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突然看着方氏,急急忙忙的到了她跟前,“你說,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誠兒為什麼會突然之間這樣?
先前大夫不都說了嗎?
他的病雖然一時之間好不起來,慢慢的調養着總會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
“而且這屋裡,這屋裡……你别瞞着我,這屋裡怎麼會有女人來?
”
老太太看了李氏一眼,李氏這會兒衣裳穿得整整齊齊的,而且剛剛她是在外面碰到的李氏,她們一起到這裡來的,說明李氏先前并不在這裡。
而這屋子裡很明顯就是有女人在的,那床邊還扔着肚兜呢,府裡的丫鬟不會有這麼大膽,明知道張誠病了還來爬床,所以這肯定是從外面找的女人來。
方氏剛剛那麼一說,老太太便認定了跟她有關系,方氏沒了唯一的兒子,大受打擊,還有什麼好瞞的呀?
直接哭着說道,“都是那同福樓小賤人,都是她害的。
”
“誠兒不是一直想着她嗎?
我就想說想個辦法把人給弄進府上來,讓他見到了人,病不就好了嗎?
他們家不願意,正兒八經的上門去提親,還把我給趕出來,完全不給面子。
”
“我就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來,讓誠兒先跟她有了夫妻之實,再去跟她爹娘說,到時候無論如何也可以了。
”
“可誰知道,這麼一來竟然害了誠兒,是我害了誠兒啊。
”
老太太一聽這話,氣得又要暈過去,直接扇了方氏兩巴掌,方氏臉都被她給打紅了,老太太這麼大年紀,能使出這麼大的力氣來也是不容易。
她指着方氏罵,“你呀你,你可真是糊塗,誠兒這陣子病得這麼厲害,你還給他找女人,你是怕他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你怎麼會蠢成這樣?
現在可倒好,誠兒讓你給害死了,回不來了,我的寶貝孫子沒有了,你說說這個事兒要怎麼辦啊?
”
方氏擦了擦眼淚,“肯定要去找同福樓啊,都是他們家那賤蹄子害的,她倒是跑了,這會兒我不去找她,等天亮了,我定要把同福樓鬧得天翻地覆不可,讓他們賠我兒子。
”
小福子這會兒就在邊上,也很傷心,不過他心裡卻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剛剛那姑娘翻窗逃跑的時候,雖然是沒人抓住她,可他當時就在院子裡,是看見了那姑娘的模樣的。
他一直跟在張誠身邊,先前碰到過林思其,知道林思其長什麼樣子,剛剛他看得很清楚,分明就不是同一個人,隻是身形很像罷了。
這會兒小福子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他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夫人,這件事情隻怕還有隐情,剛剛小的看到了,那人分明就不是同福樓東家的女兒,估計是找錯人了。
”
方氏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哭都哭不出來,“你,你說什麼?
你确定你看清了?
”
小福子點了點頭,“雖然天色很黑,可是小的先前見過,那分明就不是她,倒像是另一個人。
”
他覺得眼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隻說到了這裡。
這下子衆人可愣住了,就連張家老太太,經曆過那麼多風雨的人,一時之間也有些愣神,這要是找錯了人,又如何去同福樓找人算賬啊?
方氏這會兒完全就傻了,小福子說了之後,她一個勁兒的嚷嚷着,“這不可能,一定不可能,那除了她還能是誰?
分明就是從她家裡把人給弄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是她,他們家就她一個姑娘了,難不成還有别的?
我不管,誠兒現在沒有了,我就是要找同福樓的麻煩,除了他們沒别人。
”
小福子這會兒也明白了,隻怕他說什麼夫人也不會相信,就算是心裡相信了也會認定了同福樓才是罪魁禍首,他又何必再多話呢?
要不然連自己都要惹上麻煩。
的确是,他是張家的人,為什麼要幫着同福樓說話?
若是夫人當真懷疑,說不定還要想他是不是和同福樓有什麼勾當,故意在這其中做了什麼手腳呢,真要是被人認定他和少爺的死有關,他就是死也說不清楚了啊。
所以小福子趕緊就閉嘴了,還附和了方氏,“就算那人不是同福樓東家的女兒,肯定也是和他們有關系的,要不然怎麼會出現在他家裡?
那擄人的幾個可是說得很清楚,分明就是從他們家裡把人弄出來的,夫人說的對。
”
張家老太太又哪裡不知道方氏的想法?
現在張誠死了,他們肯定是要找個人算賬的,真要是把人弄錯了,那自己就不能理直氣壯的去找麻煩了啊。
其實她心裡還是在懷疑的,估計就是找街上的小混混辦的事,沒準兒真是沒把人弄清楚呢。
這會兒她孫子沒有了,她心裡也着急,兒媳婦要怎麼樣就随她去吧,也不多說什麼了,反正那什麼同福樓也跟她沒關系。
方氏坐下來拍了下桌子,“這筆賬無論如何都要跟他們清算清楚,我兒子不能就這麼死了,那可是我的寶貝兒子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
說起這些來,方氏又覺得難過,哭了出來,正好從這裡能看到院子裡的周姨娘和趙姨娘,她想着他們兩人都有兒子,趙姨娘還有兩個,她就那麼一個兒子,現在還沒有了,以後豈不是争不過别人?
這會兒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沖了出去,掐着趙姨娘的脖子,“小浪蹄子,都是你們這些小浪蹄子勾了男人的心,要不然老爺又怎麼會有你們這兩個賤蹄子在身邊?
要不然誠兒又怎麼會迷上那小賤人?
以至于喪了性命?
”
趙姨娘被掐住脖子,周姨娘下意識的就去幫她,這趙姨娘在府上的處境和周姨娘是差不多的,因為方氏太厲害了,她們兩個妾室,平時是不敢做什麼的,都是人微言輕,能守住自己如今的日子好好過就已經不錯了,哪還能興風作浪啊?
平時她們兩個偶爾能說說話,關系倒也還過得去,這會兒如何能不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