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346章 衣服穿好,咱再說話
公公陳德生是看着獨孤桀長大的老人了,在獨孤桀還是七皇子的時候,陳德生就陪伴在獨孤桀的身旁。
他是獨孤桀最信任的太監。
陳德生一直跟在獨孤桀身邊,他很清楚這位主子對那鎮北将軍南宮仙是何種心思。
他也猜到了,等會兒在這寝宮内,會發生什麼事。
公公歎息了一聲,隻能前去将南宮仙帶了進來。
南宮仙跟着公公步入寝宮,她站在明黃色的宮殿内,有些不安。
在天子面前,很難有人能保持平常心,就是見慣了殺戮的南宮仙,此刻也有些心跳紊亂。
陳德生公公說:“南宮将軍,陛下就在裡面等着你,奴才就先告退了。
”說完,陳德生便悄然退出。
南宮仙聽到身後房門被合上的聲音,她心驚肉跳起來。
南宮仙不免想到兩年前那個差點讓她失身的夜晚,她捏緊了拳頭,在轉身離開和繼續留下之間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前方的簾子突然被拉開。
南宮仙擡頭,便看到獨孤桀從裡面走了出來。
體态纖長的男人隻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脯,未戴王冠,披頭散發的他隻在頭上插了一根黑色木簪。
獨孤桀靠着梁柱,抱臂打量着南宮仙。
她穿着一身常服,作男子打扮,那張臉因為在邊疆風吹日曬,顯得有些糙,但五官仍是漂亮明豔的。
看着她的皮膚,想到後宮中那些女人吹彈可破的好皮膚,獨孤桀便一陣心疼。
他整理好心情,這才故作不解地問道:“南宮小将軍,現在可是午休時間,找朕有何事?
”說話間,獨孤桀那張病态白的臉頰之上,一對紅唇彎起妖異而誘人的幅度。
南宮仙盯着陛下那片誘人的胸膛,她擰着眉心說:“陛下,您能把衣服穿好嗎?
”
穿什麼穿,反正一會兒還要全部脫了。
獨孤桀打開雙臂,微擡下颌,表情倨傲似笑非笑,故意羞辱她:“要不,你幫我?
”雙臂伸直,那本就沒有系緊的腰帶被扯開,落在了地上。
睡袍分開,露出獨孤桀的聖體。
南宮仙瞧見了不該瞧見的東西,她俏臉一紅。
站在原地掙紮了數秒,南宮仙無聲地歎息了一聲,這才邁着緩慢地步子走到獨孤桀面前。
她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腰帶,将那腰帶自獨孤桀窄腰後面穿過,在他小腹上面打了一個虛結,這才擡起雙手,将獨孤桀身上那睡袍整理好。
這時,獨孤桀突然一把扣住南宮仙那雙手腕,他灼熱氣息灑在南宮仙眼睛上,“鎮北将軍,你真的要替我将衣服穿好嗎?
”
南宮仙盯着眼前那片白皙的胸膛,呼吸起伏着,沒吭聲。
她知道,她今天來了,就一定要留下點什麼才能離開。
見南宮仙不語,獨孤桀怒極反笑,“南宮仙,你是在自投羅網!
”說完,獨孤桀拉着她走進寝房,将她丢在龍榻之上。
南宮仙躺在那張龍床上,她知道,她一定是第一個躺在獨孤桀龍床上的女人。
獨孤桀俯身壓着她,他指尖挽起她的一縷發絲,問她:“其實你心裡明白,今日進了這寝宮,你就别想完整地出去,是不是?
”
南宮仙閉上了眼睛,認命點頭,“是。
”
獨孤桀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地問道:“你不打算勸我?
勸我做個明君,勸我放過你?
”
南宮仙卻抓住了他肩上那層薄薄的衣裳,小聲地說:“陛下,我求您輕點,我雖然耐疼,但我也怕疼。
”
獨孤桀愣了下,那黑沉沉的眼神裡裝滿了痛楚之色。
他憐惜地問道:“既然怕疼,就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刀光劍影的,得多疼?
那戰場上,能有我懷裡舒服?
