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91章 好哥哥,雞毛撣子抽屁股
突然被蘇歡顔抱住,喬曦有些擔憂地撫摸着蘇歡顔的腦袋,“顔顔,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是不是程家那孩子欺負你了?
”
蘇歡顔搖頭。
“就是有些冷,外面風好大,我有些冷。
嬸嬸别動,讓我抱會兒。
”一想到母親和蘇錦城背着喬曦做的那些事,蘇歡顔便心疼喬曦。
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女人。
一段空靈的女音歌聲驟然響起,将蘇歡顔驚動。
她忙松開喬曦的腰肢,朝喬曦笑笑,說:“應該是朋友打電話催我了。
”
蘇歡顔接完電話,便站了起來,她将手機放進包裡,對喬曦說:“嬸嬸,記得晚上回家吃飯,我先去見朋友了。
”
蘇宅很大,蘇錦城他們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在蘇宅也有自己的院子。
每逢節假日,蘇錦城夫婦倆都會回蘇宅居住。
喬曦笑着點頭,說:“好,可惜你叔叔明天才回來,不然我們就一起去了。
”
“我最喜歡嬸嬸,嬸嬸來我就很開心了。
走了啊嬸嬸。
”
“好。
”
喬曦将蘇歡顔送到店門口,看着她穿過了馬路,這才回了樂器房。
蘇歡顔站在對面馬路的燈杆下,回頭望着喬曦的背影。
她抿了抿唇,快步走向蘇州園林。
喬曦一個人守在樂器店,因為要回蘇宅吃飯,到了四點半,蘇歡顔便将打烊的牌子挂在了門外的牆上。
她拿起拉鈎,準備将卷閘門放下來。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喬曦疑惑地打開手機,收到了一個陌生号碼發來的彩信。
她疑惑地打開彩信,看到彩信圖片上相擁吻别的男女,喬曦目光凝固住。
死死盯着照片上那兩個人的臉,喬曦手一抖,掉了手裡的拉鈎。
鐵鈎砸到了她的腳,她都沒有知覺。
蘇宅。
廚子已經做好了晚餐,就等主人們回來吃飯。
蘇歡顔去蘇州園林裡浪了一把,回來就有些感冒,鼻子有些堵。
回到家,她趕緊地穿上了保暖的羽絨服和加絨棉鞋。
蘇歡顔坐在客廳裡,在玩手機。
汪晴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正同她的那些好姐妹邀約打麻将。
蘇歡顔靜坐了片刻,便聽到管家說:“三少爺回來了。
”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從容的腳步聲走近。
蘇歡顔擡頭,入目便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青年,正是蘇歡顔的弟弟蘇志文。
蘇志文穿着灰色毛衣,同色系的長褲和白紅相間的闆鞋,看着就青春洋溢。
他五官清隽秀氣,是典型的江南水鄉養育出來的俊朗男子。
蘇志文看見了蘇歡顔,冷漠的面頰之上,浮出一抹喜色。
“姐姐!
”蘇志文直接朝蘇歡顔走過來,挨着蘇歡顔坐下,一把握住蘇歡顔的手。
“嗯?
姐姐,你發燒了?
”蘇歡顔的掌心有些發燙,應該是發燒了。
蘇歡顔還沒答話呢,汪晴便說:“你姐姐今天穿漢服出去玩了,冷感冒了。
”
“姐,你都當媽的人了,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蘇志文責備地看了眼蘇歡顔,又問她:“有吃藥嗎?
”
“我感冒了很少吃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
了解蘇歡顔的倔性,蘇志文便沒再勸她吃藥。
沒在屋子裡看到程序的身影,蘇志文問蘇歡顔:“怎麼沒把程序帶過來?
”
蘇志文很喜歡程序那孩子,都說外甥像舅,可程序卻長得像大舅,而不像自己這個小舅,對此,蘇志文是有些吃醋的。
他長得難道不夠帥嗎?
“家裡來了個小朋友,程序有朋友陪着,就沒帶過來。
不帶娃回來,我也樂得清閑。
”
“那倒也是。
”蘇志文又說:“姐姐,去滑雪嗎?
