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把門打開了,罵了一通,外面倒是沒有人動了。
等回過神來,顧開富背着手往裡面走,看了她一眼,“到底該如何好好說就是了,你關門抵戶的,把大家都避在外面,這更惹人非議,堂堂正正地把門打開不是很好嗎?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
“平勇要是真沒得病,大家自然不會逼他,這畢竟是老族長給定下的人,可他要真是病了,也就得換人,這麼大個村子總不能讓一個害了瘋病的人來管事,傳出去都要讓人笑話,這道理你自己也是知道的。
”
雲氏紅着眼眶,又哭又罵,“一個個的都是要把人往死裡逼呀,看吧,你們進來看吧,要說什麼就說,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們一家子就是那刀闆上的肉,任你們宰割,你們想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
“如今林家得勢,一個個的都向着他們,全然不顧我們顧家了,要不是林家蹿騰,你們能這麼早過來鬧事?
不就是先前結了些怨嗎?
林家人至于這麼小氣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
她這話說得可就沒道理了,昨日顧平章家外面鬧得那麼厲害,林家都沒過來摻和,聽見了動靜也沒來的,就是怕惹人非議。
今日有人過去請了林德正,可他這會兒也還沒到,大家大清早的過來,那是為昨日的事不平,就想趕緊看看顧平勇到底是得了什麼病,這個林家也不知道啊,倒讓雲氏直接給安了個罪名,實在是委屈。
顧開富也是十分公正的,直接說道,“這跟林家又有什麼關系?
你少冤枉人了,大家這麼早過來,也就是想把事情弄明白,哪有逼你們的意思,事實如何你讓平勇出來給大家看看不就都清楚了嗎?
在這裡嚷嚷又有什麼用?
”
“昨日那麼多人看見了,你這會兒不讓他出門大家就能忘了?
想也知道是躲不過的,又何必再藏着掖着,大方點,臉上也不至于那麼難看,是不是?
”
人就是再公正也是有私心的,顧開富也是一樣,他和顧開明是一輩的,不過比顧平勇也長不了多少年歲,現在能吃能喝能睡,身體很好。
要是顧平勇不做族長了,重新選人,也不一定非得是顧平章,大家都是姓顧的,選别人就不行了?
如果他做了族長,那以後自己的子孫争氣些,也能繼續做,這樣子他這一脈就是顧氏宗族做主的了。
現在顧平勇這件事是肯定要解決的,他作為顧氏宗族裡年歲最長的人,當然就會被人推出來說話。
他自己也是願意的,這時候好好表現一下,等顧平勇退下去了,要重新選人,他也是有機會的,隻要願意選他的人比較多,他就可以當顧氏族長,這樣一來自己家以後也會比現在更好。
當然他不會表現出來自己想當顧氏族長,畢竟顧平章的名聲也很好,宗族裡面也沒人說他什麼不對的,要是重新選人,顧平章的機會還是很大,他們家可是一連許多代管理宗族的事了。
顧開富進了院子,看着上房的門緊緊關着,就知道顧平勇肯定是在裡面,現在這樣子,看來雲氏是不會輕易的讓顧平勇出來了。
要是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發病,不管怎麼狡辯都解釋不了了,現在隻有楊氏和雲氏兩個人在院子裡,顧天良有點害怕,躲在自己的房裡,隻開了個門縫往外面看。
沒看到顧澤順的人影,想來應該也是在上房裡,以顧平勇的脾氣,别人都找上門來了,他也會出來看看的,這會兒沒見到他的人,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怎麼的。
這會兒該來的人都還沒有來,顧開富也不着急,過了一會兒,林德正和林長源來了,顧平章一家也過來了,該來的人就來得差不多了。
顧氏宗族裡所有的人都在這裡,真要是重新選顧氏族長,全村人都應該在的,畢竟顧氏族長不隻是管理顧氏家族,還要管理整個村子。
這會兒是想先弄清楚顧平勇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坐實他得了瘋病,先把他趕下這個位子,才能進行下面一步。
林德正來了之後,顧開富就讓他來做主,林德正趕忙道,“顧叔,您老才是長輩,再說起來,這也是顧家自己的事,我又怎麼好開口?
還是您來說比較好。
”
這個時候顧開富好好表現表現,之後也比較有利,他當然是願意的,點了點頭,“那我就托大來做這個主了,侄兒媳婦兒,現在這麼多人都來了,卻沒看到平勇在哪裡,這事兒不小,今日大家過來可不是坐在這裡談天說笑的,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活兒幹,哪有空閑和你周旋。
”
“趕緊把平勇喊出來吧,你一直說平勇沒有生病,讓他出來,隻要好好的,那自然就沒人說什麼了,可要是他真的生了病,你藏着大家也是不依的,肯定要換人。
”
雲氏哭着說,“你們都逼到家裡來了,真是要把人逼死,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我們顧家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要讓人逼到這個地步,幹脆一頭撞死算了,是不是今日我一頭撞死你們就能回去了?
不要在這裡胡鬧。
”
“我家老頭子上回被氣得吐血,那麼多人都是看着了的,他的身子一直不好,這些日子都在家裡養着,結果到了你們那裡就說他害了瘋病,他心裡委屈啊,昨夜裡哭了一晚上,清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這會兒都還睡着,就這麼多人上門來逼他,你們好狠的心腸啊。
”
不管她怎麼說,大家都嚷着要見顧平勇,而此時在上房裡,顧平勇也已經醒了,顧澤順在邊上看着他,讓他不要出去。
顧平勇氣得跺腳,“他們,他們竟然說我瘋了,我哪裡就瘋了,澤順,我是個瘋子嗎?
你爹是個瘋子不成?
”
顧平勇其實一直都意識不到自己得了瘋病,就算昨日大夫給他看病的時候他已經清醒了,也沒有往這方面想,這會兒聽到别人說他瘋了,那還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