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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 第206章 世子怎麼這一大早過來了?

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蘇行歌 10708 2024-10-11 15:10

  見她這模樣,林氏的笑容越發多了幾分,又問了莊子期的意見的,得了可以出門的肯定答案之後,興緻勃勃的換了衣服,帶着顧九出了門。

  說來有些心酸,林氏雖說已經是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可是這半生歲月,她竟沒有一次是正經逛過上上京的。

  以往出去,不是坐在馬車裡,便是匆匆的經過,她似乎每次都有目的地。

  唯有這次不一樣,帶着顧九,二人将長安街都轉了個遍,還去了一趟整改之後的琳琅閣。

  待得走的累了,林氏又笑着指着那邊的武德樓,問道:“我記得上京最當紅的戲班子,必定是在這裡唱戲的,不知現下可還是這個情形麼?

  顧九順着她的指引看過去,待得看到是什麼地方之後,頓時便笑着點頭道:“是不是最當紅的我不知道,不過現下在這武德樓唱戲的戲班子,乃是當初在百花宴上大出風頭的。

  她說到這裡,又看到門口挂出的戲曲牌子,今日乃是一出老戲,名為《牡丹亭》。

  見到上面熟悉的名字,因加了一句:“母親可還記得,那個幫了白無淵的俠義戲子麼,便是今日主演的春曉姑娘了。

  聞言,林氏果然起了幾分興趣,彎唇笑道:“既然如此,咱們真要進去聽一聽了。

  她那次隻聽顧九講的還有些印象,待得跟這個對上号來,越發有些好奇了起來。

  顧九原也是為了讓林氏開心,聞言便笑道:“您小心台階。

  林氏笑着應了,誰知才上了個台階,卻又腳步微頓,偏頭向一旁看去,疑惑的問道:“那二人在幹嘛呢?

  顧九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卻是微微一怔。

  武德樓旁邊有一條小巷子,日光照不進去,午後的天氣,還些微帶着暗色。

  那巷子裡有兩個人正在拉拉扯扯。

  一個身着戲服妝容精緻,一個卻是破破爛爛的邋遢老叟。

  而其中一人,面容還十分熟悉。

  正是顧九才給林氏講過的春曉。

  那個老乞丐不知說了什麼,就見春曉給他塞了個镯子,便見那老乞丐眉開眼笑的轉身走了。

  眼見得那人幾步便消失在巷子裡,春曉這才不耐煩地轉身,誰知卻正好跟顧九的眼神相對。

  “世子夫人?

  看到顧九的時候,春曉起先沒反應過來,待得想起對方的身份,卻又有些慌亂。

  顧九隻做沒看見,隻點頭道:“好巧啊,春曉姑娘。

  “嗯,是啊,你們是來聽戲麼,快裡面請吧。

  見春曉掩飾的模樣,顧九也沒深究,隻是順勢扶着林氏進門,一面笑道:“對,方才看到門外挂的牌子,今日您是杜麗娘?

  “正是呢,先前的角兒病了,故而今日由我頂上,倒是要叫您看笑話了。

  春曉一面說這話,一面不動聲色的将那幾分慌亂收了起來。

  方才……她們應當是沒看清楚吧?

  她才這樣想着,就聽得顧九狀似漫不經心的笑問道:“這武德樓外面也開始有乞丐了?

  聞言,春曉心頭一跳,複又軟聲笑道:“夫人不知,原本是沒有的。
隻是今日開戲,那個叫花子便借機過來讨錢——嘴裡念着數來寶,在班主面前新詞舊曲不斷,連不給都不成,倒是讓您看笑話了。

  這些乞丐都是會些打油詩的,也不知哪裡學來的,三言兩語的串在一起,開口便是吉祥話,可若是不給錢,那便要唱些晦氣的找茬兒了。

  今日戲班子開戲,又是在武德樓裡常駐的,有叫花子找來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春曉的态度。

  若她方才神情自然,顧九還不會往别處想,偏偏現下解釋的時候神情閃爍,倒是讓她多想了幾分。

  那個乞丐,到底有什麼特别的?