”
“陛下,我要替你守好洛王朝的大好河山啊。
”如今的洛王朝,大将軍已經退休,武将雖多,卻無一人能創南宮絕的輝煌。
隻有南宮仙,她是最值得期待的那顆将星。
她可是對陛下承諾過,會疼陛下一輩子的人!
獨孤桀一拳砸在枕頭上,随即低頭狠狠地吻住她。
獨孤桀鎖住了南宮仙的雙手,讓她無處可逃。
他吻她的姿态極其霸道,但在擁有她的時候,卻又充滿了耐心,格外的溫柔。
一整個下午,他都沒有放過她,南宮仙最後直接睡死在了他的龍榻之上。
天快黑時,公公帶着奴仆提着熱水走進寝宮。
公公看到那黃被下面的三千青絲,他心道:“果然還是發生了最不該發生的事!
”
獨孤桀披着衣服坐在床邊,身上有一些淩亂的淺淺的指痕。
陳德生不敢多看,隻低頭垂首站在床前。
“看好她,她醒了若要走,就讓她走。
”
“奴才遵命。
”
獨孤桀洗了澡,換了衣服,卻又對陳德生說:“床單不要送去洗,放我寝宮就行。
”
陳德生:“奴才明白。
”
獨孤桀晚上要去見别國使者,晚宴結束回到寝宮時,南宮仙已經不辭而别。
床單換了新的,先前那套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
獨孤桀将用過的床單收進櫃子裡,這才在床上躺下。
發覺枕頭下面有異物,獨孤桀拿開枕頭,便發現枕頭下面藏着一枚鳳簪。
他拿起發簪,溫柔地摸了摸,然後将它重新藏回了枕頭下面。
往後餘生,日日夜夜,隻要獨孤桀入眠,那隻發簪一定被他握在手裡。
隔日,南宮仙一覺睡醒,錯過了早朝時間。
她睡醒,坐在床邊,喚來瑩兒為她打水洗臉。
瑩兒端着一盆水走進閨房,一邊擰幹毛巾,一邊問道:“小姐,您昨天做什麼去了,怎麼那麼累?
”
她很少見到小姐這麼能睡,從天快黑時,一覺睡到了翌日大天亮。
南宮仙沒細說,她自己将衣服穿好,這才問道:“我錯過了早朝,可有告假?
”
“已經托人給您告假了。
”
“嗯。
”
接過瑩兒遞來的毛巾洗了把臉,南宮仙聽到瑩兒語氣八卦地說道:“小姐,您今天沒去上早朝,可錯過了一個大消息。
”
南宮仙将毛巾還給瑩兒,感受着身體的不适,擰眉問她:“何事?
”
“陛下立德妃為後了!
”
德妃,便是丞相之女,也就是獨孤桀的太子妃鄭月娥。
南宮仙愣了下,才笑道:“挺好,這下,就沒人再拿這件事說陛下的不是了。
”
“我聽人謠傳說啊,陛下還是東宮之主的時候,就沒有跟太子妃圓床過。
據說,陛下登基後,三宮六院都有了主,也一直沒去後宮就寝過。
所以這些後宮娘娘們啊,都隻有一個尊貴的頭銜。
”
“幸好小姐當年沒有嫁進東宮,這要是進了東宮,可苦了小姐一輩子。
”一個女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男人的寵幸,那得多委屈啊!
瑩兒也是知道這裡沒别人,加之跟南宮仙關系親密,才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也不知陛下是不能人道,還是有别的原因。
南宮仙很想告訴瑩兒,咱們陛下其實很能幹的,她現在身體還酸軟着呢。
三日後,南宮仙啟程回北域邊疆,路上總是會發呆。
莫蓮生問她:“将軍,您是不是有心事?
”
南宮仙這幾天心神不甯是有原因的,她總是忘不了那天下午發生的事。
等沒人的時候,南宮仙叫來莫蓮生,問他:“你能給我配一副事後藥嗎?
”
莫蓮生震驚不已。
“将軍,您!
”莫蓮生盯着南宮仙,仔仔細細地瞧了起來。
将軍失身了!
莫蓮生心痛不已,臉色都變得慘白起來。
“将軍,是誰輕薄了你?
”莫蓮生不認為将軍會主動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
南宮仙卻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給我配一副藥,要确保不會懷孕。
”南宮仙是絕對不能懷孕的。
不是他想的那樣,那将軍就是自願的!