我朋友弄了個度假區,搞了個滑雪場,剛開業不久,我還沒去過呢。
”
“看我感冒什麼時候好吧。
”
蘇志文很喜歡姐姐蘇歡顔,挨着蘇歡顔就有說不完的話。
姐妹倆正說着話,便瞧見喬曦回來了。
喬曦也換了衣服。
她穿着一件焦糖色的風衣,來時手裡捧着一束滿天星,長發披着,略施淡妝的喬曦,看上去氣質甯靜。
看見黏糊着姐姐說話的蘇志文,喬曦放下滿天星,與他說:“志文都多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黏着姐姐。
”
蘇志文在外面總端着他學霸男神的人設,在家,就又恢複了他幼稚的一面。
蘇志文說:“姐姐永遠都是我的姐姐,隻要姐姐在,我就一直是可以撒嬌的弟弟。
”
“出息。
”
喬曦看了一眼汪晴,見汪晴拿着手機在跟姐妹們說語音,大概是在約今天晚上出去打牌。
喬曦腦海裡閃過汪晴與自己丈夫接吻的畫面,她手指捏緊,很快就又松開。
将滿天星放在桌上,喬曦坐下,她一邊将滿天星插在花瓶裡,一邊跟蘇歡顔說:“歡顔,嬸嬸得食言了。
你們叔叔今天晚上出差回來,我吃了飯就得回去。
”
汪晴放下手機,朝喬曦看了過去。
“今天回來?
”
“嗯。
”
可那日在酒店,蘇錦城明明說要再等幾天才會回來啊。
但汪晴不敢多問,怕被喬曦發覺異常。
蘇歡顔看了眼喬曦,又看了眼善于僞裝的母親,暗自抿了一口茶水。
吃了飯,喬曦便起身告辭,蘇歡顔挽留她繼續住下,喬曦卻說:“不了,你們叔叔不會照顧自己,他在飛機上肯定沒吃飯。
我得回去給他煮點東西吃,他最喜歡吃我做的飯。
”
汪晴則嘟哝了一句:“飛機上又不是沒飯。
”
“他吃不習慣。
”
“行吧。
”
等喬曦一走,汪晴陪蘇歡顔姐弟倆坐了會兒,便也走了。
汪晴要去打牌,路上,她給備注名叫‘XX快遞’的号碼發了條短信過去,問道:你今晚回來?
XX快遞:對。
汪晴:喬曦說你要回來,擔心你沒吃飯,在我家吃了晚飯就回家去給你做飯了。
真是賢妻啊。
汪晴的話語間,充滿了妒忌。
XX:她那人你還不清楚?
太懂事了。
但男人可不喜歡太懂事的,女人有時候嬌氣一點,胡攪蠻纏一點兒,他們會更喜歡。
喬曦長得好看,誰看了不得誇一句美人,但再美的人,朝夕相處久了也會膩。
蘇錦城扯開領帶,想到汪晴在床上風情萬種的模樣,頓時體熱。
他在手機上迅速打下一句話,發給汪晴。
XX快遞:我喜歡誰,你心裡難道不清楚?
汪晴這才沒繼續責問蘇錦城,關了手機,便走進了棋牌館。
蘇錦城回到家時,喬曦正在炒最後一道菜。
“錦城,還沒吃飯吧?
