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成知道,君易戍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君易戍見他猶豫,沒有再勸,隻是問他:“莫非,蘇老哥其實是在顧忌我前面說的那個問題?
你不光怕打攪到他們現在的生活,也怕認回這些孩子後,他們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招來麻煩。
咱們修道人有事論事,從不牽扯因果之外的無辜人,但你我都懂,這世上人心複雜,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
旁邊的蘇可可聽到這話,好奇地插了一嘴,“君爺爺,為什麼别人會盯上我姬家?
我姬家當年被一場大火燒了個幹淨,所剩族人也不過區區十數,還都是行外人。
我不明白,我姬家還有什麼好讓人忌憚和觊觎的?
”
君易戍神色微凝,解釋道:“雖然當初是殷正決帶頭燒了姬家村,所有人都知道姬家被燒了個幹淨,可是殷正決畢竟在姬家生活多年,知道許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我聽說,當年姬家被燒之後,殷正決一直在偷偷找東西,他的異樣被他的幾個盟友發現,這些人也都覺得,姬家真正的風水典籍和風水寶器并沒有被那場大火毀去。
幾千年曆史的風水世家,這些祖傳的風水典籍和寶器,尤其是風水寶器,對風水師來說,是一筆巨大的寶藏。
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個誘惑。
”
蘇可可皺眉看向蘇牧成,“師父,咱們姬家真的這樣一筆寶藏?
”
蘇牧成一怔後,眼裡有一道異光快速閃過,薄怒道:“要是真有什麼寶藏,當初姬家會被那些王八羔子逼到那種地步?
血拼的時候,大家就去拿這些風水寶器對付他們了!
不過以訛傳訛,都是些沒有影兒的事。
姬家所有風水典籍都在藏書齋,藏書齋被燒,一切也都毀了。
因為殷正決不死心,我才放出了這個誘餌布置陷阱,但這是假的。
”
蘇可可哦了一聲。
當初她在畫中目睹了姬家慘案的全部過程,若是真有什麼厲害的能以一當十的風水寶器,哪裡還會落到那種境地。
至于風水典籍,當年倒有可能藏了一部分。
不過現在當着外人的面,師父不好說實話。
“殷正決這樣的小人也隻敢偷偷打探姬家寶藏,何況别人?
再說,當年那些帶頭搞事的人都死了,剩下那些隻從長輩口中聽到一些隻言片語,對姬家根本不了解,也沒有那麼熱衷于這沒影兒的姬家寶藏。
所以師父,咱們有必要擔心這個麼?
”
蘇可可問。
蘇牧成繃着老臉道:“也沒有太擔心,就是怕你哥哥姐姐們本來過得好好的,要是因為姬家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被人騷擾,我過意不去。
”
君易戍聽到這話,像是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擲地有聲地道:“如果蘇老弟信我,以後我整個君家都是姬家的後盾!
”
蘇牧成微微瞪大眼,“老哥,你……”君易戍歎道:“說來也是命運弄人,殷家、邱家、鐘家和騰其家自食其果,現在都是一盤散沙,苗地騰其家和寨黎家的争鬥尤其厲害。
這樣一來,倒把我君家推到了首位,我在風水界的份量重了不少,說話比以前更具權威。
君家大隐于市多年,不願摻和太多因果,這二十年來,我瞻前顧後,沒能幫姬家正名,這件事讓我一直耿耿于懷。
如今,該是我君家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
蘇牧成聽到這一番話,心中對他越發感激。
其實若說交情,君家雖與姬家世代交好,但因為姬家避世不出的原因,兩家好幾年才會面一次,再深厚又能深厚到哪裡去。
君易戍作為一家家主,當年能夠救下幸存的姬家族人,還收留了那麼一段時間,這對姬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
至于後來,風水界各大玄門聯手讨伐姬家,君易戍如果在那個時候站隊,貿然替姬家出頭,不但幫不上什麼忙,還會讓君家也陷入困境。
姬家能得到他這麼多幫助,已經夠了。
蘇牧成沒想到現在,君易戍居然願意為了姬家做到這份上。
他突然有些小羞愧,今天來拜訪君易戍,他何嘗不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但他沒這樣的野心,隻打算乘乘涼,不敢真的厚着臉皮背靠君家。
“君老弟,你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
蘇牧成承了他這一份情。
君易戍笑道:“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人情,但我跟憲澹親如兄弟,就算是為了他,我也會幫着姬家。
蘇老哥如果打定主意重建姬家,我剛才的建議,老哥仔細考慮一下吧。
稀裡糊塗過一輩子固然好,但很多人更想求一個明明白白,葉落歸根。
當然,最後要不要認回這些孩子,還是看蘇老哥自己……”這次見君家家主,兩個故人聊了很久,越聊越投入。
隻是到最後離開,蘇牧成都沒有拿定主意,到底該不該找回姬家那些孩子。
“可可,你想不想認回你的這些族兄族姐?
”
蘇牧成問乖徒弟。
蘇可可點頭:“我當然想。
如果君家家主真的肯在明面上庇護姬家,就憑君家如今在風水界的地位,沒人敢找我姬家族人的麻煩。
”
蘇牧成沉默了許久才道:“雖然君老弟願意庇護姬家族人,我也承了這個情,但君家當年已經幫了咱們不少忙,能不麻煩他就不麻煩他吧。
這事兒,讓我再想想。
”
“師父,隻是因為這個嗎?
我怎麼覺得,你還瞞着我什麼事?
”
蘇可可直勾勾瞅着小老頭。
“我能瞞着你什麼?
”
蘇牧成又想敲人腦門了。
隻是還沒開始敲,蘇可可就被旁邊的秦墨琛抓住了胳膊往旁邊一帶,腦袋就正好歪到了一邊,完美錯過。
見蘇牧成看來,秦墨琛一本正經地解釋了句,“腦門打多了,會變笨。
”
蘇牧成:……我信了你這臭小子的邪!
“琛琛,你剛才一直不說話,是在神遊,還是在沉思呢?
”
蘇可可轉頭問他。
秦墨琛淡淡道:“我在想人心。
”
蘇可可和蘇牧成聽了這話都一臉懵逼,這有什麼好想的,不就是人心複雜麼。
“君家家主為人似乎不錯。
”
男人話題一轉,突然道了句。