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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 第747章 大皇子X文清嘉(2)

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蘇行歌 13168 2024-10-11 15:10

  上官卓走了。

  文清嘉就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她才終于後知後覺的收回了手指。

  夜風從殿外吹進,也讓她眼眶中的淚吹落了下來。

  真冷啊。

  她垂眸,手指輕輕地放在小腹上面,良久才輕聲道:“沒關系。

  ……

  文清嘉隻求過他那一次。

  她卑微的想要奢求一點點的愛,可卻知道奢求終歸是奢求。

  愛若是真的由自己控制,那還是愛麼?

  那隻是交易。

  所以她再不去求了。

  第二年初夏的時候,她有了寄托。

  她的兒子,宣和。

  小小的一團躺在她的身邊,一雙眼睛黑寶石似的,他全心全意的依賴着自己。

  冬去春來,待得荷花又一次開滿蓮池的時候,文清嘉聽到了宣和含糊的叫她:“昂,娘親!

  文清嘉歡喜的幾乎落淚,第一反應便是抱着宣和去找上官卓,卻不期然看到他房中坐了好幾個門客。

  他們不知在商議什麼,見她前來,反倒是上官卓最先反應過來,溫聲道:“你怎麼來了?

  文清嘉從未見過府上這麼多的人,呐呐道:“妾身無事,打擾殿下了。

  宣和見到父親,卻掙紮着要下來,揮舞着藕節似的白嫩胳膊,道:“爹爹,爹爹!

  上官卓的神情驟然便亮了起來。

  他歡喜的一把将宣和抱了起來,在他的臉上親了好幾下,朗聲笑道:“好兒子,再叫一聲。

  宣和咿咿呀呀的将口水流了他一聲,卻是不肯再叫了,隻是伸出手要去拽他的頭發。

  見狀,文清嘉吓了一跳,忙的要去抱他,卻被上官卓阻止:“無妨,讓他在這兒陪着本宮吧。

  聽得這話,文清嘉有些擔憂,卻又看到他的神情之後,道:“那妾身先告退了。

  宣和可以留在這裡,但她不能。

  隻是待得文清嘉出了書房之後,卻是微微的收緊了手指。

  大皇子府的事情一直都是自己在打理的,起初家裡還有些人試圖上蹿下跳,可後來都被文清嘉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收拾了。

  她性子恬靜不假,但家中一向對她的教導,便是要讓她打理好後宅,做一個賢内助,所以她并非隻知道風花雪月的性子。

  這兩年,她生下了兒子,作為大皇子的嫡長子,文清嘉的地位也越發的穩固了。

  也正是因此,她也才得以知曉了府上更多的秘密。

  比如,她的夫君,并未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超然世外。

  他想争權奪位,他也有陰謀算計。

  文清嘉歎了口氣,待得回房之後,卻将翹珠叫了過來:“收拾一下,明日同我回一趟家。

  隻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竟求來了這樣一個答案。

  ……

  她獨自回家,原是想求一求爺爺與父兄,将他們拉到大皇子的陣營的。

  回家之前,文清嘉甚至想了許多的說辭,比如她已經嫁到了大皇子府,外人眼裡,文家就已經站隊了。
又比如,大皇子才德兼備,又是皇長子,縱然身體有疾,可卻到底出身正。

  可她沒想到,知道她的來意之後,爺爺隻說了一句話:“嘉兒,你終于想通了。

  一句話出,文清嘉先是一怔。

  “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總覺得,像是有什麼被自己忽略的東西要破土而出。

  祖父隻是含笑看着她,文清嘉卻驟然明白了:“爺爺,您早就是大皇子這邊的人了,對麼?

  所以,哪有什麼現世安好。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是家裡聯姻的棋子,所謂的覓得良人,所謂的為她着想。
隻不過騙她而已。

  “你性子倔強,若爺爺一開始就告訴你,你當如何?

  文老爺子最知道自己這個孫女的秉性,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利益糾葛,必然會一開始便疏遠大皇子。

  可那怎麼成?