”喬曦将幾道菜端到桌上,為蘇錦城盛了一碗米飯,并将筷子遞到蘇錦城的手邊。
喬曦就是這點好,體貼,溫柔,善解人意,不哭不鬧,是個非常适合放在家裡當太太的人選。
喬曦從樂團辭職後,就做起了全職太太,總愛研究食譜,她現在的廚藝,比得上五星級大廚。
蘇錦城吃着喬曦做的飯菜,頓覺胃口大開,非常給面子的吃了兩碗飯。
飯後,蘇錦城在房子裡來回走了幾圈,便去洗澡。
喬曦将碗放進洗碗機後,她将一排墨綠色的不鏽鋼調料罐擺在廚台上,将幾種調味品倒進罐子裡。
喬曦回頭看了眼卧室,确認蘇錦城在洗澡,她這才從兜裡取出幾袋子藥品。
喬曦将藥品碾碎,面無表情地将東西倒進了調料罐裡。
将之前的調料品丢進垃圾桶,喬曦将新的調料品放進櫥櫃裡。
聽到蘇錦城喊她送衣服去,喬曦這才邁着優雅的步子,去了房間。
喬曦将衣服遞給蘇錦城,蘇錦城關上門,換了衣服才出來。
蘇錦城拉開門從浴室裡走出來,聽到喬曦說:“都老夫老妻了,換個衣服還要躲在廁所裡,錦城,是不是你身上被哪個小妖精留了痕迹,不敢露出來啊?
”
蘇錦城的反應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他挑了挑眉,笑眯眯地看着喬曦,說:“這些天,你一直在我的心髒裡蹦跶,擾得我茶不思飯不想。
”
蘇錦城走近了,抱住喬曦的腰,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明晚我再伺候你,今天有些累了。
”
這樣的情景,幾乎在每一次蘇錦城出差回來後都會上演。
以前喬曦體貼蘇錦城辛勞,就真的信了他的話。
但手機短信裡面裝着的彩信圖片,時時刻刻提醒着喬曦,這個男人對她的背叛!
喬曦露出一個體貼的笑意,她說:“早些睡吧。
”
喬曦走出去給蘇錦城倒了一杯牛奶,她端着牛奶回來,遞到蘇錦城面前。
“喝杯牛奶,會睡得更舒服些。
”
“好。
”
蘇錦城從來不會懷疑喬曦,因為喬曦愛他,非常愛他。
蘇錦城想都想過,有一天喬曦也許會害他,會在他的失誤中下藥。
蘇錦城喝了牛奶,跟喬曦說了一會兒話,便睡着了。
喬曦也陪着蘇錦城睡覺,等了一個多鐘頭,喬曦突然坐了起來。
蘇錦城睡得很熟。
喬曦一顆顆地解開蘇錦城睡衣的紐扣。
在男人那寬厚的胸膛上,有兩三個顔色已經變淺的吻痕。
喬曦目光一寸寸地冷下來。
她将衣服給蘇錦城扣好,坐在床邊,一夜未眠。
她一定要抓到這兩個人的證據,将這對狗男女的苟且之事昭告天下!
蘇歡顔這次回來,為了不引起蘇錦城的懷疑,她撒謊說要遷移戶口。
既然要遷移戶口,那就必須把戲做足。
早上,蘇歡顔就拿着戶口本去了地區派出所,開好了證件。
蘇歡顔又開車去了一家花店,買了一束菊花,去了陵園。
蘇安知的墓碑經常有人打掃,非常幹淨。
蘇歡顔将菊花放在哥哥的墓碑前,她盤腿坐在墓碑前,不由得說道:“我從來沒想過,媽媽會做出這種事。
哥,如果是你發現了這件事,你會怎麼做?
”
蘇安知肯定是沒辦法回複蘇歡顔的。
蘇歡顔回到家,瞧見蘇志文在整理一些東西。
蘇歡顔問他:“你在做什麼?