  她才想到這裡,就見林氏抿唇笑着提醒:“阿九,當心腳下。

  顧九這才回過神兒來,因笑着點頭道:“多謝母親。

  因着先前顧九的幫忙,所以春曉對她也十分感激,親自将人送到了二樓的包廂裡,讓小二上了好酒好菜,這才行禮笑道:“這戲一會兒便開演,我便先過去了,待得落幕了再來給您請安。

  聞言,顧九則是笑着讓她去忙,待得春曉去了之後,方才聽得林氏笑着跟顧九道:“這姑娘生的倒是好。

  大抵是因着上了戲妝的緣故,一雙眼顧盼神飛,模樣俊俏,倒像是畫兒裡走出來似的。

  聽得她這話,顧九抿唇一笑,道:“戲唱的也不錯呢。

  二人原也是吃了飯出來的,現下倒也不餓,是以便拿了瓜子磕着消遣,一面看着台上好戲開鑼。

  今日這出戲乃是杜麗娘,春曉是主角兒。

  顧九說的不錯,她的戲的确唱的好,婉轉多情,林氏頓時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反倒是顧九,在無意中打量四周時,卻驟然一愣。

  “世子?

  林氏原本在聽戲,聽得她這話,也跟着回過神兒來,偏頭看顧九,問道:“誰?

  顧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從門外走進的一行人,指着為首之人,道:“母親您看看,那不就是世子麼?

  她是眼花了?
這時候的秦峥,應該是在大理寺辦公吧。

  聽得顧九這話,林氏方才順着她的指引看去,一襲玄裳的年輕男人,不是她兒子又是誰。

  大抵是感受到了她們的目光,秦峥若有所覺的一擡頭,便跟顧九四目相對。

  他倒是難得的發了一下呆,又見旁邊還坐着一個林氏,回頭交代了下屬幾句,自己則是上了二樓。

  “母親,阿九。

  見秦峥過來,林氏笑容溫和,輕聲問道:“可是來辦公的?

  他身邊的人,林氏都認得,都是他的下屬。

  聞言,秦峥隻溫和的笑道:“閑來逛逛,順便帶他們吃點東西。

  隻是那幾個人的陣仗,怎麼看都不像是閑逛的。

  顧九看破不說破,跟秦峥見了禮,一面給他倒了茶。

  秦峥道謝,自己端着茶盞喝了一口,笑着問道:“母親倒是好興緻,怎麼想起來聽戲了?

  聽得他這話,顧九則是悄然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反倒是林氏毫不在乎,道:“難得今日最後一天清閑,出來走走,省的未來半年都沒機會了。

  這話一出,秦峥頓時想拍腦門,然而顧九踢他的那一腳,又讓他莫名覺得……有些遮掩不住的喜悅。

  若不是關系十分親近,顧九怎麼會做出這般放肆的舉動。

  顧九卻不知他在想什麼,此時聽得林氏這話,則是軟聲笑道:“世子若是有事兒就先忙吧,别妨礙我跟母親聽戲。

  雖說他方才說是閑逛的,可顧九到底了解眼前人,知曉他不是這麼閑極無聊的性格,今日前來,大抵是有别的事情要做的。

  她才說到這裡,就聽得林氏微微蹙眉,道:“這姑娘唱錯詞兒了。

  聞言,顧九微微一愣,順着看戲台上,就見春曉不止詞兒唱錯了,就連那步法也跟着亂了幾下。

  台下已然有人開始喝倒彩,春曉倒是瞬間調整過來,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唱:“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門外有個老乞丐被人扣着帶走,而那扣着他的不是旁人,是大理寺的下屬——方才進門的時候,那人跟在秦峥的身後。