莫蓮生心裡非常痛苦,那個男人是誰,竟然能得到将軍的一顆心!
将軍竟然在沒有婚配的情況下,還跟對方發生了關系!
這得是有多愛對方啊!
莫蓮生不敢讓南宮仙瞧出自己的異常來,他做出一副平常的模樣,問南宮仙:“時隔幾日了?
将軍得告訴我,我才好配藥。
”
南宮仙不懂醫術,便誠實相告:“三日。
”
三日!
三日前,将軍去見過誰?
“好的,我明白了。
”
莫蓮生按照南宮仙的吩咐,給她配了一副藥。
連續喝了三天的藥,南宮仙這才放下心來。
那之後一段時間,莫蓮生一直在琢磨那個奪走了将軍身心的男子究竟是誰。
直到有一天,莫蓮生發現将軍對着逐日箭在發呆,還露出了那種充滿了思念與愛慕的眼神。
莫蓮生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将軍愛慕且惦記着的,恐怕不是别人,而是這把逐日箭的主人,當朝天子獨孤桀!
這個認知,讓莫蓮生絕望。
将軍竟然與陛下暗生情愫!
既如此,當年他們為什麼要取消婚約?
莫蓮生很痛苦,他也很愛将軍,但将軍的眼裡卻沒有他。
而天子,他擁有三宮六院,他憑什麼就能得到将軍的愛慕呢?
莫蓮生嫉妒死了天子!
可他本就出身低微,配不上南宮将軍,更别說跟當朝天子争愛了!
這洛王朝的疆土和百姓,誰不是天子的?
天子想要誰,那是點名就能弄到手的事,他是絕對鬥不過天子的!
莫蓮生内心痛苦不已,回北域的路上,都變得寡言起來。
鎮北将軍南宮仙,鎮守北邊疆域數年,大小戰亂不斷,戎狄賊子卻無一次在洛王朝手裡讨到過半點好處。
太平四年盛夏,北方羌國、姜國、陳國三國因不滿多年被南宮仙鎮壓痛打,暗地裡建了一支總人數達十六萬的聯盟軍,朝洛王朝發起進攻。
南宮仙震怒,遣派手下十二鐵騎手率領十萬精兵,組成‘逐日大軍’,與聯盟軍對戰。
而她則改名為波波娜,化身為一名舞女,潛入羌國首都。
太平五年春,羌國姜國陳國三國帝王聚于羌國首都靈城,共商讨伐洛王朝大事。
“咦?
”
陳國的君王周堪盯着走上舞台上的蒙面女子,見這女子三千青絲如瀑,一雙媚眼細長而目光明亮如星,便是眼前一亮。
“這女子可是宮中舞女?
”
羌國君王撫須笑了起來:“非也非也,此女乃我國知名舞姬波波娜!
”
“原來是她!
”
波波娜穿一身紅色露臍裝,正在表演一場飛天舞,她舞姿充滿了力量,動作卻顯得輕盈。
舞動間,仙氣飄飄,令人過目不忘,見後思之如狂。
在陣陣仙樂中,波波娜一腳踩在鼓面上,整個人騰空飛起,伸手扯下了頭頂那個圓盒子的吊墜。
吊墜被拽下來後,懸挂在舞台上方的大盒子被打開,無數紅色花瓣洋洋灑灑落下。
波波娜在花瓣中旋轉,輕盈的像是一隻鴻雁。
“好!
”
衆人紛紛鼓掌!
周堪笑着與身旁羌國君王調侃:“這舞姬舞姿如此動人,不知道在床上,是否也這樣勾人呢?
”
羌國君王非常大度地一揮手,說:“今晚,孤就把她贈送給君,君品嘗一晚,不就知道了?
”
聞言,周堪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姜國的君王也笑得有些暧昧。
台上的花瓣落盡,又掉下兩根紅色的綢帶,那衣着火辣的舞姬雙手握住綢帶,婀娜嬌軀在綢帶的帶動下飛舞起來,衣袂飄飄,宛如天女下凡。
沒有人注意到,有一把鮮紅似火的長弓,順着那紅色綢帶之間滑落下來。
飛舞間,波波娜一把握住了長弓。
她雙腳踩在舞台上,迅速地從綢緞裡面抽出三根長箭!
