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犬妖不懼鎮妖符,道行不淺,也難怪連吳延這麼狡猾的人都會栽在她手上。
不過,犬妖雖然道法高深,但十分單一,不及殷少離複雜多變。
一人一妖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面眼巴巴計算着時間的蘇可可總算等到了二十分鐘,然後立馬沖進了山神殿。
“殷少離,我來幫你!
”
蘇可可虛空畫符,一道金色的符文打向犬妖。
伴随着她一聲“破!
”
那金色符文竟碎掉了犬妖外層的道氣保護罩。
一瞬間,妖氣四溢,金色符文一下擊中了她的身體。
犬妖被擊倒在地,陡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蘇可可趁熱打鐵,又是幾個符文打了出去,然後從包裡取出縛妖繩将這犬妖給捆了起來。
她回頭看向殷少離,發現對方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
“殷少離,你怎麼了?
”
殷少離的神情有些複雜,“可可,你……已經這麼厲害了?
”
蘇可可頓時朝他一咧嘴,“我一直就這麼厲害,你沒發現而已。
”
殷少離抿了抿嘴,表面不顯,内心卻很受打擊。
他算哪門子的天之驕子,跟可可一比,差遠了。
犬妖大概以為蘇可可綁她的繩子是普通繩子,趁兩人說話之際變回了原形,女人纖細的手變成了小一号的狗爪子,身體也變成了一隻毛發柔亮的淺棕黃色田園犬。
可是,女妖的手變成爪子,那繩子竟也瞬間跟着變緊,掙脫不得。
“汪汪汪!
”
母犬朝兩人狂吠,惱怒不已。
下一秒她又重新變回人,怒道:“放開我!
”
蘇可可笑眯眯地看她,“我放開你,你就又要打架,才不放。
”
山神殿裡的那神使吓傻了,反應過來後立馬撲過來求饒,“求大師放過她吧!
阿黃殿下真的沒有害過人!
”
“你就是上屆神使?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她是犬妖了?
”
蘇可可問。
阿越看向女妖,點點頭,“我知道,她以前很小心,從不在神使面前現形,可那次她修煉出了問題,不小心變回了原形,我和阿灰都看到了。
阿灰吓傻了,可是我不怕,就算她是什麼妖怪,我也不怕。
”
蘇可可哦了一聲,多看了他兩眼,“你放心,我本來也不打算傷她。
”
阿越趴在一邊,一臉擔憂地看着犬妖,沒有再插話。
“殷少離,這地上是什麼?
好像是血……”剛才一人一妖打鬥過程中,從犬妖身上滴落了幾小灘可疑的混着血漬的粘液,但蘇可可沒看到,不知道怎麼來的。
她看向殷少離,目露狐疑之色,“殷少離,你是不是……”殷少離臉色一變,立馬道:“不是!
”
我不是!
我沒有!
你不要瞎說!
蘇可可眨了下眼,奇怪地看他,“我隻是想問,你是不是剛才傷了她?
你怎麼這個反應?
”
殷少離因為羞惱而漲紅的臉這才恢複正常,冷冰冰地回了句:“沒什麼。
”
蘇可可納悶,“難道那地上的東西不是血?
”
殷少離咳了一聲,“不全是血,你想想,這犬妖是母犬,而現在離開春也沒多久了。
”
蘇可可還是一臉茫然。
不過,她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雙眼放光地跑到了角落,拽着昏迷不醒的吳延邪道往外拖。
“可可,我來。
”
殷少離接過她手裡的人,動作粗暴地将人一路拖了出來。
“這人怎麼了?
”
殷少離問犬妖。
犬妖嗤笑一聲,“被自己的陰煞反噬了,這道士想用攝魂術攝走我的魂魄,然後将我煉制成供他驅使的陰煞。
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他的意圖,還真有可能被他得逞。
哼,這東西想得倒是美。
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自己的陰煞反噬,受了重傷,真是活該。
”
陰煞多是由人魂煉制而成,但也有由妖魂煉制而成的陰煞。
兩相對比之下,用妖魂煉制而成的陰煞更為厲害,威力無窮。
畢竟人魂生前隻是普通的人,武力值看的不過是它們身上的怨氣和煞氣,但妖魂生前就是有道行的妖,煉制成陰煞之後,隻會更加兇悍。
“難怪吳延這邪道要冒險上山,原來打的這主意。
”
蘇可可嘀咕道,撇撇嘴,“可惜,不小心踢到鐵闆上了,的确是活該。
”
犬妖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這兩個年輕道士,“你們可是想殺了我煉丹?
”
她修煉這三百年,期中不是沒有遇到路過疙瘩村妄圖收了她的道士,但全都被她打退了。
要不是看在當年那老道的份上,她很可能大開殺戒。
蘇可可笑了,“煉什麼丹?
我們又不是邪道。
我隻是想問你點兒事情。
”
女妖看了看綁住她的縛妖繩,沉默片刻,妥協道:“你問吧。
”
“犬妖我見得少,很少有修煉出人形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機緣?
”
女妖點頭,“三百年前,我的第一任主人意外去世,我舍不得他,就守在他的墓前,幾天幾夜不吃不喝。
我快餓死的時候,一個路過的老道士被我的行為打動,喂我吃了一顆藥丸。
吃了那藥丸之後,我突然開了靈智,能聽懂所有人的話。
老道士陪我待了幾天,跟我講了很多道法,我就這樣被他引入了道。
後來,老道士走了,我藏進了這座山裡,在山上修煉……”但是,一隻沒有主人的狗就成了野狗,小孩們喜歡拿石頭砸它,大人們也不喜歡野狗,因為他們覺得野狗已經養不熟了,不會聽話,還不如打死這些野狗,烹了狗肉拿去街上賣錢。
如果不是這犬妖開了靈智,變得跟人類一樣聰明,它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這樣流浪的日子過了幾年,犬妖終于遇到了它的第二個主人。
犬妖提起這自己第二任主人的時候,神情無比懷念,目光也異常柔和,完全沒有剛才幹架的那種兇悍樣兒。
“他是疙瘩村村長的兒子,是村裡唯一的秀才,學問人,脾氣很好,村裡很多女人都喜歡他。
見我一隻狗無依無靠,他把我撿了回去,給我取名阿黃。
剛開始我忘不了第一個主人,不太親近他,還總是沖着他叫,但他從不生氣,總拿肉骨頭哄我。
後來,我就成了他最忠實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