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玉聽到丈夫的安排，終于放下心來。

　　算算日子，張曉琴生孩子的時間在恢複高考前後。

　　估計這段日子，有張大喜母女看着，她也沒辦法作妖。

　　隻是心底的一絲疑惑，還是壓在白玉心頭。

　　臘八一過，時間跑得飛快。

　　臘月二十三，白玉學着老娘做了芝麻糖。

　　将整個竈頭全都擦幹淨，在竈台一角擺上芝麻糖。

　　等到二十四，兩口子則是開始打掃家裡的衛生。

　　堂屋、窗戶、院子裡裡外外全都打掃了一遍。

　　“哎呦，好累啊！
”

　　掃除結束，白玉站起來，望着自己的小院，眼裡盡是滿足。

　　陸勵勤打掃幹淨院子，連忙讓媳婦兒進屋休息：“你快去歇會兒，剩下的我來！
”

　　白玉進了屋子，直覺後腰有些酸軟，整個人直接倒在炕上。

　　熱乎乎的炕頭，暖着酸漲的後腰，白玉舒服地歎了一口氣。

　　她躺了一會兒，感覺眼皮子越來越重，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玉玉，晚上你想吃什麼？
”

　　陸勵勤掀開門簾看到媳婦兒躺在炕上睡着，不由降低聲音。

　　他湊上前，輕輕地拿起杯子蓋在白玉身上。

　　看着媳婦兒熟睡的容顔，忍不住低下頭屏住呼吸，在她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擡起頭時，方才憋着一口氣呼出來，生怕吵醒白玉。

　　白玉醒來的時候，屋裡的光線已經徹底暗下。

　　她坐起身子，才發現身上還蓋着一層被子，想必是丈夫給她蓋的。

　　“哎呀，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

　　她想起家裡還沒有煮飯，不禁急匆匆地下床，穿上棉襖走向廚房。

　　廚房裡，昏黃而溫馨的燈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竈台前忙碌。

　　一陣陣白色的炊煙，從廚房的煙囪裡頭透出去。

　　陸勵勤身長玉立，一雙健碩的胳膊挽起袖子，露出線條優美的手臂。

　　即使是拿着炒菜鏟子，側臉鋒利的輪廓在人間煙火的圍繞下，變得柔和。

　　“剛才我睡過頭了，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

　　走進廚房，白玉想要拿過丈夫手中的鍋鏟炒菜。

　　陸勵勤擡高手臂，利用身高優勢，高高舉起鏟子。

　　他居高臨下看向媳婦兒，眼裡的柔情似一江滿滿的春水，朝着她傾瀉而出。

　　“你累了就多休息會兒，今晚的飯我來做，你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

　　燈光下，白玉沉溺在陸勵勤專注而深情的眼神中，不自覺地點頭。

　　“好，我先去擦桌子把碗筷擺上。
”

　　說完，她轉身離開廚房走回堂屋。

　　過了一會兒，陸勵勤便端着菜出來。

　　兩人坐在溫暖的火炕，木桌上面擺放着一盤饅頭加上一個辣白菜炖豆腐，還有一盤地三鮮。

　　另外還擺着一碗特意煮好的紅糖姜水煮雞蛋。

　　那兩個都是白玉愛吃的菜，紅糖雞蛋水則是給白玉補身子的。

　　看到面前的飯菜，白玉愣了一下。

　　陸勵勤伸出筷子給她夾了一塊兒土豆，催促着：“快吃吧，忙了一天你也該餓了。
”

　　白玉低下頭，小小地啃了一口饅頭，心裡不是滋味。

　　對比丈夫每日的貼心照顧，這幾日自己對他的試探和懷疑，讓白玉覺得十分内疚。

　　兩人默默地吃着飯，陸勵勤吃了兩個饅頭，發現媳婦兒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怎麼？
身子不舒服，沒有胃口嗎？
要不你先吃這個紅糖雞蛋。
”

　　看到媳婦兒才咬了不到半個饅頭，陸勵勤放下筷子。

　　他将紅糖雞蛋水端到媳婦兒面前。

　　白玉擡眸，終于下定決心，直接詢問丈夫。

　　“勵勤...”

