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24章 當堂審問
顧九臉上笑眯眯的,瞧着軟軟乎乎的一個小姑娘,偏偏那說出來的話就跟刀子似的,一刀刀的捅人不要命。
然而今日這事兒她們不占理,偏又不能說什麼。
方清沒想到顧九這般不好對付,卻也隻能讪笑道:“世子夫人莫要誤會,我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更何況明國公府家大業大,怎麼會做出謀奪媳婦嫁妝的事情?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考慮不周了,你可千萬别多心。
”
隻是心裡卻在懷疑,先前顧九嫁過來之前,她分明已經派人查探清楚的,這姑娘性格和軟,被養的沒什麼主見,且又愛慕秦峥,應當是很好控制的一個人。
怎麼現在瞧着卻是屬刺猬的,這麼紮人呢!
顧九笑容不變,隻道:“我自然不會多心。
”
明晃晃擺出來的事實,她還要怎麼多心?
不過,想要謀奪她的金玉齋,做夢去吧。
别說一間鋪面了,今生她們就是一根針線都被想從自己手裡撈出來!
方清從她的笑容裡真切的看出譏諷,心裡氣悶不已,偏還得維持着笑容,道:“你阿瑤妹妹也是年紀小,想一出是一出,今日的事兒,你可别因此跟她離了心。
昨日她還念叨着,喜歡你這個大嫂呢。
”
聞言,顧九隻是一笑,并不接話。
秦老夫人多年未受過這等氣,如今看着顧九更覺得礙眼,擺手便讓她先退下了。
顧九更懶得跟她們在這裡耗着,行了禮便果斷的走了。
多看幾眼這僞善的面孔,她怕自己都少活幾年!
她走的幹脆利落,隻是待得她出門之後,秦老夫人的臉便徹底的陰沉了下去,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
到底是個眼皮子淺的,她也是糊塗了,怎麼就跟着打顧九的主意。
若是真的拿到手了到還罷,偏偏如今非但什麼好處沒撈到,還被一個小輩兒夾槍帶棒的給數落了一頓。
自己還不能說什麼!
眼見得秦老夫人生氣,方清顧不得自己還憋着悶氣,連忙去哄秦老夫人,一面琢磨着如何報了今日的仇。
這房中二人的眉眼官司,顧九也懶得去想,總歸兵來将道水來土掩,她又不打算跟秦峥長久,還怕得罪了這些内宅婦人不成?
隻是不想,顧九才出了榮春堂,就見有人在旁邊的回廊下賞花。
正是才請了安的三夫人王氏。
顧九前生跟她交集不多,隻是此時她站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倒也不好直接走過去,因此顧九停下腳步,行了個禮:“三嬸。
”
聽到她的聲音,三夫人王氏回頭,溫和道:“起來吧。
”
她打量了眼顧九的神情,複又笑道:“方才在裡面,倒是委屈你了。
”
聞言,顧九抿唇一笑,道:“不委屈。
”
王氏給了她一個“我都懂”的眼神,歎了口氣,滿是心疼的笑道:“正巧我上午無事,去我那裡坐一坐,咱們聊聊天?
”
顧九并不願跟她多有交集,因笑着拒絕:“多謝三嬸好意,隻是今日我還有事,改日必然去拜訪您。
”
聽得這話,王氏也不多留她,道:“也好,你去忙吧。
”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見得顧九的背景消失在回廊中,方才帶着丫鬟回自己的院子。
三房住所偏僻,一路走來丫鬟婆子并不多見,大丫鬟春桃忍不住低聲道:“這個世子夫人瞧着倒是個厲害的,隻可惜是個商戶女,娘家沒勢力,也沒人給撐腰。
”
聞言,王氏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便是有人撐腰又有什麼用?
在這兒活着,還得有腦子。
”
以今日她敢跟秦老夫人暗怼的模樣來看,怕是個被家裡嬌慣壞了的,腦子可不大靈光。
不過麼……
腦子不好使,才更好操縱,不是麼?
