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裡指着裡屋門外:“放在對面的耳房了,裡面有兩個小爐子溫着。
”
她住的這間屋子是驿站裡最大的,有待客的外屋、睡覺的裡屋,以及可以洗澡上廁所的耳房。
又道:“還有熱水,這次不用買,驿站的人白送的,你要不要先洗澡再吃飯?
”
她是已經洗過了的,泡澡特别舒服。
秦三郎聽罷,問她:“你餓不餓?
”
顧錦裡搖頭:“這還沒到傍晚,我不餓,是怕你餓了。
”
秦三郎道:“那我先洗澡,洗完咱們再一起吃飯。
”
拼殺兩天,雖然洗了臉跟手,但他身上還是有一股子血腥味,他想把身上的血腥味給洗了,不想薰到她。
“好。
”顧錦裡起身,從旁邊的箱子裡給他拿出換洗的衣服:“給你,是新衣服。
”
秦三郎笑了,接過衣服,交代一句:“快回床上去,地上涼。
”
這雖然是驿站最好的屋子,可比起家裡來說,還是很簡陋,天氣又凍人得很,她的葵水應該是剛沒了,如今是不能着涼。
“嗯。
”顧錦裡乖乖的回了床上,裹着棉鵝絨被朝他揮揮手,道:“别笑了,快去洗澡。
”
沒次回來都愛傻笑,男人要酷一點。
秦三郎點頭,去了耳房洗澡,把頭發也給洗了,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回澡,差點在浴盆裡睡着了,驚了一把後,才趕忙起身。
等他回到裡屋的時候,顧錦裡正裹着厚厚的鵝絨被,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打盹。
秦三郎見狀笑了,很快又收起笑容,眼裡浮起心疼……如今剛剛傍晚她就困成這樣,定是這兩天也沒有睡好。
她雖然是留在驿站裡,可照顧受傷的親眷、看護繳獲的财物、擔憂他上山剿匪等等,都足夠讓她辛苦的,是不可能睡得好。
秦三郎放輕腳步,走了過來,連人帶被的抱住她,想把她放在床上,讓她好好睡一覺,可她很快就驚醒了,發覺是他後,身子才放松下來,聲音帶着困倦與笑意道:“洗好了?
嗯?
你頭發是濕的,趕緊放開我,我給你絞幹頭發。
”
秦三郎道:“不用,你先睡一會兒,我自己絞頭發,等弄幹後,再喊你起來吃飯。
”
顧錦裡搖頭:“不睡,現在睡了,半夜就會醒。
”
說着話,拿過他手上的幹布巾,讓他坐在床沿上,背對着自己,開始給他絞幹頭發。
可絞幹頭發是個枯燥且時間較長的活計,顧錦裡是絞得手都酸了。
秦三郎見她的動作慢了下來,擡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已經可以了,不用再絞了,咱們吃飯吧。
”
顧錦裡抽回自己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道:“還有點水汽,吃完飯應該就能幹了,咱們吃飯。
”
又道:“你被動,我去拿飯菜。
”
她推開他,讓他坐到一邊去,自己起身去耳房拿飯菜。
秦三郎是跟着去了,兩人一人起一個路子,把飯菜裝好後,端了回來。
“還有烤魚。
”秦三郎聞到烤魚香味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相信,可揭開籠屜蓋子,看見裡面溫着的烤魚後,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這個時候是哪裡找來的魚?
”
顧錦裡略得意,仰着下巴道:“縣城裡有個大池塘,聽說夏天的時候裡面有很多魚,我就讓人把冰鑿開一個洞,把魚給弄出來了。
還有很多人買,我是賺了一筆。
”
呃,秦三郎噎住了:“還賺了一筆,那大池塘是無主的嗎?
”
“有主啊,就是縣城醫館的,那大夫說冬天池塘裡沒魚,有也死光了,我要是想砸池塘上的冰,給個一兩銀子就成,我就砸了啊。
弄出來好多魚,那大夫腸子都悔青了。
”顧錦裡想起那大夫哭喪着臉,來向她買魚的模樣,她就想笑。
不過最後她是送給那大夫十條大魚,把那大夫給高興得不行,是送了她兩個熬藥的好爐子。
秦三郎誇道:“我家小魚就是聰明,以後咱們在路上看見結冰的池塘、大河,可以用這樣的法子弄魚吃。
”
顧錦裡點頭:“牛嬸子已經帶人去城外的大河砸冰弄魚了,是弄了不少,全都處理了當路上的肉菜。
”
顧錦裡是擺好飯菜,遞給他一碗濃濃的雞湯粥:“你忙了兩天,沒有按時吃飯,别吃太硬的東西,吃雞湯粥養養胃。
”
秦三郎點頭,接過雞湯粥喝了幾口就把雞湯粥喝完了,拿起筷子吃烤魚,一口烤魚下去,他的眼睛是聚起亮光,看向顧錦裡:“是家裡的味道。
”
顧錦裡笑道:“當然了,這可是我做的,用的調料跟家裡的一樣。
”
說起家裡,她突然有點想程哥兒他們了:“快過年了,不知道三爺爺三奶奶、爹娘、大哥大姐跟程哥兒他們怎麼過?
這個時候應該是在過油準備年貨了。
”
秦三郎聽罷,有些心疼,愧疚的道:“最多三年,咱們就回去,以後年年都跟嶽父嶽母他們過年。
”
“傻,我就是感慨一句,你亂承諾什麼?
”顧錦裡是看着他道:“我已經嫁人了,自然是要跟你過年,那能過年還回娘家去?
”
呃,出嫁女貌似初二要回娘家。
算了,先不管這個:“你快點吃飯,吃完坐一會兒就睡覺,你都有黑眼圈了,太久不睡會猝死的。
”
我說的可是真的!
秦三郎笑了,拍拍她的腦袋,繼續吃飯,是把她烤的兩條烤魚都給吃光了,不過卻把魚排的肉都給她吃了,魚排肉刺少。
顧錦裡也是包餐了一頓,等吃完後,把剩下的面餅、羊肉給收拾好,放回爐子裡繼續溫着:“半夜要是餓了就起來吃點。
”
顧錦裡是洗了手後,招呼秦三郎:“我有好吃的要給你。
”
說着是小跑回裡屋,秦三郎看得笑了,快步跟了上去,一進裡屋,眼前就多了一盤枇杷果幹:“我在醫館買的,洗幹淨後,用籠屜蒸了一遍,再撒上糖霜,味道還行。
”
秦三郎聽得一愣:“你這是改一改,就把藥材變果幹了。
”
顧錦裡點頭:“對啊,這些用果子做的藥材本來就能這樣吃。
”
秦三郎是笑出聲來,把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去,扯來鵝絨被,把她給裹好後,才拿起一片枇杷果幹吃了起來:“嗯,味道不錯,酸甜酸甜的,很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