”
蘇志文說:“哥以前住的院子準備翻修了,他的遺物都堆在房間裡,我幫他整理好,該燒的燒了,該丢的丢了。
”
蘇宅是老宅子了,必須好好保養修繕,才能延續更久。
而這房子一旦沒人住,就容易壞。
蘇志文去世才三年,他房間那些家具便生了蟲,實木床上的漆也有些斑駁了。
汪晴的意思是想将蘇安知的房子翻修一邊,将蘇安知的東西找個單獨的房間放着。
蘇安知的房間,以後就給蘇歡顔和程硯墨他們一家人回來了住。
蘇歡顔的閨房小了點,住一家人也不方便。
蘇安知的東西從來沒丢過,全都放在房間。
蘇歡顔說:“把大哥的書跟那些珍貴收藏品送我房間旁邊的書房去,其他東西,我們看着辦。
”
“好。
”
傭人幫忙将書籍和其他收藏品都搬進了蘇歡顔那小院。
蘇歡顔跟蘇志文則坐在小凳子上,收拾蘇安知的那些遺物。
蘇安知生前喜歡收集舊手機,各種各樣的。
蘇歡顔将那些電池早就壞了的手機堆放在一起,她說:“這些手機都送去手機回收店吧。
”
“可以。
”
蘇歡顔将手機店送給了她一個高中女同學,那同學家境是富裕的,但她本人特别喜歡拆舊家電,就開了一家舊家電,當個業餘愛好。
同學叫顧遙,留着一頭短發,穿着一件格子襯衫。
兩人也很久沒見了,一見面,看到蘇歡顔給自己送來了二十幾部早就絕版的舊手機,顧遙非常開心。
“這些手機都是珍貴版啊,都給我麼歡顔?
”
“嗯,這是我哥收藏的古董,我不知道怎麼處理它們,想到你也愛收集這些東西,幹脆全部送給你好了。
”
顧遙知道蘇歡顔有個哥哥,她哥哥從小就在國外讀書,是喝過洋墨水的,非常帥氣,且洋氣。
那時候,班上同學知道蘇歡顔有個在國外留學的帥哥哥,不知道多少女生想跟蘇歡顔搞好關系,就盼着未來能當蘇歡顔的嫂嫂。
可惜了,哥哥帥歸帥,卻是個不婚主義者。
顧遙有些感冒鼻塞,她揉了揉鼻子,說:“你哥走了,得有三年多了吧。
”
“嗯。
”
顧遙一邊檢查手機,一邊問蘇歡顔:“歡顔,你不是嫁到望東城去了麼,那個程家公子,對你還好嗎?
”
“挺好的,我丈夫是我哥哥的鐵哥們。
”
“那就好。
”
顧遙将手機的内存卡扣了出來,她說:“内存卡我會當着你的面銷毀,絕對不會私藏你哥哥的帥照。
”
蘇歡顔笑得肩膀都在抖,“你怎麼還這麼有意思。
”
“沒辦法,幽默是會随着年齡增長的。
”顧遙接連取下十多部手機的内存卡,在打開一台黑色的三星手機時,顧遙突然咦了一聲。
“咦?
”
“怎麼了?
”蘇歡顔有些納悶。
顧遙指着手裡的手機,說:“奇怪哦,這台手機裡面沒有内存卡。
”
“是麼?
”蘇歡顔取過那隻手機看了看,如顧遙所說的那樣,這手機裡面,的确沒有内存卡。
蘇歡顔擰着眉,聽到顧瑤說:“是你哥自己把内存卡取了下來麼?
”
“我不知道。
”
“那我就不知道了。
”顧遙把其他内存卡都取了下來,然後當着蘇歡顔的面,将所有内存卡全部銷毀。
“好了,多謝你了姐妹。
”
顧遙将東西收好,又留蘇歡顔在她店家吃午飯。
蘇歡顔答應了,但她沒想到顧遙的廚藝如此黑暗。
吃了一頓午飯,蘇歡顔開車回家的路上還跑了趟廁所。
到家後,蘇歡顔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胃部,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去顧遙那裡吃飯了。
她都好奇,顧遙是怎麼活下來的。
晚上,蘇歡顔與程硯墨打視頻的時候,順口将今天賣手機時發現的事,跟程硯墨說了一遍。
一聽說有隻手機沒有内存卡,程硯墨便留了個心眼。
他說:“手機沒有内存卡,肯定是被人取走了,兩個可能,一是被你哥哥自己取下來了,二是被人偷走了。
”
蘇歡顔認真地聽着,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
程硯墨告訴蘇歡顔:“歡顔,不管這内存卡是誰取走的,它裡面的東西一定很可疑。
”
是啊,如果是蘇安知自己将内存卡取走,那肯定是怕裡面的東西被人看見。
如果是别人取走的,那就表明裡面的東西更可疑了!
