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最開始也覺得她們是異想天開,這根本就沒什麼希望嘛,可是思其說的這句話倒給了他一點觸動。
是啊,坐在家裡等着,那可就是拼運氣,如果上山去找一找,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趕忙說道,“那老朽跟着夫人一塊兒去,若是真的找到了,老朽大概也能認出來,雖是沒見過,可聽老人說起過那麼多次,老朽自己也研讀了書籍,總好過夫人去認的。
”
思其點頭,“那當然最好了,可是陳大夫上了年紀,我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可我哥如今……”
陳大夫說道,“夫人别放在心上,老朽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是本分,現在腿腳也沒有問題,還走得動。
”
陳大夫是這幾人裡面年紀最大的,看到他的本事之後,其他幾人也甘心聽他的,他來了之後,子俊的狀況其實是好了一些的,那幾名大夫都十分佩服,這會兒見陳大夫這麼大年紀都要跟着去找雪參,他們也想要跟着去了,所以就增加了幾個人一起上山。
思其其實是很不想給别人添麻煩的,可如今就子俊的命重要,她如果找到了雪參,都不一定認得出來,帶着這幾名大夫,至少希望要更大一些吧。
這會兒太陽都已經快落山了,到山上去其實蠻危險的,可也隻能去試試,大家準備好之後,家裡的小厮趕着馬車到了山腳底下,這座山綿延起伏,看不到盡頭,這會兒已經是秋天了,山上的綠植大部分開始枯萎,看着光秃秃的,就是要這樣的大山才可能長出雪參來,環境太好的地方還找不到。
怕在山上出現意外,他們還找了附近村子裡的兩個人帶路,知道是要給知縣大人找藥,村裡的青年壯漢們也很願意幫忙,本來是想找兩個人帶路的,後來去了七八個,人多了,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更方便解決。
這個時候思其沒空說什麼感謝的話,還是趁着天沒黑上山找藥最要緊。
她和秋玲一直都在一處,她們兩個挺沒信心的,今日上山來,也算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大黑一直跟在思其身邊,思其去哪裡它就要去哪裡的,這樣的大山裡,天黑下來就有野狼出沒,帶着大黑,他們能更安全一些。
大黑畢竟是動物,聽覺嗅覺都更加敏銳,如果周圍有其他的動物,它就能發出信号,其他人盡快往回走,不至于出現什麼危險。
陳大夫知道雪參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容易生長,到了地方,陳大夫就讓大家四散開來,到處去找,但是不要離得太遠了,畢竟天快黑了,要是走散了,在這大山裡可是非常危險的。
如果沒找到,就不要繼續往前走,回到這邊來,大家在一起往另外一個地方走。
這裡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雪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隻能聽這幾位大夫的描述,然後憑着自己的想象去找。
這要是平時,知道這樣的事,思其也會說特别不理智,可如今是為了救子俊的命,她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進山的時候天還是挺亮的,漸漸的天就黑了下來,這時候大家就要警惕一些了,天也黑,山裡的這些動物就容易出來覓食,遇見人都會襲擊的。
思其并不想現在就下山,雪參都還沒有影呢,她不能就這麼放棄了,才上山一會兒功夫,就算是雪參在前面,他們這就回去,也找不到呀,還得繼續找才行。
可是她又不想讓别人跟着冒險,便直接說道,“天黑了,山裡頭很危險,大家若是想回去,我絕不攔着,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因為我家的事讓大家冒險。
”
她說了之後,卻沒人提出要回去,其實大家也是害怕的,可她一個弱女子都如此,他們幾個大男人要是這時候打退堂鼓,那豈不是很丢人嗎?
再說了,這是給知縣大人找藥啊,知縣大人來了這裡之後,這裡可變了個樣子,日子都越來越好過了呢,要是這位知縣沒了,以後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樣的日子呢?
大家是想也不敢想啊。
村裡的幾個人說道,“夫人放心吧,我們不怕的,從小就在這山裡邊兒長大,還能怕這點兒事情啦?
我本來就會打獵,要是有那不長眼的闖面前來,我還能帶回去兩樣獵物呢。
”
其他幾人也說,“是啊,我們也不怕,夫人不必擔心,繼續找吧,知縣大人福大命大,今日咱們一定會找到的。
”
天黑了,心裡畢竟還是有點虛,說了這話,大家舉起手來歡呼,算是鼓舞士氣。
思其很是感動,帶着大黑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一段路,大黑突然之間着急起來,到處亂竄,思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讓大家先停下來,不要再往前走了。
她以為是大黑聞到了動物的氣息,在提醒他們,可大家安靜下來之後,大黑卻沒有安靜下來,按理來說,若是它發現了其他的動物,這時候應該會害怕,要不然就會警惕才對,可它的樣子完全就是在急忙尋找些什麼。
想到大黑的不同尋常,思其忽然有一個自己都覺得很扯的猜想,大黑是不是聞到了雪參的氣味?
這個想法冒出來,她都想打自己兩巴掌,這也太奇葩了吧,它畢竟是一條狗啊,他們要來做什麼大黑說不定都不明白呢,又怎麼可能聞到雪參的氣味。
大黑在附近轉了幾圈之後,忽然朝着一個方向走,一直低着頭,在地上仔細的聞,思其鬼使神差般的跟着它走了過去,可大黑在一個地方轉了幾圈,還是沒有什麼發現,又繼續往前走,思其又跟着它。
其他的人雖然還不知道大黑是一條什麼樣的狗,可這會兒見思其那麼小心謹慎的跟着它,也不敢多說什麼話,全都跟在後面。
于是大黑就變成了搜查犬,所有的人全都跟在它後邊兒,靠着它去找東西。
而且他們現在都還不知道大黑到底是不是聞到了雪參的氣味兒呢,這事兒太離奇了,誰也不敢那麼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