  顧九眸光微縮,不知秦峥大張旗鼓的來抓一個老乞丐是何用意。

  她才想到這裡,又想起方才春曉給那乞丐拉扯,且神情慌亂的模樣,越發心中猜測了起來。

  秦峥倒是對下面一幕不以為意,眼見得那戲還在繼續,笑着應承了林氏的話,又道:“阿九,你且陪着母親聽戲,我還有些要事,就先走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想了想,又道:“今日下值會晚,你跟母親早些回去。

  聞言,林氏自然笑着讓他去了,倒是顧九若有所思的睨了他一眼。

  不多時的功夫,那台上一折戲已然落幕。

  春曉這期間被人喝了好幾次倒彩,待得下台的時候,倒是有些狼狽的模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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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台自然先是班主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春曉卻顧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将戲服換了,臉都未曾收拾幹淨,便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她沿着武德樓的後門出去,一路朝着記憶中的巷子裡跑去。

  可還未等到了地方,便覺得身後一陣寒意。

  不對,有人跟蹤她!

  大抵是天生的危機感,讓春曉當機立斷的頓住腳步。

  她随手拔下頭上的銀簪發飾,朝着一處狠狠地擲了過去,下一刻,便見有人從巷子的暗處走出,手上捏着這支鋒利的珠花,神情裡滿是輕佻的笑意:“春曉姑娘,好狠的心啊。

  見到來人,春曉心頭狠狠地一跳,滿臉皆是警惕:“鄭大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跟蹤我?

  春曉臉上油彩殘存,身上随意裹了一件袍子,模樣倒有幾分淩亂的美感來。

  不過現下美人肅穆,更添了英氣。

  聽得她這話,鄭懷洛嗤了一聲,淡淡道:“春曉姑娘這話說的好生奇怪,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怎的就覺得是我在跟蹤你,而不是你在觊觎我?

  鄭懷洛生了一張娃娃臉,眉眼中的笑意十分的天真,可惜卻無人會相信。

  尤其是在大理寺内,已然見識過他手段的春曉。

  她咬了咬牙,知道跟這人辯駁是最不明智的選擇,轉身就要返回原路。

  誰知卻被一柄折扇擋住她的去路。

  春曉被他攔住,心中越發警鈴大作,一面咬牙問道:“大人不是說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麼,現下為何攔我去路?

  聞言,鄭懷洛嗤了一聲,淡淡道:“春曉姑娘可别誤會,我哪裡是在攔你的去路,分明是在救你出苦海——念在咱們也曾共處過大理寺屋檐下的情分,我提醒你一句,去你原本該去的地方,别猶豫,也别後悔。
我這人一向憐香惜玉,可不大喜歡跟女人動手。

  他這話一出,春曉眸光一凝,頓時往外跑去,卻被鄭懷洛攔下:“敬酒不吃吃罰酒。

  二人在狹窄的暗巷裡動起手來,春曉卻并不是鄭懷洛的對手,不過片刻功夫便處在了下風,她咬了咬牙,猛地将頭上亂七八糟的首飾都随着扔了過去。

  鄭懷洛一面啧啧的道了一句敗家,一面毫不畏懼的迎上去,直接将人給制服了,隻是那嘴裡還十分的欠:“姑娘這般不聽話,倒是辜負了鄭某的一片好心。

  誰知他話音才落,就聽得春曉冷冽一笑:“倒也未必。

  鄭懷洛聞言,微微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奈何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後腦勺猛地一疼,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有男人逆光站在那裡,春曉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卻在看到男人伸出手的那一刻,就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子。

  “多謝。

  姑娘的聲音裡帶着倔強,然而一雙眸子裡卻掩藏不住情意。

  隻是男人逆着光,叫她看不真切眼前人是什麼意思。

  他唇瓣輕啟,卻是道:“跟我走。

  ……

  “你說什麼?

  秦峥原本想借着這武德樓唱一出甕中捉鼈的,誰知顧九跟林氏在此,倒是讓他隻能臨時改換了地方。

  好在春曉的表現未曾出他的意外,那老乞丐抓的過程也十分的順利。

  秦峥避免驚動了林氏她們,索性帶着人先回了大理寺,為了避嫌,将去抓了春曉的事情林氏指派給了鄭懷洛。

  誰知回了大理寺半日,連那老乞丐的嘴裡都被他撬開了一道縫,卻沒有等到春曉。

  “人呢?

