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569章 你在擔心謝先生?
見她這模樣,莊子期便知她有心事,因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
聽得他詢問,林氏搖了搖頭,幫自己和莊子期将酒滿上,卻又道:“今夜月色甚好,想起了故人罷了。
“
她這話一出,莊子期瞬間了然。
“你在擔心謝先生?
“
對于謝遠城。
莊子期其實是十分佩服的,一個書院先生,竟能為了情愛做到那樣的地步。
生死置之度外,古往今來,又有幾個号稱癡情的人能做到?
便是這一點,便值得他欽佩。
但是很明顯,眼下的林氏是不知道這些的,所以莊子期隻能收斂起自己的情緒,生怕對方會意識到什麼。
聽得莊子期的話,林氏點了點頭,輕聲道:“倒也不是擔心,隻是這中秋團圓夜。
他獨自一人在外漂泊,也不知境況如何。
“
其實林氏是有些想不通的,也不知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連中秋都不肯等,便要出京?
且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謝遠城走了之後,她便總覺得不安。
尤其是這兩日,更是覺得心裡跳的厲害。
像是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似的。
冥冥之中,林氏總覺得,這事兒跟謝遠城有關,可又覺得自己這是在詛咒人似的,便克制着不讓自己往那上面去想。
然而白日裡尚且好熬,長夜漫漫,她這一顆心毫無着落,飄搖之間,反倒是更容易順從自己的心了。
一想到他,便覺得一顆心被擰成了麻花,唯有酒意可以慰藉。
偏生又遇到了莊子期。
“說起來也奇怪,先前的時候,大概是一個人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反倒是如今有了親人陪着,倒是愈發的脆弱了。
“
眼前是莊子期,比她年紀大。
這些時日的相處,林氏早将她當成了哥哥,也正是因此,跟他說話的時候,才更多了幾分自在。
她打開了話匣子,将心事說了一遍,末了又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因無奈的笑道:“興許是年紀大了,我現在也有些矯情了。
“
她這話一出,莊子期反倒是被她引出幾分心事來。
不過他一向定力好,便是此時,也隻是輕輕一笑,道:“這有什麼的,擔心親眷,乃是人之常情。
“
他說到這兒,又道:“你也無需想太多,謝先生并非弱質女流,這些年在外行走,必然會無礙的。
“
若不知道謝遠城是去了雪山,莊子期說這話的時候。
也不會這般沒底氣。
隻是林氏心中有雜事,所以并未聽出莊子期的那幾分心虛,因點頭道:“你說的是。
“
她說着,又笑着倒了酒。
道:“先生也喝點酒吧,好助眠。
“
說起來,林氏很少有這樣不自控的時候,不過今夜大抵是因着心中煩悶。
反倒是有些想要縱着自己。
見她這模樣,莊子期也不多勸,隻點頭道:“自然,不過酒要少喝,老頭子陪你喝一點,待會兒便各自休息去吧。
“
得了他這話,林氏彎唇笑了笑,将杯中的酒喝了,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桌上的菜沒怎麼動,反倒是那酒片刻功夫便下去了一壇。
待得秦峥回來的時候,便見到這二人都有些醉意了。
他回來的原本就晚,起先是打算直接回房的。
誰知卻聽得下人來回禀,道是夫人跟莊先生在廚房的院子裡喝酒。
秦峥一時有些無奈,快步趕來之後,見這情形。
不由得失笑,問道:“義父、母親,怎麼這時候還沒去休息呢?
“
林氏隻是有些微醺,見到秦峥來,一時有些赧然,因輕咳了一聲,道:“有些餓了,吃點夜宵便去休息。
“
反倒是一旁的莊子期笑眯眯的沖着他招手:“你來的正好。
一起喝一點?
“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舉了舉酒壺,示意秦峥也來喝。
見狀,秦峥歎了口氣。
到底是笑着應聲道:“義父相邀,卻之不恭。
“
他去廚房拿了酒杯跟筷子,出來後坐在了石桌的下首。
秦峥來了之後,氣氛倒是熱鬧了許多。
莊子期喝酒喜歡說話,林氏原不是話多之人,反倒是秦峥來了之後,陪着他說的還多一些。
眼下已然是後半夜,林氏喝了酒。
這會兒倒是有些倦怠了。
她又陪着喝了兩杯,便起身笑道:“我先回房休息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
得了她這話,秦峥應聲起身。
囑咐下人好生将林氏送回了房間。
待得回來後,便見莊子期正拿着酒杯換了個地方。
先前的時候他還在石凳上坐着,這會兒反倒是換了别處,自己直接坐在了台階上,坐姿豪放,神情裡反倒是染上了幾分落寞來。
見他這模樣,秦峥心中一動,也随着将酒壺拿了過去,給他添了酒之後,才輕聲問道:“義父有心事吧?
“
他雖然是問話,可是那話中卻滿是笃定。
莊子期睨了他一眼,嗤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心事?
“
他将問題抛了回來,秦峥則是捏了捏眉心,道:“明德夫人。
“
這四個字一出,莊子期杯中的酒。
頓時便喝不下去了。
那酒杯已然被自己送到了唇邊,可是在聽到對方的話之時,又僵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才自嘲的一笑。
道:“不愧是大理寺卿,什麼都瞞不過你。
“
晚間的時候,若是隻有顧九在身邊,莊子期有把握瞞得過去她。
可是身邊跟了一個秦峥。
莊子期那時候便知道,他必然是懂了。
果不其然,現下的話,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聽得莊子期這話,秦峥歎了口氣,輕聲問道:“義父,是怎麼打算的?
“
先前的時候,顧九還曾經跟他說過此事,那時候秦峥便想,若是莊子期真的想要尋找那人,怎麼會真的毫無線索呢?
除非是他不想。
而今夜的情形,果真與他想的一樣。
他是真的不想。
甚至于在跟這人面對面的時候,還刻意的避開了她。
然而,若是真的心裡無情,又怎麼會如此呢?
莊子期的模樣,分明就是心裡藏着那個人,且唯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