  大皇子此人,雖有謀略,卻秉性純善,若是沖着利益,文清嘉與他最多相敬如賓。

  所以他什麼都沒告訴文清嘉,因為隻有這樣,他的孫女,才會誠心以待。

  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今這不就是皆大歡喜麼?

  大皇子的嫡長子,是他們文家的外孫。

  文老爺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頗有些自得。

  而文清嘉卻是神情恍惚,良久才行禮道:“爺爺,孫女兒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眼見得她就這麼離開,文父一時有些不滿,蹙眉道:“這丫頭,怎麼如今倒是沒規矩了?

  他有些擔憂:“父親,您今日跟她說開,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相較于兒子的擔心,文老爺子則是笑了笑,道:“放心。

  不會有事的。

  他猜的不錯,的确不會有事。

  文清嘉回去之後,便屏退了下人,大哭了一場。

  直到今日,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母親當年說的話。

  “别愛上他。

  可是怎麼辦呢,她的心已經交出去了。

  她愛上了這個男人。

  哪怕他不愛她。

  家裡拿她當棋子,他拿她當利益交換的對象。

  如今文家不是家,大皇子府不是家。

  天下之地,她竟無處可容。

  文清嘉哭得脫力,卻有一雙手撫上了她的臉。

  她霧雨朦胧的擡起頭來,就見宣和站在她的面前。

  她的兒子,才會走路呢,搖搖擺擺的站在她身邊,一雙稚嫩的手替她擦淚:“娘親,不哭,不哭。

  他想要替她擦淚,可那眼淚卻越擦越多,宣和被吓到,明明是安慰她,自己卻先嚎啕了起來:“娘親不哭,嗚嗚嗚……”

  文清嘉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在了懷中,低聲啜泣:“好,娘親不哭。

  她擦了擦淚,又小心的替兒子将眼淚擦去。

  這個小小的人兒,在她的腹中懷胎十月,她與他骨血相連。

  文清嘉抱着孩子,眼淚漸漸的止住了,一顆心卻被填滿。

  天下之大,可她還有宣和呢。

  ……

  宣和六歲那年,她的夫君終于如願以償,登上了皇位。

  春寒料峭,風吹的刺骨的疼。

  她站在太和殿後,看着上官卓懷中抱着一個姑娘,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最高處。

  哪怕那個姑娘已經奄奄一息。

  他終于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如願以償的報了仇,帶着他的姑娘,共享天下。

  帝後登基大典之後,文清嘉被冊封為了皇貴妃。

  掌鳳印,統領六宮。

  而那個皇後,名喚梅元娘的姑娘,她雖住在鳳儀宮中,卻連門都出不去。

  文清嘉一時竟不知誰更幸運,或者誰更不幸。

  翹珠替她抱不平:“皇上實在是過分,分明您是正室,按着規矩,您才該是皇後……”

  可現在,卻被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子給搶了風頭,倒讓他們家小姐成了貴妃!

  偌大的昭和宮正殿中,除了她二人再無旁人,可文清嘉卻還是瞬間沉下了臉:“慎言!

  翹珠吓了一跳,忙的跪了下來,道歉:“娘娘,奴婢知錯了。

  文清嘉并無意重罰她,卻也沒有叫她起來。

  她垂眸看着地上的丫鬟,這是自己的忠仆不假,可也是文家的人。

  文清嘉有意敲打,問道:“你真知道自己哪裡錯了麼?

  翹珠下意識看她,呐呐道:“奴婢不該說這些的。

  說實話,她的确是抱不平的。

  畢竟,任誰都覺得,這皇後之位該是文清嘉的。

  文清嘉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道:“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唯有我有子嗣麼?