王氏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蔑一笑,眉眼中滿是算計,再不複先前的溫和。
……
回去之後,顧九換了輕便的衣服便出門了。
白術不放心她一個人,想要跟着,卻被顧九拒絕,隻笑着囑咐道:“你們在家裡守着便是,我過午便回。
”
她今日去衙門那邊聽審,白術這丫頭膽子小,回頭不知又要跟自己念叨些什麼呢。
自家小姐态度堅決,白術隻得答應,十分擔心的目送着她出了垂花門。
因着先前請安的時候耽誤了些時間,如今到府衙的時候,已然開堂了。
這老道士涉嫌的是殺人,所以今日是公審,百姓們圍觀的不多,卻也有三四層了,顧九到的時候,正聽得堂上官員拍了驚堂木:“嫌犯莊子期,你假冒道士招搖撞騙在先,奸殺花娘牡丹在後,本官問你,你可知罪?
”
今日的老道士着了一身囚衣,較之先前倒整潔了幾分,隻是一張臉上慘白如紙,說話時氣若遊絲:“草民一未招搖撞騙,二未奸殺花娘,大人紅口白牙定罪,草民,不認!
”
顧九看到堂上那個官員的時候,就先皺了眉。
她認得那人,乃是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名喚趙州。
早先的時候,因着顧家在南城有鋪面,他還過去打過秋風。
這樣一個人來審案,讓顧九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莊子期,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
趙州手中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沉聲道:“人證物證俱在,可由不得你不認。
來人,帶人證!
”
随着他話音落下,就見衙役們将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給帶了上來。
那婦人正是怡春院的老鸨,她谄媚的磕了個頭:“民婦叩見大人。
”
趙州指了指地上被白布遮蓋的屍首,問道:“你再來确認一次,此人可是你怡春院的花娘?
”
衙役們揭開白布,老鸨吓得哆嗦了一下,聲音裡都帶着顫抖:“回大人,正是我女兒牡丹。
”
怡春院不大,裡面就五六個花娘,且都是老鸨花錢買回來教養的,尋常都稱作女兒。
然而此時這個女兒,顯然有些吓到了她。
那屍首被放置了兩日,雖是初春時節,卻已經有了臭味兒。
露出的臉上生了屍斑,青白的模樣瞧着格外吓人。
雖然先前已經被帶着辨認一次了,再次看到,老鸨還是吓得腿肚子發軟。
她深吸一口氣,稍微平複了心情,才繼續道:“前日晚間,這老道士自後門而入,說要尋花娘作樂,指名點了牡丹。
原本我是不願意的,畢竟牡丹生的美,尋常陪得都是有些銀錢之人,誰知他徑自拿了二兩銀子出來,我一時見錢眼開,就同意他将牡丹帶了出去。
”
老鸨說到這兒,又多了哭腔:“可誰知道這個殺千刀的,竟然殺了牡丹!
我苦命的女兒啊,大好的年華,怎麼就葬送在這麼個糟老頭子手裡啊……”
她話音未落,便聽得莊子期憤怒吼道:“一派胡言,這都是污蔑!
我從未去過什麼勾欄院,更不認識你這個什麼女兒,大人,這都是她的一面之詞!
”
他額頭青筋曝氣,一雙眸子被氣得赤紅,卻因着被衙役們轄制,連動彈都不得。
見他幾欲發狂的模樣,老鸨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踢到了屍首,越發吓得腿肚子發軟,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她這一連串動作,卻是勾起了屍首揭開一半的白布,将她完整的展露在了衆人面前。
顧九先前已然擠到了人群之前,此時正對着女屍,相隔幾米,卻是将她看了個真真切切。
那女屍身上衣服被撕碎,皮膚上還殘存着被淩虐之後的痕迹,因着屍身的腫脹,讓那些縱橫交錯顯得越發觸目驚心。
顧九隻看了一眼,便瞬間覺得頭皮發麻,可不等她移開目光,就被一物吸引,瞬間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似的定在了原地。
那個女屍的耳垂上懸着的耳墜……
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