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 是他妄自菲薄(一更)
宋瓷有些意外。
宋瓷:出院?
醫生怎麼?
穆秋:醫生又有什麼辦法?
沒有合适的心髒,在醫院住着也沒用。
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月,我都快要長黴了,想出去看看了。
宋瓷:父親跟母親同意了麼?
穆秋: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同不同意,又有什麼用?
宋瓷不知道該如何勸穆秋。
站在她的立場,她其實是贊成穆秋的做法的。
明知道自己要死了,與其住在醫院裡面苦苦煎熬等死,不如出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做一件算一件。
穆秋又:姐,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穆秋站在病房的窗戶前,看着樓下醫院(cāo)場上那些有有笑的年輕人,她的表(qíng)有些落寞。
穆秋推開窗戶,讓(rè)風灌了進來。
(rè)浪鋪面,她卻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手機震動,穆秋低頭,看見宋瓷的回複。
宋瓷:還沒有定下來,怎麼了?
穆秋揉了揉眼睛,忍住想要流淚的沖動。
她輕輕敲下一段話,發了過去。
穆秋:我想做你的伴娘,陪着你走進婚姻(diàn)堂。
宋瓷望着這條短信,是有些猶豫的,但最後她還是回了一個好字。
飯後,韓湛将宋瓷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韓湛的辦公室裡有一張(床),一米三五寬,宋瓷一個人躺在上面憩,腿上蓋着一塊薄毯。
韓湛沒睡,他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宋瓷聽着紙張翻動的聲音,她忽然開口:“我們辦婚禮嗎?
”
韓湛勾起嘴角,:“當然。
哪有夫妻不辦婚禮的?
”
宋瓷下意識:“可一年後,我們就要離婚啊,到時候不好收場吧。
”
韓湛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消失了。
他目光從文件上面移開,看向了宋瓷。
宋瓷還閉着眼睛,不知道韓湛已經擡起了頭,正用一種深邃莫測的目光盯着她在看。
宋瓷沒聽到聲音,還以為韓湛是看文件看得入了迷,所以才沒話。
韓湛将文件放在一旁的茶幾櫃上,他起(shēn)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着宋瓷。
宋瓷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睜開眼,目光跟韓湛那雙深沉的眸子碰撞到一起。
心裡一驚,宋瓷有些發怵,“韓湛...”
韓湛突然問她:“你經期什麼時候結束?
”
宋瓷一愣。
她臉色微變,答道:“前晚上結束。
”她15号來經期,一般持續五就會結束。
答完,宋瓷有些忐忑不安,她有種預感,韓湛接下來要的事,不是什麼好事。
韓湛點點頭,平靜地道:“明晚上,把時間空出來。
”
都是成年人,宋瓷哪裡會不明白韓湛要她騰出時間,是要做什麼。
她臉上沒了笑意,也笑不出來。
韓湛真想做什麼,别她戴了個頸托,她就是戴着呼吸機,韓湛也能照做不誤。
這樣的韓湛有些無(qíng)。
“...好。
”宋瓷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韓湛突然又:“交易内容我們得改一改。
”
宋瓷迷茫問道:“改哪裡?
”
韓湛道:“一年的期限作廢。
”
宋瓷猛然擡頭,卻又聽到韓湛:“十月懷胎,兩個月内就能懷上孩子的幾率不大。
這樣,孩子什麼時候生下來,合約才算結束。
”
這個提議合(qíng)合理,但宋瓷的心裡卻有些悶。
她隻能答應。
“好。
”
在她完這個好字後,韓湛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
宋瓷不知道韓湛為什麼不開心,但她心裡也不好受,不上來為什麼。
宋瓷是睡不着了,她從(床)上坐了起來,跟韓湛:“你下午還要工作,我就不鬧你了,先回去了。
”
韓湛看着她站起來,穿上她的高跟鞋,像個高傲的公主,努力(tǐng)直後背,從容不迫地朝着房間門外走。
韓湛扯了扯領帶,突然叫住她。
“宋瓷。
”
宋瓷停下步伐,卻沒回頭。
韓湛看着她(tǐng)瘦倔強的背影,他:“我會請人挑選一個适合結婚的良辰吉(rì),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來布置婚禮,你想邀請誰,都可以。
”
背對着韓湛,宋瓷自嘲一笑,然後回頭,神色如常的對韓湛:“我沒有太多朋友要邀請,你那邊呢?
”
第一名媛宋瓷交友廣泛,随便去一家高檔餐廳,她都能撞見好幾個熟人。
但她卻,她沒有太多朋友要邀請...
究竟是沒有朋友邀請,還是不想他們來?
如果是後者,那麼為什麼不想他們來?
韓湛下意識掃了眼自己的右手。
宋瓷這麼年輕,漂亮,受歡迎。
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麼會嫁給自己一個殘疾?
韓湛心裡特别不是滋味。
将(qíng)緒藏的很好,韓湛告訴宋瓷:“我這邊的家人,我會邀請,你不用(cāo)勞。
”
“好。
”
宋瓷走後,韓湛卻盯着宋瓷睡過的(床)單,露出了費解而又受贍表(qíng)。
是他不夠好嗎?
她為什麼總惦記着一年後離婚的事?
明明昨,她還過他很好,舍不得離開他的話。
在宋瓷躺過的地方合衣躺下,韓湛舉起右手放在自己的面前,他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些塵封的往事——
“阿湛,我準備跳槽了,去一家更好的娛樂公司。
他們承諾每年都會為我量(shēn)打造一張專輯,三年内必定會給我開一場演唱會。
”
他躺在(床)上,看着光鮮亮麗的女人,聽她講她工作上的事。
他由衷為她感到高興,也希望她能走得更遠。
聽完那話後,他開心的對她:“恭喜你。
”
可是女人卻笑不出來。
她看着(床)上的男人,看着看着,眼睛就紅了。
她的眼神,充滿了不舍,憐憫,與痛苦,還有狠絕。
那種眼神,叫韓湛不安。
“新公司合同有些苛刻,他們要求我五年時間内,不能談戀(ài)。
八年時間内,不能結婚...”完,女人流下了眼淚。
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她痛哭着:“阿湛,我們分手吧。
”
在他手指被截斷後,傷口還血(肉)模糊的時候,跟他相識七年相戀五年的(ài)人,在毫無征兆的(qíng)況下跟他提了分手。
就因為他斷了兩根手指,斷送了前途!
韓湛取下手(tào),摘了假手指,看着自己指根上做完截肢手術留下的傷疤,臉上的表(qíng)有些頹喪。
他忽然就清醒了。
他32歲了,他是個殘疾,宋瓷都清清楚楚過了,她嫁給他,隻是因為他能夠給她帶來強大的後盾。
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感(qíng)的。
如果不是他的(shēn)份,宋瓷又哪裡看得上他?
是他,癞蛤蟆沒有當蛤蟆的自覺。
韓湛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