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裡趕忙喊二狼:「先跟鐘内監他們進宮,你這悶氣等忙完了再生。
」
二狼更氣了:「娘,您不講道理,哪有生悶氣生到一半先停的?
」
「這不就有了嘛。
」顧錦裡忽悠他:「二狼,你可古往今來第一個生悶氣還能暫停的人,恭喜你啊。
」
「哼,娘又把二狼當小寶寶哄。
」可他已經知道輕重了,所以隻能跟着鐘内監他們走了。
還沒出府門就碰見肖寡婦一行人,遠遠瞧見顧錦裡就喊:「三郎媳婦,這外頭都萬人空巷了,咱們這時候才出發,不會被堵在半道上,到不了盛景樓吧?
!
」
盛景樓在主大街的交彙處,位置最佳,上到六樓後,能俯瞰四城八街十二坊的大半風景。
這樓是皇家的,不過秦家能上去。
「舅母放心,能到的,有禦林軍幫忙開道。
」顧錦裡看着風風火火奔來的肖寡婦,是眼前一亮:「舅母這麼一打扮,當真是好看得很。
」
肖家人雖然潑皮,可全家皆是好樣貌,而肖寡婦在京城細養了兩年後,也是越發的好看有韻味了。
哈哈哈,肖寡婦笑得甚美,又道:「我可是比九郎大一歲的,這不得好好打扮打扮,免得他納小。
」
「舅舅不會的,您跟他的情分可不一般。
」顧錦裡朝大狼二狼揮揮手,送他們出門後,又問肖寡婦:「舅母,你們吃早飯沒有?
先去暖廳吃點東西吧,凱旋大軍得巳時過後才進城,還早着呢。
」
「不在這裡吃,不在這裡吃,我們要去盛景樓吃,那裡可是禦廚掌勺,不去吃可就虧大了!
」說話的是紀貞娘,這貨也帶着全家跑來了,還把小謝瑞塞去跟大狼二狼作伴……都是功臣之子,可以随皇帝去宗廟祭拜。
喊完後,又裝淑女,笑不露齒,輕聲細語的:「人家是想帶珠珠去嘗嘗,畢竟女兒家是要嬌養的嘛~」
顧錦裡聽得想揍她:「你脖子被人掐住了?
好好說話,再造作,我就隻帶珠珠跟謝老夫人去,不帶你去。
」
「顧小魚!
」紀貞娘好氣,可她打不過顧錦裡,隻能聽話。
珠珠看得忍笑,又哄她:「娘長相漂亮,打小是授着閨秀之禮長大,爹爹又曆來看重娘,不會納二色的,娘就放心吧。
」
紀貞娘聽得高興了:「還是我家珠珠會說話,不像某些人……」眼尾是瞥向顧錦裡,意思不言而喻。
顧錦裡呵呵:「不像誰?
你是說雷姑婆嗎?
她老人家今天也會進城,還說想你了,要跟你單獨住幾晚,憶憶往昔歲月。
」
啊,紀貞娘吓得叫了一聲,臉都白了幾分,忙道:「顧小魚我錯了,你要救我啊,我不想跟雷姑婆住!
」
顧錦裡:「那你就老實懂事點,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
「嗯嗯嗯,我會聽話的,絕不給你找事兒。
」紀貞娘忙不疊地點頭,朱钗都給震歪了。
顧錦裡滿意了,不過:「那咱們就去盛景樓吃早飯吧……這人活一世,确實該趁着有機會的時候,嘗試點好東西。
」
「外甥媳婦說得是,趕緊準備準備,咱們去盛景樓。
」肖寡婦招呼着大家夥,一起蹬車去盛景樓。
剛剛卯時過三刻,外頭就已經熱鬧非凡起來,咚咚咚的喜鼓聲、百姓的呼朋引伴聲、五城兵馬司的高喊是彙成一片。
路邊挂着各色花燈,光影旋轉流動間,有陣陣暗香襲來,是擺放在附近的株株梅花散發出來的。
有頑皮的孩童想去折花玩,被家裡大人攔住了:「這是迎接凱旋大軍的花,不能摘,要罰錢的!
」
小娃娃還沒到愛錢的年紀,卻立馬縮回手:「迎接英雄的花,我不摘,不摘哒!
」
铛铛铛!
「都往前
走,不要堵着不動!
」五城兵馬司的将士是敲鑼大喊着,疏散擁堵人群。
「這也太熱鬧了。
」肖寡婦都怕人太擁堵了會出事兒。
好在越往主大街走,擁堵的情況越少,隻因有五城兵馬司築起盾牆,一層層的把人群給隔開了。
走了半個時辰後,顧錦裡她們的馬車才到盛景樓下。
掌管盛景樓的曲内監趕忙帶着宮人來迎:「奴才拜見秦國公夫人、拜見諸位夫人,二樓已經空出來了,您請上樓。
」
還說:「顧老夫人、顧夫人、羅夫人她們都到了。
」
「二姨/二姑/小魚姐!
」小月姐兒、小璋姐兒跟尚元元瞧見顧錦裡後,在二樓朝她揮手手。
顧錦裡笑:「我這就上去,你們兩個小的别太靠近窗子!
」
是帶着肖寡婦她們上了樓。
樓裡有女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進了雅間後,像是進了自己家似的方便。
尚秀才的媳婦姜氏見到她,笑道:「總算是來了,顧嫂子跟顧三婆一直念叨着你,就怕你被堵在半道上。
」
托了顧家的福,她跟元元也能進盛景樓觀禮。
而尚秀才也終于想通,如今是入朝為官了,在禮部任職,為國朝選材,因着恩科就在二月底了,最近是忙得飛起。
顧錦裡笑,跟崔氏和三奶奶說了一會兒話後,去逗謝佳甯跟吳六東的女兒:「小知知,你這肚子鼓鼓的,裡頭裝的是啥寶貝啊?
」
「四肉肉喲!
」小知知口齒不清,卻說得相當驕傲。
哈哈哈,顧錦裡樂得大笑。
謝佳甯也被女兒給逗笑了,隻是心裡依舊有點遺憾,因為吳六東這次沒能回來。
不過,她能理解的……大天樞州跟五州開采區都需要兵馬守護,不能全部兵馬都回來。
「小魚姐!
」小星花也來了,一上樓就撲向顧錦裡,蕭夫人是又醋到了。
沒多久,韓氏帶着毓姐兒、孟鴻的媳婦等武将的家眷也紛沓而至。
咚——
咚——
咚——
辰時,皇城内的大鼎鐘響起,衛霄帶着百官與公侯子弟開始祭祀。
半個時辰後,祭祀結束,衛霄不顧鄭老大人的苦勸,是執意帶着強強一起直達京城大門,親迎秦三郎。
即使半個月前已經見過了,可此時此刻,表兄弟再見,也依舊紅了眼眶。
秦三郎跪下:「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微臣幸不辱命,擊退賊寇!
」
「好!
」衛霄上前,扶起秦三郎後,還一把抱住他:「有你在,大衛不懼外敵!
」
君臣城門口相擁,過于動容,是引人落淚。
不過,也有很多人暗戳戳的想……衛霄肯定是裝的,畢竟古往今來,皇帝跟掌兵權的功臣都沒啥真心可言,不過卻愛演個君臣情深的戲。
可這回,衛霄是真心實意的……吃了大虧,受了大苦,要是還看不明白誰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要是還諸多猜疑,那他當真不配坐擁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