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裡眯夠了,睜開眼睛,起身去刷牙洗臉吃早飯……啧,老實說,哺乳期的飯菜是真難吃,讓人一點食欲也沒有。
好在吃完後,秦三郎給她拿了果子來。
盛夏,各種果子都很多,尤其是漿果,正是好吃的時候,顧錦裡是美美的吃了一頓。
秦三郎則是跟她說起叢文山的事兒:“今早跟我提了,說有意小吉,想娶她為妻,保證不會納妾,要是将來做了糊塗事兒,即使官居高位也會立馬辭官,再把所有産業給小吉和孩子們,自己分文不要,已經立下字據。
”
他拿出一份字據,給顧錦裡看。
顧錦裡驚了:“叢文山還真是敢做。
”
簽名摁了手印,還找了鐘宇做見證人,上面有鐘宇的名字。
世家豪族要臉面,鐘宇為了鐘家面子,不可能偏幫叢文山,隻會按照字據上寫的做。
她收起字據,道:“這麼有誠意,果然是惦記小吉許久了啊。
”
小吉時常駕着馬車在衛所裡跑,是見過叢文山的,還見過很多次,小吉的馬車陷進泥坑裡,叢文山還幫她把馬車擡出來過。
小吉回來後是激動的跟她說,新來的叢百戶力氣好大,能擡馬車!
又說,叢百戶幫了她,她不能小氣,得謝謝人家,把一份炸木薯送給叢文山吃了。
後來,她又聽小吉抱怨,說叢文山比她還貪吃,問她拿過好幾回東西吃,她本來不想給的,可覺得他挺可憐的,就把吃食勻給他吃。
還問他:“是不是毒蟲溝糧食不夠,所以你吃不飽?
”
叢文山說:“我是百戶,能吃飽飯,可底下的小兵隻能吃個八成飽,尤其是小石他們這些十五六歲的小子特别能吃,毒蟲溝營地給的糧食根本填不飽他們的肚子,一個個餓得肚子疼,人都餓得沒力氣了,沒法子訓練,我隻能把自己的吃食分給他們。
”
當時小吉跟她說這些的時候,她就覺得有問題,果然,叢文山是在暗戳戳的跟小吉培養感情。
“既然他誠意十足,那我等會兒去找小吉,問問她的意思。
”顧錦裡也是個行動派,讓楊桃給自己梳了個發髻後,穿上外出的衣服,拎上一個食盒,帶着三慶去找小吉。
小吉這幾年學了不少東西,不但會算賬、管人、處理庶務、還會認藥、做藥,此刻正在藥材庫房幫忙整理這段時日耗費的藥材數量。
看見顧錦裡來了,很高興,趕忙放下筆跑出來接人:“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可是有事兒找奴婢?
”
顧錦裡:“沒事,就是剩了兩個雞腿,拿來給你吃,免得留到你回去,會馊掉。
天熱,東西不經放。
”
“夫人對我真好。
”小吉很高興,跟着顧錦裡進屋,也不客氣,把食盒打開後,拿起雞腿就啃。
啃得正香的時候,聽見顧錦裡說:“小吉,有人喜歡你,托了秦小哥來向我提親,說要娶你做媳婦。
”
“咳咳咳!
”小吉驚吓得噎住,猛咳起來。
顧錦裡趕忙去拍她的背,給她順氣,再給她遞了一碗水:“你怕什麼,我說過,要是你們不願意,不會随便把你們嫁掉。
”
小吉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擡頭問道:“真的?
”
顧錦裡點頭:“真的……不過,那人跟你挺熟的,還幫過你,你還給過他東西吃,還嫌棄他吃得多,害得你餓肚子,你要不要聽聽看,他是誰?
”
小吉愣住了,臉上燒起來……這還用問,一聽就知道是那隻死蟲子!
顧錦裡見她臉紅了,知道有戲,坐下來,對她道:“我知道你怕變動,生怕成親後要離開我身邊,去過不知道明天是什麼樣的日子?
可叢文山真的不錯,對你很上心,嫁給他,你也不用離開長梁衛,可以一直跟着我。
”
言罷,把叢文山寫的字據拿出來,遞給小吉:“你看看,他說了以後不納妾,也不找其他女人,還會把所有銀子都給你。
”
小吉猶豫片刻,接過來看了。
看完後,氣道:“他很精明,還摳門,怎麼可能舍得把銀子都給我,一定是寫來騙人的!
”
顧錦裡笑了,問她:“難道他在你心裡這麼不堪?
”
那肯定不是的。
顧錦裡見她不說話,也不逼她,是道:“你慢慢想,他說了不急,可以等個三五年的。
”
小吉驚了:“啥?
他都多大了,還等個三五年,那他都得老了吧。
”
顧錦裡快笑死:“你還有臉說别人?
你比我大,快十九了,再過個三五年,你也二十多,往三十歲奔了。
”
小吉噎住了,突然發現,她真的要老了,嗚嗚嗚。
“夫人,來了兩位千戶夫人,是第三道防線的,趕了好幾天裡才到,想見見夫人跟兩位少爺。
”二慶過來了,禀告道。
“好,我這就回去。
”顧錦裡沒有多待,很快就回去了,招待兩個遲到的夫人。
可小吉就苦了,得知叢文山喜歡她,還要娶她做媳婦後,一整天都心神不甯的,好不容易把賬目弄好,可以回去陪夫人了,怎知走到半路,竟然有個傻子突然摔倒在她面前。
砰!
臉着地,隻看見個背部,可她還是認出來了,是那隻死蟲子。
小吉很生氣,心裡罵着叢文山,加快腳步走着,可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痛呼:“啊,頭,流血了……小吉姑娘,你身上可有金瘡藥?
”
“沒有!
”小吉憤憤的道,繼續走,可叢文山追了上來,當她看見叢文山真的流血後,驚了。
真流血了啊,不是騙人的。
她趕忙拿出一塊布,倒了點随身攜帶的酒精後,摁在叢文山的頭上。
叢文山笑了,低頭看着這個臉蛋有些圓,眼睛也圓圓的姑娘,道:“小吉姑娘真仗義,多謝了。
”
謝個屁!
“自己摁着。
”小吉後退幾步,瞅着他問:“你是故意的吧?
”
她可不是傻子,很聰明的,死蟲子摔在她面前,能不是故意的?
叢文山笑了,點頭道:“算是吧,可我額頭真的磕破了,這個做不了假。
”
為了媳婦,磕破個頭算什麼?
敲斷腿都成。
小吉:“那是你活該!
”
可叢文山突然來了一句:“你可知,季豐昨晚出事兒了。
”
小吉一愣,覺得他這話是個陷阱,可她八卦啊,掙紮片刻後,最終抵不過八卦的心,問道:“他又怎麼了?
”
難道又被冷梅芳騙了?
叢文山跟他是兄弟,會不會也變得跟季豐一樣傻?
又強調道:“我不是八卦,是因為他在咱們衛所裡,我怕他又犯傻,會害了咱們衛所,所以多嘴問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