  鄭懷洛垂頭喪氣的進來,臉色漲紅,見到秦峥卻是直接跪了下來:“屬下無能,人跑了。

  “跑了?

  秦峥神情漠然,鄭懷洛心中越發忐忑。

  那會兒秦峥是吩咐他直接帶人回來的,可鄭懷洛卻覺得這是個好時機,見春曉大抵是要去老巢,索性便直接跟着人去了。
誰知他耍帥不成,倒是陰溝裡翻了船,被人給打暈就算了,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

  “這春曉背後絕不止一個人,且我懷疑有内應!

  他說這話是有根據的,不然今日去抓她的時候,本來隻是臨時起意的行動,怎麼會被人掐算好時間給一悶棍的?

  若不是提前知道他們動手的消息,自己絕對不會被算計到的!

  鄭懷洛想的清楚,卻見秦峥的眉眼冷冽了幾分:“自去領罰。

  “是……”

  鄭懷洛辦砸了差事,也不辯駁,垂頭喪氣的去了,隻是到底有些憤憤。
讓他知道是誰給他鄭小爺下悶棍,他絕對打的那人滿地找牙!

  隻是他神情憤憤的出門,卻不妨直接撞上了一堵人牆。

  “唔,是誰這麼不長……白大人?

  鄭懷洛一臉驚訝,白無淵怎麼來他們大理寺了?

  這人生的太有沖擊力,一面神佛一面魔怕,若不是鄭懷洛的定力好,剛剛如此近距離的直面他的傷勢,怕是直接就要吓得叫一聲了。

  白無淵則是淡淡的點頭:“鄭大人。

  他神情矜淡,看着眼前不動的鄭懷洛,複又道:“可否讓路?

  鄭懷洛這才反應過來,應聲之後,又想起自己還得領罰呢,轉身頹喪的去了。

  白無淵則是徑自進了門:“秦大人。

  方才在門内便聽到他的聲音,此時見到白無淵,秦峥隻是點了點頭:“白大人前來,可有要事?

  他問的淡漠,白無淵卻直接道:“前來自首。

  這話一出,秦峥挑了挑眉,倒是一旁的姜道臣微微一怔,問道:“白大人,您糊塗了?

  這人說的什麼話,什麼叫來自首?

  白無淵點頭應道:“春曉是我放走的。

  這話等于直接承認,鄭懷洛也是他打的。

  要不是鄭懷洛現下走了,怕是這會兒能竄回來直接将人摁地上先打一頓!

  這平地一聲驚雷,倒是讓秦峥的神情半分變化也無,隻問了一句:“緣由?

  白無淵神情淡然,說話也十分坦蕩:“報恩。

  他直視秦峥,從容道:“她救過我,所以我放了她,一報還一報。

  “所以,你是來以身代罪的?

  聽得秦峥這話,白無淵卻是笑了,他坦蕩的看着秦峥,一字一頓道:“我是來将功折罪的。

  白無淵說到這裡,複又問道:“秦大人,我這裡有一條關于紅蓮教的線索,不知可否抵罪?

  ……

  翌日一早,顧九梳洗妥當預備吃早飯的時候,才見秦峥從外面走進來。

  四月的天,便是晨起也帶着暖意融融,就連秦峥的身上都籠罩了一層日光似的。

  顧九才打算坐下吃飯,擡眼就看到這樣的秦峥,詫異的同時,又有些心頭微跳。

  沐浴着旭日朝陽的男人,似是如晨起的一幅畫。

  她很快便收回了思緒,換上了幾分笑容,問道:“世子怎麼這一大早過來了?

  秦峥也不知自己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事實上,他昨夜一夜未歸,早起回來府上的時候,第一反應卻是來顧九這裡看看。

  待得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然身在此處了。

  連衣裳都沒換的世子爺輕咳了一聲,掩飾道:“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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