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命抗得理直氣壯不說,還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是特地跑來質問秦三郎。
嗖!
破風聲響起,秦三郎手裡的短刀砍向鐘宇指着他的手。
鐘宇大驚,急忙把手一揮,險險躲過秦三郎的一擊,又驚又怒的道:“姓秦的,你竟敢對我動刀子,我可是府城守軍大營的總旗,你隻是一個縣城的百戶,是想跟整個府城守軍大營作對嗎?
!
”
秦三郎直接拿出郭将軍給他的先鋒令牌,道:“眼睛沒瞎的話就看清楚了,這是府城守軍大營的先鋒令牌,憑這枚令牌,以你昨晚抗命的事兒,我就能砍了你!
”
又冷笑道:“一個總旗做出臨陣抗命的事兒,你不僅是活膩了,你是覺得你全家的命都太長了。
”
想給全家人折個壽命,好早點去地府見祖宗啊。
鐘宇臉色有些不好看,卻還是倔強的道:“我會抗命是因為你的命令不合理。
樊徒的軍師就是個幹瘦老頭,他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你卻說這回山匪下山進村洗劫是這人出的主意,可這人是幾個月前才來的,他能有什麼本事讓樊徒聽他的?
哼,我看你是關心則亂,生怕自己未婚妻的家産被搶了,才如此小題大做。
”
秦三郎從來不遮掩他跟顧錦裡的事兒,不但司兵所、縣衙、連府城守軍大營的人都知道他定親了,未婚妻就是那個他惦記了幾年的顧家二姑娘。
鐘宇在府城守軍大營裡也聽過幾句,覺得秦三郎太過在意顧家二姑娘,這才把樊徒他們下山洗劫村子的事兒想複雜了。
四安已經悄悄摸到屋子外,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看着鐘宇的眼睛帶着同情。
這位鐘總旗是在找死啊,怕不是要被打殘咯。
果然,秦三郎沒有跟鐘宇廢話,直接說道:“不服?
嫉妒我是剿匪先鋒?
那就比一場,莫要廢話。
”
鐘宇的心思被秦三郎給說了出來,臉色極其難看,他是個傲氣的,哪裡受得了這種氣,是抽出刀子,殺向秦三郎。
秦三郎沒有躲避,目光一寒,舉刃迎擊。
铛!
短刀重重砍在鐘宇殺來的刀子上,把鐘宇的刀子擋住後,身形一轉,閃電般繞到鐘宇身後,左手袖袋裡滑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鐘宇的脖子上,一個劃拉。
嗖!
鐘宇脖子一疼,身上冒出冷汗,以為自己要死了,是轉身奮力一擊,想要刺向秦三郎的面門,卻被秦三郎一腳踹飛。
砰一聲,鐘宇砸在屋内的石桌上,身上的骨頭差點被石桌撞碎。
鐘宇疼得渾身抽搐,可令他驚喜的是,他的脖子隻是被割破皮肉,流了一些血,卻沒有傷及動脈,他不會死。
秦三郎沒有殺他,卻像疾風般沖殺過來,拳頭如雨,砰砰砰地打在鐘宇身上。
“啊!
”鐘宇慘叫着,想要還手,可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還手之力。
秦三郎這個妖孽的手勁太大,拳頭落下的速度又快,每次鐘宇想要還手的時候,又被他砸下來的拳頭打得動彈不得。
砰砰砰!
屋内,鐘宇是被秦三郎足足打了一刻鐘,把鐘宇一張還算俊朗的臉蛋打得面目全非,口吐鮮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三郎這才收手,一腳踩在鐘宇的背上,身子向前一傾,躬身俯瞰着他:“這頓打是在告訴你,就算沒有郭将軍的偏袒,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有别于面對顧錦裡的駭人笑容躍然臉上,手裡短刀抵着鐘宇的脖子,一邊劃拉,一邊告訴他一句話:“你可知,很多兵丁并不是死在戰場上,想要在剿匪、兩軍對戰的時候弄死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
秦三郎的話說得很是隐晦,卻把鐘宇給吓得直冒冷汗……這一刻,鐘宇突然明白了他閻王名稱的由來。
秦三郎見鐘宇怕了,嘲諷道:“就這麼點膽子還敢臨陣抗命。
”
又道:“你說郭将軍偏袒我,論起被偏袒,整個府城守軍大營誰能比得過你?
你的總旗之位是怎麼來的大家都知道,軍中看的是真本事,最不恥就是花錢買官的廢物,可你在府城守軍大營卻從來沒有被同袍嘲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正是你最不恥的被偏袒造成的。
”
鐘宇家有錢有勢,又是家中幼子,父兄極其疼他,見他想要從軍,生怕他會死在戰場上,就花銀子,把他塞進江南都指揮使司,做了個優哉遊哉的總旗。
可就像秦三郎說的那樣,軍中最看不起的就是花銀子買官的人,鐘宇在江南都指揮使司也被人偷偷嘲笑。
他很是要臉,又覺得江南都指揮使司沒啥戰事,就想去西北,上戰場立軍功,做真男人。
結果又被父兄動了手腳,被調到了江淮河安府來。
這回他的父兄做得比上回更加缜密,是給了郭将軍一大筆銀子做軍費,隻要求郭将軍偏袒鐘宇,管好大營的人,不要議論鐘宇買官位的事。
還讓郭将軍時不時給鐘宇一個任務,讓他立個功勞,自我滿足一下。
朝廷從去年開始就消減各地守軍大營的軍饷,郭将軍不願意虧待手底下的将士,是好答應鐘宇父兄。
鐘宇對這些是一無所知,還因着沒能去西北戰場送死而不高興。
不過有一點讓他很滿意就是,他是府城守軍大營最年輕的旗長。
可他還沒開心多久,就見到了秦三郎,得知他比自己還小半歲後,氣炸了,總是想跟秦三郎别苗頭,但秦三郎為了郭将軍是處處避着他。
不過總是這麼避開也不是一回事兒,因此郭将軍想要趁着這次剿匪的事兒,讓他收服鐘宇。
這算是一個曆練,用鐘宇來曆練秦三郎,看秦三郎對上鐘宇這樣的貴公子刺頭,還能不能完勝?
秦三郎得知自己被任命為剿匪先鋒的時候,就明白了郭将軍的意思,他很無奈,可隻能受着,帶兵趕來剿匪。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鐘宇的任性超出他的想象,竟敢臨陣抗命。
臨陣抗命是軍中大忌,别說鐘宇家的父兄隻是在朝為官,頗有些勢力罷了,就算是以前的他,敢臨陣抗命,也要被他爹扒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