他握。

　　對付這種想的美的貨，她自有辦法收拾。

　　“你剛剛說的7折，還算數嗎？
”

　　“當然，可是你現在有錢嗎？
我說的事，你考慮下——”

　　“我要買電視。
”

　　“沒問題！
”

　　“還有冰箱、洗衣機。
”

　　錦書沖鄭昕揮手，示意她過來。

　　龍子昂的笑臉僵住，後悔剛剛說的七折太痛快了。

　　錦書下一句讓龍子昂更崩潰。

　　“我要兩套。
”

　　她不僅把自家的配全了，還給爸媽配了一套。

　　“昕昕，你要不要也買一套？
”錦書問鄭昕。

　　鄭昕點頭，她不能一直住招待所，提前買了也行。

　　“你有這麼多錢嗎？
”

　　龍子昂聽到錦書一口氣要三套超低折扣，心都在滴血。

　　她這個破産千金，花錢怎麼比他還大方？

　　“龍大少連折扣都做不了主，還要包養我？
”錦書挑眉。

　　“包養......”鄭昕驚。

　　這個龍子昂是嫌命長嗎，特種隊長的媳婦他也敢惦記？

　　就他這小身闆，十個捆一起，也不夠林隊長踹一腳的吧？

　　錦書沖鄭昕眨眨眼，鄭昕馬上領悟精神，跟着拱火。

　　“龍老闆您要是困難就算了，我聽說有些男人就是人菜瘾大，沒本事還要裝——”

　　“困難什麼！
隻要你能買得起，我就敢賣！
”

　　龍子昂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勢必要把打腫臉充胖子進行到底。

　　心裡的小人已經開始抹眼淚，他該怎麼跟老爸交代？

　　他因為搞大了未成年少女的肚子，被人家找上門，老爸打了他一通，沒收他所有的錢，丢到這邊曆練。

　　這個電器城是他老爸的産業，他就負責看店，一下子給了這麼多的折扣，他會被他爸罵死的。

　　龍子昂希望錦書是故意逗他玩的。

　　希望落空了。

　　錦書是真買。

　　本來小于總是不在乎這點小便宜的，是龍子昂這貨太欠削，送上門找虐。

　　錦書這雙眼看人奇準，眼睛一掃就知道，龍子昂現在的處境比她可窮多了。

　　真大款包養女人，誰會扣扣搜搜咬牙切齒半天才說了個2000，笑掉大牙。

　　這一看就是惹禍，讓家裡經濟制裁，丢到外地反省。

　　都這熊樣了，還不知悔改，還敢跟她裝土豪，不收拾他收拾誰？

　　錦書很快就挑完了，龍子昂郁悶。

　　這女人太狠了吧，她是看過進貨單嗎？

　　她挑的，都是利潤低的暢銷款。

　　七折給她，不賺錢，還會賠點。

　　他老爸現在每天都要電話查賬，知道他虧錢了，肯定會延長對他的制裁的......

　　“龍老闆後悔了？
那你剛剛說的事——”錦書故意吊他。

　　龍子昂一咬牙，開票。

　　發票開了，錦書從包裡掏出一疊錢，不慌不忙地數了起來。

　　90年代的家電價格按照收入算，并不便宜。

　　市場價，錦書看上的21寸的彩電3400、單缸洗衣機800、冰箱1200，有龍大少慷慨折扣，一套省了1600多。

　　三套省了小5000，錦書非常滿意。

　　龍子昂的肉都疼了。

　　他會被老爸打死吧？

　　“晚上之前，送到這個地址。
”錦書寫下龍淵的位置。

　　“我跟你說的事怎麼算？
”龍子昂還在惦記包養錦書。

　　手都沒摸到，5000塊就沒了，他的心太疼了。

　　“你把家電送過來，有人自然會給你答複了。
”

　　錦書扯扯嘴角。

　　希望林毅軒不會打死他。

　　料事如神的錦書算錯了，林毅軒沒動手，動手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