　　這時，陸勵勤放下饅頭，看向欲言又止的媳婦兒。

　　“你想說什麼？
”

　　他端正坐好，看向媳婦兒。

　　這幾日，陸勵勤便發現白玉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其實，這幾天陸勵勤也在猶豫要不要跟媳婦兒坦白自己重生的事情。

　　夫妻之間貴在坦誠，重生之後，陸勵勤一直想要告訴媳婦兒。

　　但是，他更加害怕的是，說出重生這樣的話，媳婦兒會把他當成瘋子。

　　猶豫半晌，他握住媳婦兒白嫩的小手，深情凝望：“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懷孕的事兒，别太在意了。
我想過了，等你大姨走了，咱們選好日子，換着花樣再試試，總能懷上的。
”

　　大姨走了，換着花樣？

　　再試試？

　　聽到這句狼虎之詞，白玉睜大眼睛，瞳孔猛地縮成一團。

　　她回憶起之前陸勵勤在床上食髓知味折騰自己到大半夜的情形，俏臉一紅。

　　白玉想的是夫妻坦白相待！

　　陸勵勤想的是夫妻坦誠相見！

　　她一把将手從色痞手裡抽出來，瞪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想要和盤托出的勇氣瞬間煙消雲散。

　　“吃飯！
誰說我胃口不好了？
吃！
”

　　白玉拿起饅頭，覺得這就是丈夫的頭，狠狠地啃了一口吃。

　　陸勵勤看到媳婦兒大口大口吃飯的模樣，揚起嘴角。

　　“對，你别擔心，生娃娃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
咱們不急，爹娘催也不用管，我給你擋着！
”

　　他繼續安慰媳婦兒。

　　白玉曾經說過年之後想要孩子。

　　前幾天，她被張曉琴推倒，又被衆人誤會懷孕。

　　陸勵勤便以為她在為這件事煩惱，每日隻吃那麼一點點，餓壞了身子可不行。

　　如今看到媳婦兒恢複胃口吃飯，終于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準備過年，倒是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到了二十五這一天。

　　白玉早早地将生産隊裡分的黃豆泡好。

　　等會兒陸勵勤要推動石磨開始磨黃豆漿點豆腐。

　　過年還有好些天，趁着這段日子多做些豆腐和豆幹也不錯。

　　陸勵勤推着石磨，轉着圈磨好豆腐便熱得滿頭大汗。

　　白玉往豆腐漿中點上鹵水，起了豆花便舀了一盆子出來。

　　用完裝上豆腐花，滴幾滴香油，倒進自己做的鹵子、切得細絲兒的鹹菜、蔥花撒上辣椒油。

　　鹹鮮香辣的豆腐腦直接出鍋，香味直往鼻子裡鑽，讓人瘋狂分泌唾液，吞咽口水。

　　然後，白玉又将剩下的全部舀到白布包裡壓成豆腐。

　　用點過豆腐的漿水泡上，丈夫幫着她把做好的豆腐放進堂屋的角落裡。

　　這樣做好的豆腐能夠吃一個月。

　　剩下的豆渣則是做成渣窩窩，配着大碴子粥和鹹菜一起吃。

　　他們賺了錢，但也必須節省才能過好日子。

　　“你先弄，我去擦擦汗。
”

　　弄好這些東西，白玉也出了一身汗。

　　她走進房間隻覺得，渾身燥熱，背部的汗水浸濕了衣服。

　　“不行，太難受了！
還是換件衣服吧。
”

　　白玉嘀咕一句，低下頭，解開棉襖的紐扣。

　　将裡面的毛衣脫下，接着又脫了打底的一副。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