“如果是别人取走的,那東西就找不回來了,若是安知自己取走的...”程硯墨略作沉吟後,突然說:“如果是你哥自己取出來的,那興許還找得到。
”
“怎麼找?
”
内存卡那麼小,世界這麼大,去哪裡找?
程硯墨說:“你們家後院是不是有一顆海棠樹,樹上面有一個洞。
安知跟我說過,你們父親去世後,他有時候太思念父親了,就會寫信,偷偷地塞到那個洞口裡。
”
“歡顔,你可以找到那個樹洞,看看那裡面有沒有内存卡。
你哥習慣性将所有寶貝兒,都藏在樹洞裡面。
”
程硯墨與蘇安知是關系非常鐵的好哥們,他們從在國外讀初中開始,就是好朋友。
認識了十多年,蘇安知與程硯墨幾乎是無話不談。
蘇歡顔将程硯墨的話聽進了心裡,第二天,趁汪晴出去參加茶會,蘇志文回校念書,蘇歡顔獨自來到了後院。
後院是一片海棠樹林,這片樹林是數十年前,蘇歡顔的爺爺親自一顆顆種下的。
因為她奶奶喜歡海棠花,爺爺便在後院為奶奶種了一片海棠林。
這片樹林很少有人涉足,地上鋪滿了落葉跟腐木渣。
蘇歡顔一顆顆地尋找,找了二十多分鐘,才找到了那顆有樹洞的海棠樹。
這棵海棠樹比較高,枝葉茂盛,形狀很好看。
樹洞位置比較高,蘇歡顔得爬到樹上才能夠到樹洞。
她拿着鐵鉗子爬到樹上。
手扶住樹幹,蘇歡顔往樹洞裡一看,便瞧見了一堆東西。
這個樹洞的位置很妙,一根粗壯的樹幹擋住了樹洞,為它擋住了雨水。
樹洞裡的東西,都還在。
有一堆折疊成各種形狀的信紙,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蘇歡顔用鐵鉗子,将那些東西全部掏了出來。
那些信件,多是蘇安知小時候因為思念父親,寫給父親的信件。
蘇歡顔将東西塞到她帶來的布袋裡,打算回房後再慢慢看。
蘇歡顔将手電筒往裡面一照,看到裡面還有一個小小的...恐龍蛋。
就是孩子們最喜歡玩的那種恐龍蛋。
蘇歡顔将恐龍蛋夾了出去,打開生了鏽的恐龍蛋,裡面果然躺着一枚内存卡。
蘇歡顔心跳微快。
哥哥為什麼要把内存卡單獨存放在這裡?
蘇歡顔從樹上跳下來,離開後院,又去了顧遙那裡。
她到時正是午飯時間,顧遙端着一個外賣盒在吃午飯。
見蘇歡顔從車上下來,顧遙趕緊抹抹嘴,問她:“怎麼又來了?
也不提前打電話來,我做好飯等你呗。
”
蘇歡顔想到昨天那頓飯,表情有些古怪。
“我吃過了。
”
蘇歡顔将那枚内存卡拿出來,問顧遙:“你這裡有讀卡器嗎,賣我一個。
”
顧遙打開玻璃櫃門,拿出一個讀卡器直接丢給蘇歡顔,“拿去用。
”
“謝謝。
”
蘇歡顔回到蘇家,将房門一關。
她把讀卡器插進電腦裡,打開内存卡裡面的文件。
内存卡裡有許多舊照片,都是蘇安知拍攝的。
有風景照,有家人,還有他跟程硯墨以及幾個同學的合照。
看完所有照片,蘇歡顔都沒有找到端倪之處,便又打開了視頻。
蘇安知的手機裡視頻不多,隻有十幾段。
蘇歡顔打開視頻文件,一眼便注意到第一個文件。
因為那個視頻文件,定格在兩個人的背影上,這背影,蘇歡顔也是認識的。
是汪晴和蘇錦城!