拉弓,瞄準,放箭!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三根長箭勢如破竹般穿透了空氣,朝着高台之上并坐在一起的三名君王直直地射了過來。
總統令發現不妙,大喊道:“是南宮仙!
快保護君上!
”
然,此時已經遲了。
三名君王聽到總統令的驚呼聲,他們動作整齊地同時擡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出了什麼事,胸口便中了一箭。
臨死前,三人隻看到一道紅影順着那紅綢帶躲進了木盒子裡...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也太突然,待總統遣護衛隊朝那木盒子放箭時,木盒子已經從裡面被關上。
而躲在暗處操控着那木盒子的人,已經将藏着南宮仙的木盒子從圍牆上空給移走了...
眼睜睜看着南宮仙就這麼逃走,總統令氣得腦袋都嗡嗡作響。
——太平五年春,鎮北将軍南宮仙扮作舞姬潛入羌國京都,刺殺羌國、姜國、陳國三國君王,并順利突出重圍,史稱‘誅三君’!
三國君王一死,聯盟軍隊餘下十四萬将士軍心大亂,被南宮仙坐下十二鐵騎手率餘兵八萬打得落花流水!
于戰場上,逐日大軍斬殺敵人六萬,降服兩萬,流竄逃亡六萬!
這一戰,在曆史上被稱之為‘封神之戰’!
太平五年夏,南宮仙率十二鐵騎手返回京都受封加爵。
太平帝龍顔大悅,封南宮仙為鎮國大将軍,賜鎮國大将軍府邸一座,名下十二鐵騎手皆封為将軍,并賜府邸,賞賜珍寶無數。
那一年,南宮仙不過二十三歲!
搬家入新宅那天,天子親臨鎮國将軍府,執筆在匾額上寫下‘鎮國大将軍府’六個字。
那一天,将軍府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喬遷飯。
深夜,親朋好友都離開了,南宮仙也喝得有了幾分醉意。
她回房去洗漱,正要寬衣,便聽到房門被打開。
南宮仙以為是瑩兒進來了,她說:“瑩兒,水溫有些高,再去幫我打些熱水。
”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腳步聲朝她逼近,每一步都很沉。
南宮仙警惕回頭,就看到了午飯後便離開了的獨孤桀。
南宮仙趕緊将褪至手肘處的衣裳重新穿好,回頭朝獨孤桀福了福身,“陛下,您怎麼來了?
”
獨孤桀沒說話,他走到南宮仙身後,幫她脫了衣服。
距離上一次這般親近,已過去了五年。
南宮仙的嬌軀在隐隐的顫栗,她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獨孤桀撫摸着南宮仙背上那些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痕,他心如刀絞。
“仙兒。
”獨孤桀将她抱住,他說:“朕很想你。
”五年不見,他想她快要想瘋了。
南宮仙在他懷裡輕顫嬌軀。
“仙兒,北方戰亂已平,近二十年内戎狄賊子是不會再發起第二次進攻了。
你,可願意留在京都,陪陪我?
”
南宮仙這次回來,的确打算留在京都。
她願意留在京都,卻不能明目張膽地陪着陛下,雖然她是陛下的臣,是洛王朝的鎮國将軍,但她也是女人。
男女有别,她又怎能時常陪伴在獨孤桀的身邊呢?
知道南宮仙有多心狠,獨孤桀不禁苦笑道:“我沒幾年可活了,周神醫給我看過身體,我的身體,就快撐不住了...”
說話時,獨孤桀咳嗽了起來。
南宮仙擔憂地轉身看着他,才發現獨孤桀咳出的痰裡面有血絲。
南宮仙大吃一驚,臉色劇變,“陛下,您怎麼了?
”
獨孤桀在南宮仙的床邊坐下,他喘着氣,說:“朕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去年冬天差點就倒下了,要不是周神醫在宮中守着,我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
去年冬天北方戎狄蠢蠢欲動,獨孤桀怕南宮仙知道自己身體情況後會亂了心,就沒讓靈霄将他病重的消息通知給南宮仙。
南宮仙聞言大驚,“周神醫也沒法治好你嗎?