  這些年來,大皇子府并非無人,可這些女人裡,卻沒有一個人有過身孕。

  外界都傳,說是大皇子妃必然是無容人之量。

  可翹珠卻清楚的很,她家小姐從來沒有對别人動過手。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是殿下。

  他隻允許她有孩子。

  她再次磕了個頭,這一次倒是真心實意多了:“奴婢知錯了。
”59書庫

  見狀,文清嘉伸手扶了扶她,道:“起來吧,以後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翹珠恭聲道:“是。

  文清嘉擺手讓翹珠下去,自己卻是坐在位置上,看着外面被風吹動的樹葉。

  這些年來,大皇子府裡隻有宣和,外面傳言紛紛。

  但文清嘉比誰都清楚,那是他給她的補償,也是給她的承諾。

  補償她這一片癡心,也承諾她——

  她什麼都會有,除了愛。

  ……

  文清嘉還是見到了梅元娘。

  在帝後登基的第三日,宮人來傳旨,道是:“皇後娘娘傳召。

  前幾年的時候,她依舊時時進宮,可卻從未見過一次那個姑娘。

  不管是慧妃,還是上官卓,都将她保護了起來。

  是以,這倒是她第一次見她。

  先前隻見一個孱弱的身影,但真的見了梅元娘,她的心裡卻驟然打了個突兒。

  眼前的姑娘生的皮相頂好,雖然常年病色,可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眉眼彎彎,兩頰梨渦淺淺。

  多讨喜。

  可是,她卻隐約有一種感覺。

  對方,已經快不行了。

  就像是一盞燭火,燃燒殆盡,油盡燈枯。

  她強忍着心中的不安,向她行禮:“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那一刻,文清嘉突然懂了,為什麼上官卓會突然那麼着急的争權奪位。

  原來……是這個緣由啊。

  梅元娘笑着讓她起身,聲音裡滿是虛弱:“抱歉,我起不得身,讓你見笑了。

  她說着,偏頭咳嗽了一聲。

  初春時節,她靠在軟榻上,身上蓋着被褥,身後墊着枕頭,全身沒骨頭似的靠着,嘴唇上塗了一點胭脂,卻依舊毫無血色。

  就連拿帕子的力氣都沒有,連咳嗽都隻能偏頭避人。

  那一刻,文清嘉心中微薄的不滿都散去了。

  她歎了口氣,過去拿帕子替她擦了嘴,一面輕聲問道:“娘娘,可要傳人進來伺候?

  殿内的人都被她給揮退了,如今唯有她們二人。

  哦不,還有一個宣和。

  六歲的宣和,已經懂事兒了。

  如今他就站在這裡,行了禮之後乖乖站着,不發一言。

  梅元娘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必了,這是宣和嗎?

  她看向一旁的宣和,文清嘉便示意他叫母後。

  “母後?

  宣和疑惑的看向文清嘉,問道:“您是母妃,她為什麼是母後?

  他并無惡意,隻是無人教他。

  小孩子單純的詢問,讓梅元娘神情一苦,帶着幾分赧然:“是我對你不住……”

  她話沒說完,便被文清嘉打斷,她将宣和拉到梅元娘的面前,柔聲道:“宣和,這是你母後,也是你父皇的恩人。
若沒有她,這世上早就沒有你父皇了,更不會有你。
所以,你要敬她愛她,如對你父皇和母妃一樣,懂了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格外的認真,也讓梅元娘鼻子一酸。

  宣和這次倒是懂了,他乖巧點頭,叫了一聲:“母後。

  梅元娘努力勾起一抹笑來,應聲道:“好孩子。

  文清嘉替她将被子掖好,這才輕聲道:“娘娘别說什麼對不住我的話,您并沒有對不住我。
說起來,反倒是妾身要求您珍惜身體,娘娘照顧好自己,陛下還能多活幾日。

  這些年,她不再去奢求,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也算是看明白了。

  上官卓所有的籌謀,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姑娘。

  梅元娘就是他的命。

  她活着,他就活着。

  她若是沒了……

  上官卓便是行屍走肉。

  聞言,梅元娘的眼尾卻是驟然一紅,她聲音輕飄飄的,好一會兒才道:“可是,我撐不住啦……你是個好姑娘,以後他就拜托你了,好不好?

  她這些年身在宮中,心知不能成為韶哥哥的助力,唯有成全他。

  成婚她知道,得子她知道,原想着,這樣也挺好。

  可唯直到他登上了帝位,真的抱着她登基,她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愛她。

  可歡喜的同時,她又開始害怕。

  她快要死了。

  但她的韶哥哥,還得好好兒的活着。

  眼前的姑娘,她雖隻聽過隻言片語,可也知道這是個好女孩。

  還有這個孩子……

  有他們在,哪怕自己死了,韶哥哥也可以活的好好兒的,是吧?