蘇歡顔心裡有些不安,她眯着眸,打開了那段視頻。
視頻中,蘇安知的臉出現在鏡頭中,他說:“硯墨,把這段視頻給克勞德他們看看,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蘇州園林建築。
”
“跟我家一筆,他們家那别墅就是一坨狗屎。
”
蘇安知将攝像頭對準前方,舉着手機往前走,穿梭在蘇家的每一個角落裡。
走着走着,蘇安知來到了後院的假山泉池。
這泉池,就在蘇歡顔的閨房後面。
蘇安知本來是在拍泉池假山的,可他聽到了什麼,便下意識放慢腳步,朝假山那一頭走過去。
蘇安知的鏡頭裡,出現了一男一女兩人的背影,正是汪晴與蘇錦城。
蘇安知本來是打算上前的,但汪晴突然将腦袋靠在了蘇錦城的肩膀上。
蘇安知又不是小孩子,他已經二十多歲了,一眼便能看穿汪晴與蘇錦城的互動不對勁。
直覺讓蘇安知屏住了呼吸,停下了腳步。
汪晴與蘇錦城的談話聲音很小,蘇歡顔戴着耳機,調至最大音量,方才聽到他們的談話——
蘇錦城:喬曦是想領養孩子,但我跟你有了個志文,哪裡還需要别的孩子。
汪晴:那你怎麼說服喬曦放棄領養孩子這件事?
蘇錦城:我自然能說服她。
一段時間的沉默後,汪晴又開口了。
汪晴:他的忌日要到了吧?
蘇錦城:還有七天。
汪晴:每次帶着孩子們去祭拜錦禦,我回來總要做噩夢。
錦城,若是被孩子們知道,那次翻船事故不是意外,是你做的,孩子們得怎麼看我們?
蘇錦城:不會有那樣一天。
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汪晴擦了擦眼淚,她說:我又該怎樣告訴志文,你并不是他的叔叔,你是他的親父親呢?
蘇錦城:再等等吧...
畫面開始搖晃起來,是蘇安知拿着手機偷偷離開了。
蘇歡顔呆坐在凳子上,渾身的血液都是冰涼的。
蘇歡顔用手捂住嘴巴,想哭,卻哭不出來,她喉嚨裡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蘇歡顔大口地喘着氣,她到處找她的手機,最後才發現手機就在她的褲兜裡。
蘇歡顔打開手機,沒有多想,直接将号碼撥給了程硯墨。
電話撥通了,沒等對方說話,蘇歡顔下意識說:“裡奧,我該怎麼辦?
”
程硯墨沉默了下,才說:“是我,歡顔。
”
蘇歡顔愣了愣。
她稍微鎮定了些,就跟程硯墨道歉,“抱歉硯墨,我剛才心亂了。
”一個人心亂時候的表現,最能體現出她的内心世界。
蘇歡顔下意識叫出賽西裡奧的名字,說明在她的心裡,賽西裡奧才是那個被她依賴信任的人。
程硯墨心想:看來離他被綠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
程硯墨等蘇歡顔冷靜下來,才同她問起:“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麼事?
”
蘇歡顔壓低聲音,将她發現的驚人真相告訴了程硯墨。
程硯墨聽完後,身上戾氣很重,“你是說,你父親的死,是蘇錦城跟你母親的陰謀?
”
“是。
我在我哥的内存卡裡,發現了一段視頻,我親口聽到我媽跟蘇錦城的談話内容。
不僅我父親是被他們害死的,就連我弟弟,也是蘇錦城的孩子!
”
程硯墨按住太陽穴,心想:這他媽都是什麼事?
“我記得,你父親去世事,你母親剛懷上你弟弟,才三個月?
”
“對。
”
程硯墨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他道:“歡顔,我覺得,正是因為懷了蘇志文,蘇錦城才會迫不及待要害死你的父親。
甚至...”
