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判的品級比奚知府低,上官都給了,他不好不收,隻能再次謝道:“下官多謝知府大人。
”
顧錦安心裡卻生出疑窦來,奚知府給他們送禮物就罷了,還給郭将軍送……這次的案子可是跟郭将軍沒有關系。
難不成奚知府是想用他們攀上郭将軍,等以後有事了,好去跟郭将軍借兵?
他猜對了,奚知府就是這個意思。
而奚知府不但想要巴結郭将軍,還想巴結歐陽先生,這才準備了這麼多禮。
“時辰不早了,你們啟程吧,本府就不送了。
”奚知府喚來石班頭,讓石班頭帶着衙役把顧錦安他們送出銅安府府城。
……
石班頭送完人後,回來報信:“大人,唐通判他們已經平安離開,您放心。
”
“知道了。
”奚知府滿意的點點頭,又道:“你家裡不是有兩個成年的兒子嗎?
還有你大哥的兒子,從小跟你學拳腳功夫的,把他們都帶來吧,讓蘇師爺看過之後,要是沒問題就在府衙裡當差。
”
兩個兒子跟他大侄子都能進府衙!
石班頭驚了,以為自己聽錯了,是不敢接話。
蘇師爺推了他一把,笑道:“石班頭,愣着做什麼?
還不快謝過知府大人。
”
石班頭這才回過神來,撲通一聲給奚知府跪下了,老淚縱橫的道:“卑職多謝知府大人……您就是我們石家的再生父母!
”
說着是砰砰砰給奚知府磕了三個響頭。
奚知府很滿意,受了禮後,揮手讓石班頭下去了。
蘇師爺看得想笑,石班頭謝得太過了,奚知府會讓石班頭的兒子、侄子進府衙當差,是因着如今真的沒人可用。
林班頭已經帶着一班衙役在賈家那邊守着了,且得守到過年,如今世道又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被逼得過不下去的農人要作亂了,衙門裡得多些衙役才行。
石班頭走後,蘇師爺道:“還是大人高明,把目光轉向了歐陽家跟郭将軍。
”
奚知府笑道:“明少卿雖然沒巴結到,不過歐陽家跟郭家也不錯,總算是沒虧。
”
又道:“這顧家子當真不可小觑,一個逃荒來的災民,竟然被這麼多有權有勢的人物看上,當真是……”
讓人羨慕的牙癢癢!
蘇師爺道:“顧錦安學問好,乃是江淮的第二個小三元郎,被貴人們看上也不意外。
”
奚知府是呸了一口,道:“有學問的人多了去了,照我說,顧家就是祖墳冒青煙了,顧家子才能這般走運!
”
……
可銅安府往河安府的路上,顧家的馬車裡,顧錦安卻在拜托着窦少東家:“奚知府派來送禮的人,還需要窦少東家幫忙打發,辛苦了。
”
“呵,顧錦安,你用三個字就想把本少東家打發?
這次銅安府之行,本少東家幫你擺平了多少麻煩?
”
窦少東家是趁機要好處:“本少東家是個商人,講究的是利益,這樣吧,用一百條上等火腿做交換。
”
顧家的火腿是分等級的,這上等火腿是賣相好、口味絕佳,乃是真正的珍馐美味。
“一百條火腿,你搶劫啊!
”程哥兒不答應:“不行,一百條上等火腿太多了,要很多銀子的,不能白白送你。
”
窦少東家氣得不輕,手一伸,精準地掐住程哥兒的臉蛋,怒道:“臭小子,你還敢摳門,老子幫了你家多少,要你家一百條火腿很過分嗎?
”
給不給,不給我掐死你。
“啊,快放開我,疼!
”程哥兒是抓着窦少東家的手,可他一個小孩子,哪裡有窦少東家的力氣大,是被掐得臉都紅了。
窦少東家呲牙笑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男的?
掐你一下就喊疼,廢物。
”
顧錦安聽得皺眉,擡手抓住窦少東家的手腕關節,狠狠一捏。
“嘶!
”窦少東家痛得撒手,瞪着顧錦安:“你就慣着他吧,把他慣成廢物,以後一輩子都要纏着你,讓你管他吃喝拉撒。
”
“胡說八道,我家程哥兒已經很懂事了,不是廢物。
”顧錦安看了看程哥兒的臉,見沒有破皮後,放下心來,又警告窦少東家:“你别掐他臉,留疤了不好。
”
窦少東家是嫌棄的道:“留疤怎麼了?
男人就該有點疤。
”
再說了,顧錦程這小子被養得白白胖胖的,捏起來舒服。
程哥兒道:“我不是武将,是要跟哥哥一樣做文官的,臉上有疤會被人笑話的。
”
所以你别再掐我了!
窦少東家是背靠着車廂壁,瞅着程哥兒:“呵,想要本少東家不掐你,那你就多練練拳腳,等你打過本少東家了,不就能保住你的臉蛋了。
”
“哼!
”程哥兒被怼得找不到話,趴在顧錦安身邊,道:“哥哥,我餓了,還冷了。
”
顧錦安聽罷,從馬車内的箱子裡拿出一個還有些熱氣的餡餅,遞給他,又拿過一床棉被,給他罩在身上。
窦少東家看得眉頭大皺,對顧錦安道:“他都九歲了,你真不能這麼慣着他,又不是殘廢,餓了冷了不會自己動手解決嗎?
”
顧錦安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慣壞他,平常在家裡他都是自己照顧自己,這回是他事情辦得不錯,讓胡大文上堂作證,立功了,我才對他這麼好。
”
且再過幾天程哥兒就九歲了,九歲後就算長大了,以後就算他想照顧程哥兒,程哥兒估摸着都不樂意。
所以才想趁着程哥兒年紀小,多照顧照顧他。
再有一個,就是因着三姑娘的事兒,他把程哥兒打得太厲害了,不想程哥兒因此恐懼他這個哥哥,所以最近對程哥兒是細心照顧。
窦少東家聽得都無語了,很是不解的問:“你為什麼會對弟弟這種東西這麼好?
”
他家兩個弟弟,他是恨不得立刻掐死啊!
顧錦安看向窦少東家,見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恨意,正色起來,對他道:“你繼母害過你,你的兩個弟弟也想害死你,你跟他們自然沒有感情。
可我跟程哥兒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出生第一天就是我在照顧他,算是我一手帶大的。
我長他十一歲,又是一起逃荒過來的,共過生死患難,其中的感情自然跟你不同。
”
又道:“我一早就想告訴你一句話,這世上的兄弟感情,于我跟程哥兒這般的居多,像你家的較少,你不能因着你家的事兒就去仇恨世上所有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