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些人裡,有男有女,男人說話聲音很細,看樣子像是太監,再看他們的裝扮,想來應該是宮裡出來的。
這座府邸十分氣派,也不知原來住的是誰,他們住到了這裡,也隻在這一個院子裡活動,到底有多大還未可知,想來是不小的。
今日皇上直接派了幾十個人過來,那是當真打算把這裡當成皇子的府邸,皇上是下定決心這麼做了。
天闊和思其回到住的屋裡,關上了門,思其說道,“皇上是當真不讓我們走了,如今隻怕你不想認也得認。
”
天闊靜下心來想了想,然後拉着思其的手在他旁邊坐下,“放心,不管如何,都要護得你們周全。
”
這些人是皇上派過來的,當然是不能随便趕走,隻能說讓他們留在這裡了,如今他們本來就是被人監視着,還差這幾個人嗎?
如今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鬧到了現在這個局面,還有什麼别的辦法嗎?
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天闊就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家人,為何因為他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來?
他甚至在想,若他當初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不應該娶思其為妻,她那麼愛自由,若這一次當真逃不過,被綁在了皇宮當中,以後又會是什麼樣子?
不對,現在還沒有到最後,怎麼可以輕易的下定論,如果他自己都放棄了,這事兒可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這些個人來了家裡,當真就是來伺候他們的,事無巨細,安排得十分妥當,還有兩名乳母要照顧十五,思其自然是不願意的,直接把十五帶在了自己身邊。
對于那些人,他們盡可能的視而不見,反正又反抗不了,何必把他們放在心上呢?
到了晚些時候,文武到了這裡來,天闊見到了他,就像見到了希望,至少接下來會如何,也該從他這裡知道一些消息。
“舅舅,您快裡面請,好好跟我說一說,皇上回去到底說什麼了?
”
文武點頭,“我就是特意過來跟你談談的。
”
到了裡間,思其也在,宣氏把孩子給抱走了,就他們三人在裡面說話。
文武臉色不太好看,“天闊啊,你也知道這一次你們為何進京,這些話我就不多說了,今日皇上是當真生氣,他氣你不把這皇子的身份放在心上,當初在魯縣他放過了你,隻是因為覺得這麽些年你在外面,他虧欠了你,而如今卻不一樣。
”
“太子的病當真是很重了,二皇子三皇子一個資質平平,一個算計得太過厲害,都不是治國之才,皇上對你十分中意,所以才會如此,天闊,你有這個才幹,你又是皇子,真的就不能點頭同意嗎?
”
“隻要皇上向全天下召告你的身份,你就是二皇子,你在魯縣做幾年知縣,功績也有不少人知曉,皇上既然替你選了這條路,自然會替你安排好,前路一片坦蕩,你又怕這些做什麼?
天闊啊,可不敢再這麼下去了,若是惹急了皇上,你當真……”
文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天闊也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不能将他留下,皇上估計也不會讓他回去,得不到,那還能怎麼樣呢?
幹脆毀了。
天闊不能違背自己的心思,也認認真真的跟文武說明白了,“你們都說我有治國之才,可我自己卻不這麼想,我和其妹從小相識,這些年來,每每遇到困難都是她在我身邊提點,如若不然,我又怎會做成那些事?
”
“今日我當真是點了頭答應下來,皇上認下了我,讓我做了皇子,甚至将來做了太子,到了那時候,卻發現我并不如他想的一樣,又該如何呢?
我沒有那麼大的志向,我隻想和我的妻女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陪伴家人。
”
“顧家養育我多年,難道我當真應該棄他們于不顧?
據我所知,三皇子也不乏謀略,為何就非得是我?
舅舅,我不想騙你,這個頭我是不會低的。
”
文武歎氣,“你呀你,真是皇上的兒子,跟皇上年輕的時候簡直是一個樣子,一樣的倔,今日我來是想勸勸你,也是想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
“明日皇上會在皇宮别院設宴,宴請朝中要員,以及你的幾位兄弟,自然,你也是要去的,在昭告天下之前,皇上該讓更多的人知道你,你還不明白嗎?
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你都是逃不過的,既然明知道是這種結果,你又何苦這麼倔啊。
”
天闊沒說話,文武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也是,剛剛才說了你像皇上,自然就是這麼倔,這些事我也管不了太多,這事兒我可告訴你了,明日自然會有人上門來,帶你們去,天闊啊,舅舅可勸你一句,千萬别犯倔。
”
“帝王的臉面,可容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給皇上面子,當初在魯縣,皇上答應了你,不讓你回宮,這已經出乎意料,這一次是不太可能了,至于你的母妃你認不認她當真是沒什麼要緊的,可皇上那邊你自己得想明白啊。
”
說完之後,文武也就回去了,這大晚上的,他來這裡待太久也不合适,一舉一動全都在皇上眼裡看着呢。
這外面守着不少侍衛,若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他也進不來。
天闊他們在裡面看着是挺自由的,但隻要踏出那扇大門,立馬就會被現實給打醒,如今哪裡還有自由可言呢?
等文武走了,天闊一個人坐在那裡想事情,思其也沒有打擾他,自己關上門出去了,到宣氏那裡去把孩子給抱回去,大晚上的,也該休息了。
明日赴宴,又會發生什麼呢?
自從來了京城,每一日發生的事都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似乎想太多也是沒有用處的。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知道許多這裡的人不知道的事,有什麼是辦不成的?
可如今,她覺得自己真是錯了,錯得太離譜,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