蘇歡顔聽到這句‘甚至’,心裡更是一沉。
程硯墨道:“我隻是在懷疑,我懷疑安知溺水時背的氧氣罐會壞,十有八九,也是人為的。
”
蘇歡顔更是徹底跌入冰窖。
她沒再說話,她覺得惡心,覺得憤怒,她現在連呼吸這蘇宅的空氣,都感到鑽心的難受。
“歡顔,保持冷靜,我盡快去蘇城。
這事,我們一起調查。
”
“嗯,好。
”
程硯墨一挂了蘇歡顔的電話,就接到了賽西裡奧的電話。
“做什麼?
”程硯墨對賽西裡奧那是一點也不客氣。
賽西裡奧:“蘇城你就别去了,還是我去吧。
”
程硯墨一怔。
反應過來,程硯墨沒忍住咒罵賽西裡奧:“混球,你監聽我的電話?
”
賽西裡奧:“你去舉報我,歡迎舉報我。
”
程硯墨怒極,卻也拿賽西裡奧沒有辦法。
“程硯墨,這個時候,我必須陪在她的身邊。
能不能把她追回來,就看我這次的表現了,你不能壞我好事。
”
程硯墨怒極反笑,“我憑什麼答應你。
”
賽西裡奧:“你弟弟在走私。
”
程硯墨一愣。
“什麼?
”
賽西裡奧:“你弟弟急于表現自己,被他的那群朋友騙去搞走私去了,走私的還是一批奧迪汽車。
”
“程硯墨,上頭已經有人盯上你弟弟了。
我賣給你的這個消息,夠不夠交換條件?
”
程硯墨深吸一口氣,挂了電話。
他起身離開辦公室,開車去程子昂的房子,将昨晚熬夜打遊戲,這會兒還在床上補眠的程子昂從床上提了起來。
程子昂被程硯墨一拳頭給揍醒了。
他睜開眼睛,瞧見手裡拿着雞毛撣子的哥哥,頓時屁股發燙,擡腿就跑。
“程硯墨,你又打我!
”
“我不該打你?
”
程硯墨很快就追上了程子昂。
他用領帶把程子昂綁在隔斷櫃上,然後把手機放在餐桌上錄像,鏡頭對準了他和程子昂。
程硯墨脫了程子昂的褲子,拿着雞毛撣子,一下一下地抽打程子昂。
程子昂被抽哭了。
“我讓你去走私!
”
“你就不能安分點兒?
你打你的遊戲不行嗎?
還學人玩走私!
今兒老子不打你,明天監獄警察教你做人!
”
程子昂一邊哭一邊認錯。
程硯墨打累了,丢開了雞毛撣子。
他檢查了遍視頻,對哭戚戚的程子昂說:“要讓我再發現你去搞違法的事,我就把你脫光屁股被我打的視頻發到微博上。
”
程子昂可憐兮兮地趴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道歉求饒:“我錯了,我不跟他們一起玩了,哥,你别把我挨打的視頻放微博上。
”
程硯墨瞪了程子昂一眼,這才提起衣架上的西裝外套,來去如風。
汪晴打完牌回來吃晚飯,派人到西苑叫蘇歡顔叫去了餐廳。
蘇志文也在家,他給蘇歡顔買了一隻小兔子。
瞧見蘇歡顔回來,蘇志文将兔子給了蘇歡顔,“姐姐,你看這兔子好不好看,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養兔子了,這隻也送給你。
”
蘇歡顔盯着蘇志文開朗的笑容,想到蘇志文是蘇錦城的兒子,自己的父親也是因為他被謀害的,蘇歡顔對蘇志文的感情就很複雜。
恨中帶着愛。
但她心裡又明白,蘇志文什麼都不知情,他是無辜的。
蘇歡顔接過那隻兔子,她盯着白絨絨的兔子,突然說:“我收到的第一隻兔子,是六歲生日時候,爸爸送給我的。
”
汪晴在盛飯,聞言就說:“我記得,那也是一隻白色的兔子。
”
“是的。
”
蘇歡顔盯着汪晴的臉,又說:“下午睡覺,夢見了爸爸。
”蘇歡顔有些悲傷地說道:“爸爸托夢給我,說水裡冷,說寂寞,想找個人下去陪他。
”
汪晴手一抖,飯勺裡發燙的米飯落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