”
“不能。
”獨孤桀又咳嗽了一陣,才說:“兒時身體被傷得太重,體内毒素還沒全部清除,這些年能熬過來,已是我命硬。
”
他朝南宮仙伸出右手,南宮仙這次沒猶豫就握住了獨孤桀的手,與他一起坐在床榻邊。
獨孤桀拍了拍她的手,他說:“太子今已13歲,該傳授給他的,我都傳授了。
他日,他日若我撒手人寰,還望仙兒多看着他些。
”
“他還年幼,難免會犯錯。
但他是未來的帝王,普通人可以犯錯,天子不能錯。
仙兒...”獨孤桀又咳嗽了,南宮仙趕緊給他順背,她說:“陛下慢些說,别着急。
”
獨孤桀緊緊握住南宮仙的手臂,他取下腰間那塊龍紋玉佩,将它交給南宮仙。
“仙兒,此乃真龍玉佩,見玉佩如見天子!
”
“若勝兒不聽你話,做錯了事不肯認錯,那你便替我好好收拾他。
”
南宮仙緊緊捏住了真龍玉佩,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才點頭應道:“陛下請放心,臣定當好好看管太子殿下,努力讓他成為像聖上一樣的明君。
”
獨孤桀笑了起來,“你答應了,我便放心了。
”
獨孤桀擡起手至摸了摸南宮仙的臉頰,他感慨道:“那年長安街初識,你剛滿十四,一晃,咱倆都認識九年了。
”
南宮仙想到那一幕,也笑了。
獨孤桀将她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說:“那日你問我,是想要跟你情定終生,還是風流一場。
”他捏着南宮仙的手,用力地錘了錘胸口,才說:“我獨孤桀,是想要跟你情定終生的。
”
南宮仙再也繃不住情緒,趴在獨孤桀的腿上哭了起來。
“陛下,您不要再說了,我都明白。
”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有多恨我自己。
我為什麼就不能有個好的身體呢?
我不僅僅想要成為一代明君,我還想要當一代枭雄!
如果可以,我也想在大戰來臨時禦駕親征,我想要跟你并肩作戰!
”
“可我這破身體!
”獨孤桀錘了錘他的雙腿,絕望地歎道:“仙兒,要有下輩子,我一定要有個健康魁梧的身體。
保家衛國交給我,你隻需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像後宮中那些妃嫔一樣,賞賞花,養養身...”
那一晚,獨孤桀拉着南宮仙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最後是在她的閨房裡睡過去的。
翌日,獨孤桀吃了早飯才回宮。
他走後,南宮仙這才去拜見周神醫。
“莫醫生,你師父呢?
”
莫蓮生見南宮仙來,有些驚訝,“将軍可是身體不舒服?
”
“并不是,我有些事,想要請教老先生。
”
莫蓮生便說:“師父在休息,将軍請稍等,我這就去請師父過來。
”
“好。
”
莫蓮生将周神醫請來後,便給南宮仙倒了一杯茶。
南宮仙端起茶杯,瞥了莫蓮生一眼,才說:“莫醫生,我跟你師父有些話想說,煩請你先離開下。
”
“好。
”
莫蓮生離開後,南宮仙這才開口跟周神醫問起獨孤桀的身體情況。
周神醫知道南宮仙與天子關系匪淺,這才把天子的身體情況告知南宮仙。
離開周神醫住處時,南宮仙步伐都有些虛浮。
獨孤桀最多隻有兩年的壽命!
那麼年輕的陛下,竟然隻有兩年壽命可活!
南宮仙神色恍恍惚惚的,沒注意到莫蓮生站在周神醫家的屋檐下看着她。
見南宮仙踢到了一顆石頭,差點摔了下去,莫蓮生忙出聲提醒她:“将軍,小心!
”
南宮仙穩住了身體,這才朝莫蓮生望過去。
“莫醫生。
”南宮仙叫住莫蓮生,等莫蓮生走近了,這才問他:“莫醫生,這人的器官開始衰竭了,還能活嗎?