  梅元娘不過寥寥幾句,便開始咳嗽起來。

  文清嘉替她撫了撫後背,又端了茶水來讓她喝了,才輕聲道:“娘娘,您好好兒歇着吧,放寬心,一切都會好的。

  她想答應對方,卻也知道,她沒有這個資格。

  因為,上官卓的心很小,小到隻能裝下一個梅元娘。

  可文清嘉竟然妒忌不起來。

  原來愛一個人,并不是隻有妒忌的。

  隻要他好,她怎樣都好。

  哪怕,是看着他另有所愛,心中無她。

  ……

  梅元娘還是沒撐過春天。

  那一日春暖花開,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日光和煦,她卻覺得渾身冷極了。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穿上了厚厚的大麾,大紅的兜帽将她半張臉都攏在其中,柔軟的狐狸毛圍着她的臉頰,被上官卓抱在懷中的時候,整個人乖巧且柔軟。

  懷中的小姑娘聲音十分輕,仿佛被風一吹就會不見。

  上官卓抱着她坐在花海之中,花兒開的豔麗,每一朵都是她最喜歡的。

  可她卻不肯看花,隻是仰頭留戀的看着上官卓。

  他還在描述着未來:“待你身體好些了,我便帶你去洛陽看牡丹,那裡牡丹豔冠天下,不像這宮牆裡……”

  她卻打斷了他:“韶哥哥。

  聽得她叫自己,上官卓低下頭來,聲音極盡溫柔:“我在呢。

  梅元娘近乎貪婪的看着他的眉眼,想要将他刻在心裡,待得獨自走過黃泉路時,便可靠着這點回憶一路向前。

  她輕聲笑,聲音近乎虛無:“元娘不能陪你啦,以後,你将這些風景畫下來,燒給元娘,好不好?

  上官卓驟然便紅了眼,發了狠道:“不許胡說!

  可他的動作卻格外輕柔,生怕捏痛她。

  這是他護在心上的姑娘,也是豁出命去救他的姑娘。

  她自幼習武,自幼連生病都很少。

  若不是為了他……

  何至于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當年的梅元娘也是可彎弓百發百中的,可如今,卻躺在他的懷中,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會被刮跑。

  他抱着她,整個身子都像是被人在淩遲着。

  唯有懷中的姑娘,是他的慰藉。

  可如今……

  她也要走了。

  他這些話,讓梅元娘心中疼的像是被撕扯開,她強撐着笑容,努力平穩了呼吸,繼續囑咐他:“韶哥哥要好好兒的,不準熬夜看折子,不準不按時吃飯,更不準将萬事放你之前,不然,元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她的字字句句都像是遺言,上官卓死死地咬着牙,一雙眸子赤紅,聲音倒是輕了下去:“元娘不要胡說,你還要與我長命百歲呢。
若沒有你盯着我,我可做不到。

  他下意識摟緊了懷中的姑娘,發了狠一般,道:“況且,朕是皇帝,朕命令你,陪着朕一輩子,不準生離,更不準……死别。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說不下去。

  梅元娘卻是笑了:“韶哥哥,你可真霸道。

  可小的時候,卻是上官卓經常說這句:“梅元娘,你可真霸道!

  小時候的她,像是一個小霸王似的,什麼事兒都敢做,反倒是那時候的上官卓像是一個古闆小老頭。

  後來,古闆的小老頭被她帶壞了,也敢下水摸魚上樹掏鳥蛋了。

  更會在她闖禍之後,将她擋在自己的身後,一本正經的說:“都是兒臣指使的,母後要罰,就罰兒臣吧。

  梅元娘笑着笑着,眼中也有了淚意。

  她這樣好的韶哥哥,曾經想過要厮守一生的人,可如今,隻能食言了。

  “梅元娘,食言而肥。

  上官卓輕聲在她耳邊威脅,聲音卻是顫抖的。

  梅元娘擡眼看他,到底隻說了兩個字:“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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