”
莫蓮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後指着院子裡那株枯萎的葡萄藤。
那葡萄藤邊上,還有兩三根生得茂盛結了葡萄的葡萄藤,莫蓮生說:“這根葡萄藤的根壞了,所以它枯死了。
”
根壞了,植物就死了。
器官衰竭了,人也就要死了。
南宮仙面色更虛白了一些。
莫蓮生與南宮仙已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他猜測問道:“将軍是在擔心陛下嗎?
”
陛下身體不是很好,這不是什麼秘密。
南宮仙點了點頭。
莫蓮生又問道:“将軍,當年...”他背負在腰後的雙手用力地捏了捏,才問道:“當年将軍曾找我要了一味藥,那個人...那個跟将軍好的人,可是陛下?
”
南宮仙沒答話。
莫蓮生從南宮仙的沉默中品出了更深層的内容,他心裡一片苦澀。
“将軍,我很心悅将軍。
将軍,不知道小人,可有機會?
”
南宮仙看了他一眼,拒絕的毫無留情,“蓮生,我隻把你當兄弟,當朋友,當知己。
”這些年,南宮仙走哪裡都帶着莫蓮生,以至于大家都認為莫蓮生跟南宮仙有一腿。
這次回家,就連南宮夫人都在跟她詢問這事。
有些誤會,該澄清了。
“蓮生,北方戰事平息,我會在京都安頓下來。
蓮生你醫術了得,留在我身邊是屈才了,這天高海闊,你該另做打算了。
”
莫蓮生眼裡的星光,一寸寸黯淡下去。
他歎道:“這麼多年了,都是我陪伴在将軍左右,就算這樣,也無法替代那人在将軍心裡的位置,是不是?
”
“是!
”
莫蓮生再度将手捏緊了。
“我明白了,将軍。
”
第二日,莫蓮生便辭别了師父周神醫,帶着一筆錢财離開了京都,準備遠赴蜀地。
他騎着一匹烈馬來到城外,便在一條小河邊看到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橫在路中間,擋了莫蓮生的去處。
莫蓮生不得不下了馬,牽着馬走到馬車前,拱手問道:“不知車内是哪位大人,可否給小人讓個路?
”
那馬車的簾子被拉開,一個身穿玄色龍紋直裾袍的男人從馬車内彎腰走出來。
看見這人滿身威儀,莫蓮生吃了一驚,忙跪地叩拜。
“草民莫蓮生,叩見皇帝陛下,吾皇五歲萬歲萬萬歲!
”
莫蓮生這不是第一次看到天子,在數日前,他随南宮仙他們一道班師回朝,曾在城牆之下遠遠地看到了一面天子的龍顔。
莫蓮生想不通天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原因,他也不敢問,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等候天子發話。
“莫蓮生。
”自己的名字從天子嘴裡道出來,莫蓮生的骨頭都有種被毒蛇舔了一口的錯覺,冰冷入骨。
“草民在。
”
獨孤桀盯着地上的年輕人,他有些嫉妒他。
嫉妒他能跟在南宮仙的身後,鞍前馬後,為她分憂。
“這些年,你跟在南宮将軍的身旁出生入死,辛苦了。
”
莫蓮生忙說:“草民不辛苦!
能為大将軍效力,是草民三生有幸!
”
“的确是三生有幸!
”獨孤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随即讓一旁作男子打扮的太監端上一碗酒來。
獨孤桀指着盯着莫蓮生,說:“莫蓮生,這些年,你為護鎮國大将軍有功,朕親賜你美酒一碗,祝君此去蜀地,一路順風!
”
莫蓮生身體一僵,手指差點抓進了泥土裡。
他仰起頭,盯着公公手裡那碗酒,面頰都是蒼白的。
他心裡明白,天子一定是知道了他對南宮将軍的愛慕之心,這是來懲治他的。
莫蓮生盯着那碗酒,覺得這碗酒喝下去,他就要一命嗚呼了。
見莫蓮生遲遲沒有動作,陳德生沉着臉問罪于他:“怎麼?
天子賜酒,你敢不喝?
”
“草民不敢!
”
莫蓮生趕緊站起來,用雙手接過陳德生手裡的酒。
他閉着眼睛将酒一口喝幹淨了,還得恭恭敬敬地說一句:“謝陛下恩賜!
”
------題外話------
前世還有一章就結束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